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究竟是谁摔碎了”

不出所料,榭迩回去后又大病了一场。

期间,二哥来探望过几回。

迟延明回来后就立马赶来看望小妹,只是想起蔺祄那个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昨日她问自己与蔺祄关系如何,被自己插科打诨一语带过。若是贸然在她面前提起,以小妹的聪明才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想明白整个事情。

“那日,遭遇袭击一事,你可有同大伯父他们说起?”

不可避免的,他聊起这个话题。而且,他是希望小妹将这件事烂在心里。

“说出来也是徒增阿爹烦恼。”

迟延明轻轻叹气,这倒是,那人应该是不会留下把柄。

“咳,咳咳咳。”榭迩浑身虚弱,强撑着身子笑了笑,“二哥不必忧心。”

迟延明被她一口一句“二哥”喊得心里愧疚感更深,实在受不住就只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极温柔地对她说,“照顾好自己。”

直到坐在酒楼,他都还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狠心。

蔺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时不时吐出一句狼心狗肺,禁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毫无负担地喝酒。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察觉到某人递过来埋怨的眼神,冷哼,“有事说事。”

迟延明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提起小妹。但既然这人都开口问了,要是知道小妹如今因着他生了病,就算榭迩已经得了教训。

要是榭迩知道自家二哥会这么想,可能还要狠狠在心里发笑,他从哪看出来蔺祄这个人哪里会适可而止?

“迩迩卧病在床,同你有脱不开的关系。”

蔺祄在听到他说榭迩“卧病在床”的话时,紧握着酒杯的手顿住,后面他说的话根本听不清了。

只能看着迟延明的嘴不停的动,似乎还在喋喋不休地骂他。

这姑娘,身子骨怎就这么弱不经风呢?

许久,蔺祄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说出来的话还同往常一样的凉薄,“那又如何?”

迟延明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在心里暗想:原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了。

“你只管放心,她这人我清楚,至少目前对你来说,不成威胁。”

说完就去看蔺祄的反应,后者全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话点到为止,再说多了恐惹他厌烦,迟延明只好止了话头,问他些旁的事情。

不消几日,榭迩的病略有好转,已是能下床走动。

“小姐,这是今日最后一服药了。”

榭迩眉头微皱,将这苦涩涩的药做几口喝了下去。

苓岸习惯性给她倒了杯糖水,去去口中的苦味。

这边刚喝完,连杯子都还没来得及收,就听见有人来报,“谭姨娘来了。”

陆韵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凑近小姐说道,“您瞧我说什么,您这伤寒刚好就来了。”

“将姨娘请进来吧。”

榭迩目不斜视,将姨娘请到座位上,“谭姨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

话是这么说,那日陆韵早就将谭姨娘身边的嬷嬷说的话做的事告知自己。

十有**和烟荷有关。

谭姨娘柔着声音,关切地开口询问,“大小姐的身子可好利索了?”

“姨娘放心,我这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那便好,如此一来我可就放心了。”

榭迩同她交谈了几句,而后就见谭姨娘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谭姨娘听她这么说,终于下定了决心,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

榭迩往旁边点了点头,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谭姨娘双手交叠在一起,轻声说道,“是这样,姨娘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见榭迩没说话,她接着说道,“我这些日子发现烟荷这丫头同一外男走得近,就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这孩子从小又同你交好,什么话都不愿和姨娘说……”

她情深意切,让榭迩不禁想起小时候。

记忆里,自己总是喜欢窝在祖母怀里,家中已经有好几位兄长,对她这个阿妹更是宠溺。因而她儿时性子调皮,又最是骄纵。

那时候,烟荷和自己还不曾说过什么话。只知道,有位姓谭的姨娘是这位阿姊的母亲,可是明明就算是自己的女儿在面前,阿姊的母亲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对自己示好。

榭迩尚且年幼,对她的一再示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偶然有一天,她和迟烟荷二人在家中祠堂外见了面。

