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抱臂。“说吧,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李未缈铺开笑脸:“这孩子,能有什么事。”
“水叔叔你说。”白四寒点名。
“什么?”水狐令疑惑:“我不知道啊。”
得,忘记还有一个外人呢。
又吃了几口菜,水狐令也反应过来了。“哎呀,我这脑子,忘记炼药了。”一拍脑门:“我得赶紧去,借用下丹房啊。”
像是在审视犯人,白四寒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
“小小年纪,毛病挺多。”如令长老率先出口。
白四寒拍桌猛地站起。“不对劲,二师伯你不对劲!”
“哪有,确实是你想多了。”李未缈微笑圆场。
李未缈越这样,白衣越觉得可疑。特别是这笑容,那也太假了吧,李掌门说不得慌,一说谎全在脸上了。
看来这些师伯们信赖不过,白四寒望向回春长老。“师尊,你说。”
回春长老岿然不动,恍若未闻。
白四寒脾气也上来了:“大家这一个一个的,到底怎么了。”
“行了。”
冷声冷语,入耳一道声音,白衣看向旁边。慕容香荷依然坐着,肢体僵硬,面无表情。
“师姐。”白衣声音低了些,语气也柔和下来。他突然感觉自己应是不该问,看师姐的样子似乎在忍耐,好像很难过。
“其实哪有什么事,我逗大家呢。”白四寒打着哈哈,正要坐下。
“我心悦二师叔。”闭眸,再睁开时眼角含着泪。
慕容香荷终于绷不住:“我就想问,我喜欢二师叔真的有错吗?”眼泪簌簌滚落。“不论他是否喜欢我,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你们都知道,被你们搞得,好像我的喜欢见不得人似的。”
“为什么不能与他说!”指向白衣。
白四寒因受震撼,此时还未能坐下。被慕容香荷一指,此刻拘谨起来。都怪自己这张破嘴。但是看香荷师姐的样子真的很伤心,她说的也没错啊。
这里只有结印长老无辜,若是知晓他定会说,她们老姐妹遛弯儿也没带我啊,撞见香荷向赵师兄诉说衷肠一事我是真的不知晓。
慕容香荷又望向赵西阴。“二师叔,你也觉得见不得人吗?”
赵西阴袖下左拳紧握。
瞧着瞧着,慕容香荷突然笑了,她知道了。
正失望想要离开,赵西阴突然开口。
“并未。”
慕容香荷眼前一亮。那日被李未缈一行人撞见,她刚表白完就见赵西阴撤开了,所以并未收到回复。这些日子赵西阴又一直在躲着她,所以至今还未要到答案。
“我早有心仪之人,可惜此生无望。”赵西阴眸中坚定,却又染上哀伤。
慕容香荷眼中失望,却还是微笑:“多谢二师叔,我知道了,先回了。”
望着慕容香荷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萧条孤寂。白四寒目中同情,喜欢谁不好啊,偏偏喜欢脾气暴躁性格古怪的如令长老,他这人向来冷漠无情——不是,二师伯也有心悦之人,那这人是谁啊?
白衣却是不敢问了,这个问题确实是他不该问的。
再看桌上,对如令长老有心仪之人一事毫无震惊之色,看来大家都知道。除了结印长老在听到慕容香荷喜欢赵西阴时稍稍震惊了一下。
“师兄——师兄——”
白四寒又没能坐下,这鬼哭狼嚎硬生生的把他扯住。
一个野人突然闯入。乱蓬蓬的头发插满树叶,脏兮兮的衣服返璞归真。再看脸蛋糊满了污泥,完全认不出。
见野人马上就要向他扑来,白四寒连忙抱肩。“打住,停!”
野人紧急刹停,差点因惯性摔个狗吃屎。嘴角一撇:“师兄,你总算回来了——”
白衣闭眸冷静了冷静,放下抱肩的手。“闭嘴。”
苏螺瞬间没了声音。
满脸嫌弃:“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白四寒的脸拧成麻花。
苏螺委屈望向回春长老,花无色不动声色错开视线。七十六心中苦闷无处发泄。
“哑巴了,到底怎么搞得,说啊。”看着七十六这死出,白四寒心中就烦躁。“你自己搞得,还是旁人在整你。”
苏螺噘嘴:“不是我。”
白衣挽袖歪首:“谁啊。”
“是七十七和七十八。”苏螺小声。
李未缈和梁络络讪笑。
白四寒张唇不解:“所以,师尊新收的弟子不仅将屋内外搞成那个样子,还敢欺负七十六。”
苏螺小狗般垂下脑袋,白衣都无语笑了。“你都几阶了,新入门的都搞不定。”
李未缈连忙帮苏螺解释:“小衣衣你不知道,那对龙凤胎力气可大了。你看我们小七十六这般瘦弱,架不住。”
“对啊,对啊,我刚买的糕点都被他们抢走了。”受害者卜灵长老发言。
回春长老麻木了。“你不是派人去绑了吗。”
如令长老皱眉:“近不得他们身,得用定身符定住,才能绑回来。”
“找估计就得费好长时间,定住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俩太能跑了。”目击者结印长老补充。
“要我说,就一锤挥上去。”
“金锤师叔,你这是要将他俩打死啊。”七十六见不得,即便为了躲那俩毛猴风餐露宿改头换面,但他俩也罪不至死啊。
白衣挠了挠耳:“师尊是看中他俩什么了?”
