慕容羽点点头,“刚刚你已经知道了太多。”
继而她目光深邃的看着叶文渺,“无论如何,目前最好的选择便是你继续扮演你哥哥的身份下去。”
“如果我扮得不像被拆穿了呢,如果我的身份被人发现了呢。到时候罪行都在我一个人身上,而与公主毫无瓜葛是吗。”叶文渺质问道。
“本宫会从旁协助你,这些你无需担心。”慕容羽一甩袖子,该死,她的耐心都快要用尽了,面前的人却好像油盐不进似的,要不是情况仓促,她才懒得跟她耗下去。
“你只需记住,等太子扳倒丞相的一天,便是你大仇可得报的一天。”
索性,慕容羽甩下这样一句话。
“好。”
叶文渺眼里一亮,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没有什么当下的希望,可起码能给了她希望。冷静下来,她也知晓,连公主都无可奈何的人,她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对付得了。只是哥哥的身份到底要由自己继续扮演下去。她也不得已要同公主捆绑在一起。
就这样,叶文渺最终同公主达成了共识。
因着是状元,又是驸马,皇帝给叶文渺安排了一个翰林院闲差,也就是没事整理整理书籍,看看哪本书坏了漏了。故而离开了公主府,叶文渺还得去翰林院报到。
“公主,若无事,我就告退了。”叶文渺朝慕容羽手里作揖。
慕容羽点点头。看着叶文渺一步步退了出去,直至地上空空荡荡,慕容羽还未回神。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不得已要同一名女子捆绑在一起。
女驸马。想想这三个字便觉得心中一阵诧异。当初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诚然的确有几分叫自己心动,她以为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没曾想周子合竟然胆大到这般地步。可是叶文卓已死,她再怎么怪罪周子合也于事无补,因为丞相怎么都会护着他,父皇浑浑噩噩,而她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过只是一个不得干政的公主。只是当初的匆匆一面,竟已是永别,连慕容羽自己也说不清心头感受。
“诺,你要骑马?还是马车。”
读樂一脸淡漠的看着叶文渺,语气平平说道。
“废话,你看我像是会骑马的人吗,当然是马车!”
叶文渺一下子回到。
读樂便招招手,示意一旁随从将马牵走。叶文渺见状走到马车里坐下,刚一坐下,身旁一下多了一个人影,她转头一看,得,还是读樂。
“那个...我是不需要随从的,你不必跟我。”叶文渺认真的摆手说道。
“废话,不跟着你怎么监督你。”
读樂回到。
“监督,莫不是监-视罢。”叶文渺瘪嘴说道,同时她都被她的坦然惊呆了。
“那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读樂忽而目光一凌,目视着叶文渺。
“我当然有,要不你灭了我。”
叶文渺朝读樂笑了笑,也回了过去。
读樂见鬼似的看着她,继而瞥头不语。
叶文渺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时辰尚早,透着一层雾气,街上零星有人挑着担子走过。车轮压在地面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入耳分外清晰。
“我今天会见到周子合吗?仇人见面,我一定分外眼红。”叶文渺一只手在说话的时候不觉握紧了拳头。
“不会,他在避你。”
读樂答到。
“咦,为何你分明不满意我,又愿意回答我?”