那天,是迟府大开宴席的日子。家中长辈都候在前堂迎接宾客,几位堂兄们被领着喊人。

只有两位小丫鬟有空陪着她玩闹。不稍会,她额上就已布满了汗水,为了不最快被找到,她风风火火地寻找能避身的地方。

榭迩当时只顾着躲起来,没有想过为何会无意中看见家中那位只比她小了那么半岁的阿姊慌慌张张地从祠堂跑出来。

她并未多觉着有什么不妥,只是想着正好能多个人陪自己玩了。

可是,正当她提起要邀烟荷一同玩耍时,后者却皱着眉,眼神恍惚不定,“我,我有东西落在祠堂了,要先去找找,找见了才能和你一起玩。”

“没事,我们陪你一同去找就好了。”

她们一起走到祠堂门外时,迟烟荷毫无预料地捂住肚子蹲下来。看起来似乎很难受,连说话都一喘一喘,“你在这等一会行么?我稍后就来了。”

最后还是她见阿姊面色都有些苍白了,自然是很快同意,还特意喊上自己的丫头送她一程。

那时,祠堂外就只有榭迩等在那,她站在门口百般无赖地跳来跳去,只感觉时间很慢。

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烟荷妹妹,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虽是疑惑,却还是悄咪咪贴近迟烟荷耳畔,轻声问。

迟烟荷此时脸上却是恢复了正常,看着她靠近有些害怕地往谭姨娘身后一避,“娘……”

榭迩上前将头低下来,不解地和她对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躲我啊?”

外面那群大人不说话,都用饱含深意的眼睛看着自己,榭迩不懂他们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只好跌跌撞撞去找祖母。

“祖母,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看着我?”

祖母没说话,慈爱地抚摸她的头。

事情的发展就是有人从祠堂里面找出一尊打碎了的佛像,而她,作为唯一一个站在祠堂外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众人怀疑的对象。

榭迩不知道为什么佛像会碎,她一直都站在外面,没做过的事情当然不愿意承认。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都始终没人愿意相信。

“祖母,祖母您不信我么?”榭迩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慌乱,她那么小,在一众大人中间一个一个反复不停地问着,母亲,堂兄,难道你们也不信我么?

迟烟荷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迟老夫人余光瞧见了,只能故作平静地抓住孙女儿动来动去的手提点道,“乖孩子,告诉祖母,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榭迩被这么一提醒,猛然回过神,止住泪水,像是能立马洗清嫌疑一般跑过去,轻轻握住迟烟荷的手晃了晃,“好妹妹,你快同大家讲讲,我当时不是正和你在一起么。”

“不,不是的,我方才一直待在前堂。”

榭迩刚想说“是”,转眼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谭姨娘此时才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迟烟荷护在身后,脱口而出:“大小姐许是看错了,方才烟荷这丫头一直待在我身边,哪也不曾去。”

“不是的,不是的,你告诉大家,不是我……”

母亲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试图用玩笑话来圆场,和颜悦色地对着众人躬身道,“今日这件事,不过是小孩子玩闹惹出来的笑话,诸位还是随下人们前往前堂就坐。”

旁人自然是会卖迟夫人这个面子,宾客们下一秒纷纷欢笑颜开,将此事抛之脑后。

身边的人一涌而来,又一哄而散,只有榭迩愣在原地喃喃自语,“这件事不是这样的……”

兄长特意跑过来牵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正色道,“迩迩不怕,打碎一尊佛像不会有人责备你的,有哥哥在呢。”

事情的最后,是母亲在客人们走后,将她喊到书房,拿出戒尺让她趴在桌子上。

后来所有关于那日的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戒尺一下一下打在身上那种痛苦和难熬。更多的,是内心的不解和困惑。

母亲最是了解她,又怎么会是第一个来定她的罪呢?

她是怎么回去的,也忘了。

只记得母亲说: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旁人瞧见了都只会说母亲没教导好你!你看看今日那个样子,丢掉的是整个迟府的颜面!

榭迩据理力争,“那母亲说过的,人不能撒谎呢?孩儿从未摔碎过佛像,只是因为我在祠堂门口,便可随意定罪么?”

母亲没有回话,落在身上的戒尺就越来越重。

外人没再提起儿时的事,只当是小孩脾性,一时担忧难免不愿意承认过错。

好些年,她逐渐按照母亲的吩咐行事,凡事以迟府颜面为重。再后来,她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成了人人口中最为知书达理的贵家小姐。

自那以后,榭迩和迟烟荷也成了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京城出了名有颜有才姐妹俩。

“大小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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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城淮誉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