如令长老讥笑:“力气大。”
本就是想要几个免费的劳动力,肯定得紧着力气大的挑,至于天赋性格什么的都是其次。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皮,完全不服管教,偏你又拿他们没辙,力气大的真是过头了。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回春长老出声:“先去洗洗吧。”
“那师兄,我先走了。”苏螺一步三回头,对白四寒依依不舍。
场内只剩知情者,花无色表情严肃。“想必你已知晓。”
白四寒敛神坐好。各长老互通心意,连梁络络都停止干饭变得一本正经。
“我母亲是秦裳。”语气平静,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身世。
“是。”李未缈也不再是满面春风和蔼可亲了,于他们而言,秦裳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白衣无法想象从未在自己记忆中出现的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外界说秦裳是妖女,祸害不了禅师,他是不信的。以前不信,现在更不相信。
“天不怕地不怕。”赵西阴语气中有无奈,似乎又有些悲伤。
梁络络抬头回忆:“很温柔,对师弟师妹很好。”
“喜欢热闹,总害怕旁人孤独。”风千刃眸中也有了些情绪。
“心思单纯,无条件相信任何人。”刘御抿唇垂首。
李未缈眼中是欣慰:“自由洒脱,随遇而安。”
“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花无色清冽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仿若拨开云雾。
抽噎声适时出现,梁络络泪流满面。“我想四师姐了。”
李未缈发言:“秦裳从不是清缈峰的耻辱,她是我们的月光。光线虽弱,但也能照破黑暗。”
“那时清缈峰的每一个弟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或年少失怙,或中道不幸。”风千刃侧脸,尽量不让师兄妹们看到自己的表情。
“身上的伤可愈,心里的伤难愈。”刘御又想到曾经。
“正因有了四师妹,才有了如今的清缈峰各长老。”花无色望向白衣。
“你母亲她,”赵西阴磕绊总算能说句好话,“她很好。”
画像上的美人终于活了过来,那是一个明媚坚韧内心柔软的女子,她活泼爱笑从不会伤心,她的世界一直被阳光照耀。
“我的父亲——”
“你父亲是不了,”花无色的眼神不容置疑,“正是年少便名动天下的不了禅师。”
“白衣你记住,你的到来清清白白。”花无色的眸中隐有怒意,仿若只要白衣敢质疑,火焰就会将他吞噬。
李未缈望向门外:“你来那日,鹅毛大雪满目皆白。你母许愿,愿雪掩污言,还子白衣。只因其子生来即白,何染尘埃。”
“可满目皆白,再无月光,雪落人间,四处皆寒。”花无色转首,面上带上一丝苦笑。
那日世上有了白四寒,却再无四师妹。
除了师姐弟六人,再无人知晓白衣的真实身份。这是清缈峰还子白衣的方式。他们查不出真相,无法证明秦裳的清白,秦裳也从不愿向人提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秦裳至死背负污名,他们决不能让白衣也一身泥淖。所以对外白衣只是白衣,不是任何人的儿子。他们想过等他长大再告知身世,没想到却是通过囚魔族,毕竟当时他们也不清楚秦裳的来历。
查清真相,不为还己白衣,而是为了洗去污名,还他月光。
白衣回房时,苏螺正在屋外等着。
“师兄,我正想去给你收拾收拾房间,没想到君臣公子在里面。”
白衣回过味儿来:“我的房间是你收拾的?”
七十六乖巧点头:“对啊,每隔两日我就收拾一次。出外务的时候我就拜托小雅师姐。”
原来不是田螺姑娘,而是苏螺姑娘啊。
“你这次灰头土脸就是为了躲七十七和七十八。”
“对啊,我和你说师兄,我找的那个山洞可隐蔽了,就是有点矮,总磕头。”苏螺迫不及待想跟白衣分享山洞位置。
白衣抢先开口:“不用。”
从乾坤袋中掏了掏,拿出瓶金疮药,丢给七十六。
“师兄,这是什么?”苏螺两手攥着,十分好奇。
“你不是学了药理吗,不会自己闻啊。”白四寒还是一如既往,面对七十六就是不能好好说话。疑似确诊名为如令长老的怪病。
苏螺歪头:“对了师兄,我让飘华师姐给你带话,她和你说了吗?”
“什么话?”白衣今日并未见过飘华。
苏螺眨眼:“我想来见你,飘华师姐说七十七和七十八还在附近。于是我托她告诉你,我一时出不去,你和君臣公子的事峰上全知道了,你们两个还是躲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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