叶文渺回头呆愣的看着读樂,“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惹到你。
“因为礼仪,因为你昨天对公主不敬了。”
读樂还是一口答到。
“以及,你最好小心行事。”
“哦,知道了。”
叶文渺鼓着嘴说道。
她本来还是仇恨更甚的,现在又被读樂说得茫然了,她到底不是兄长啊,她也忽然惶恐自己是否可以应对那些未知的事况了。
在翰林院晃荡了一天,其他人都挺忙的,就叶文渺无所事事,四处都是高高的书架,视线被隔断了 ,若不起身传唤,谁也见不着谁。而书,一本本,一片片,一排排的书,头一次,这么重重叠叠,山一般海一样出现在叶文渺的眼里,红木流光,不知是谁点了柏崖香,香气顺着风漫延,这风中,还夹杂缕缕似隐似现的墨香,她忽然之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触,就像是在一场梦境之中,她记得上一刻自己还斜坐在半山腰的一片青草连绵的地面,脚下踩着湿软的泥土,而下一刻置身了文字之洋,古往今来,奇闻异志,域外境中,只在她的掌间。翻合可及。
这一刻,她很庆幸,自己是识得字的。
“叶兄,我看那堆书放在角落里,久之怕会泛潮啊。”
一道人声打破了叶文渺的思绪,她朝来人看去,来人看起来同她一般年纪的样子,文质彬彬,是榜眼,名叫赵亮。
“我准备移开,但不知该放在哪里好。”
赵亮摇摇头 ,有些烦恼,“我跟道岸那老头说容易受潮的地方要加以改进,道岸那老头非说已经分门别类好了,不能擅动。那坏了搬出去晒 ,晒了又坏,不是白费吗,何不如直接加固那地方长久些。”
“角落总要放书啊,况且角落一换,那不得整个翰林院都给换了才行啊。”叶文渺回到。
赵亮一想,有些恍然,“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他继而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自来熟的在叶文渺面前展开,“知道叶兄高才,我近日作了一诗,能否指点一二。”
叶文渺朝纸面上看过去,字迹工整,诗的内容为四句五言:
千秋溢颜色,万绻情佳人。
越值朝与暮,环佩饰金纹。
“这诗...赵兄,你有情况啊。”叶文渺吃瓜的看着赵亮。“这越值朝与暮,环佩饰金纹。不如作越魂朝与暮,鸣佩饰金纹。
“越魂朝与暮,鸣佩饰金纹……”
赵亮嘴里念叨,继而拍手,
“好,极好,甚好!”
“是我偶遇的美人娘子,我对其一见倾心,不能忘怀,日思夜念,特作此诗,希望能得佳人青睐。”
“不知竟是谁家娘子,定然不凡,叫你如此思想。”叶文渺问到。正所谓有瓜不吃是白痴。
“不知其名,不知其姓,只于偶然之间意外相逢,若能有缘再次相见,我定要携此诗以动佳人。”
赵亮点头振拳道。
继而他又匆匆收起宣纸,重新收进衣袖,“好了,不能多说了,道岸那老头又要叫我了。”
赵亮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拍拍叶文渺肩头,快步走开了。
叶文渺淡淡一笑,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时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遭陆续有人影经过,叶文渺伸了伸懒腰,一把合上手里的书,她也准备要打道回府了。
四周空空荡荡,一路听着脚步声前行,偶有几只黑色的鸟儿飞过。时辰在一瞬间变得十分缓慢,路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无限拉长,而叶文渺不敢停留。
走出宫门,读樂已候了多时。
“见过墨迹的,没见过你这么墨迹的。”
一见到叶文渺,读樂便嘴里抱怨道。天知道她是在这里等了多久。她是有多倒霉才被公主安排了这看人的活儿。
叶文渺几步跨上马车,坐下,“我告诉你那里面可真是无聊,要不是我还能识几个字,我得憋死。”
“如今朝堂丞相亲信居多,这倒也不为奇怪。”读樂认同道。
“多话的,所以那个叫赵亮的看来一定不是丞相的人咯?”叶文渺道。
读樂点点头,“不是,他爹是尚书大人赵登。算个中立派。”
叶文渺点点头。
“想必今天,该清楚的情况你都清楚了,公主也暗中让人打了招呼,那些人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主动招惹你的,你自己记住时刻警惕不要暴露就好。”读樂说道。
叶文渺再次点点头。今日于她而言也可以算作是一场特别的体验。而今后于她而言还将有更多的挑战。以女子的身份,继续演扮下去,直到将周子合消灭的一天。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驸马爷,公主府已到。”
车夫说到。
叶文渺步下马车,随读樂走了进去。
远远踏进门口,耳里一阵琴声优扬。
顺着声音走去,在花园处停下,叶文渺目光望将过去,但见一身白衣的慕容羽端坐抚琴,其声时而婉转时而高亢。头上的步摇,在风中摆动,也像是为之感动。
“虽然不知其所弹为何,但分外动听。如仙乐兮。”
叶文渺不由鼓掌说道。
“那是,公主不止身份尊贵,也可当得当世之才女。”读樂傲然说道。
听到人声,慕容羽手里动作骤然停止,偏头看向来人。
但见两人。
一个欢喜,一个迷离。
“公主!”
“公主。”
读樂说到,叶文渺也说到。
“来得正好。”
慕容羽起身,朝叶文渺淡淡一笑,拍拍手。
下一刻,便有一丫鬟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走过来。
叶文渺茫茫然接过,打开册子,里面都是诗文。她有些不解,“公主,这是.......”
慕容羽看着她,
“于本月旬休之日,本宫将准备一场酒宴,届时以花月为题作诗,这是为你准备的内容,你从现在起背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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