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年夜，城市里万家灯火点燃了夜空中的凛冽寒气，不少携家带口的人在江滩边放祈福灯。
巨大的电子钟声响起，被烟波笼罩着的对岸同时升起绚丽的烟火。
“李狗蛋，新年快乐！”
子涵牵着李狗蛋的手沿着江滩穿过人群，歪着头摊开一只手掌，“我的新年礼物呢？”
她的眼里倒映着娇俏的光彩，令冬夜里吹来的江风都格外喜人。李狗蛋心头一动，自然地托住她后脑，在她额上缓缓落下一吻。
“子涵，新年快乐。”
李狗蛋又与她拉开一些距离，满眼笑意，逗弄着她说，“可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不缺？”
“你不送怎么知道我不缺？”
“哄你的。”李狗蛋拉住假意愠怒独自往前走了两步的人，从身后环抱住她，“父亲和母亲都已经走了十几年了，按照轮回的时间算，他们现在也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所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换一个世界体验新的生活？”
“这是什么东西？”子涵拿起被李狗蛋悄悄塞进手心里的一对圆环，对着烟火的光芒仔细端详起来，“好漂亮！”
那是一对金丝缠冰蓝玉的镯子，整体的湛蓝如洋流活动，表层的鎏金如海上星辰，一蓝一金，小小两个圈却包罗万象，代表着万物生生不息，是李狗蛋亲手所制神器。
平常人看不出它的特别，子涵与李狗蛋一个是隐藏的修士，一个早已飞升超脱凡胎肉-体，却能够看穿这镯子的本质，“这镯子的造材难道是那次我们去……”
“就是那个世界弄来的，永冻之海的万年冰晶，还有最炽热的火山岩浆，主阴阳平衡。”李狗蛋边说边把这对镯子套进子涵的手腕。
“上次你说想出去玩儿，让我带你穿进那个世界，还没过半日你就被强行逼退回来了。有了这对镯子，我们下次想在那里呆多久就呆多久。”
“李狗蛋！”子涵哼一声要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李狗蛋虽然抱得不紧，却始终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子涵只好转过身与他正面相对，语气急切，眼睛里含着些担忧，“你又背着我把自己置于险境。”
“放心，我现在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李狗蛋笑着轻轻刮了一把她的鼻子，“谁叫你老是偷懒，修炼时还走神，早日和我一样飞升，不就不需要这两个玩意儿了。”
“那还不是你不够努力？”子涵抬手扭了一把李狗蛋的脸。
“我还……”李狗蛋还要说什么，嘴上一软被子涵迅速印下一个吻。
“偷袭我？”李狗蛋指尖轻按着那个印记，笑意漾开，“你真是越来越刁蛮了，惹不起。”
“不仅要偷袭你，还要强攻你！”子涵摘下一只手镯，掐诀念咒，蓝色海水化成的圈放大数十倍，她往李狗蛋脖子上一套。
李狗蛋不问也不闪躲，顺着她的把戏将头往前伸了伸，海水蓝圈自他头上落下，在脖子上成了一个合乎尺寸的蓝色choker。
“你确定这是强攻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他摸了摸喉间的冰凉蓝玉，垂眸遮挡了晦暗不明的眼神。
“少废话。”子涵神色傲娇，动了动手指头，反手用食指勾着他脖间的项圈，转身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狗狗夫君，走，我们回家。”
虽然他们总是呆在一处，却永远也不觉得腻。
那里连接着他们的灵脉和识海。才挨到他的前额，子涵就感觉到识海中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汹涌着让人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事物。
李狗蛋微睁开眼，观察着子涵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灵海霸道的惊涛骇浪中，在她即将忘乎所以之前，低头堵住她的唇。
眼前江边风景一换，他们瞬间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子涵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另一只手扣住他颈间的冰蓝圈不放。
他们相对跽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过了许久才分开。李狗蛋抬手帮她揩去唇上水光，指腹摩梭几下。
“我这次的努力够不够？”
“嗯……”吸收炼化了身体里新纳的灵力，子涵咽了咽口水，抬起微润的眼睛撞进李狗蛋炽热的目光里。
“倒也不用这么努力，实在，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住。”
“仙子又在撒谎，你刚才所有的表现都在出卖你。”李狗蛋架起一只胳膊，迫使子涵不得不躺倒在地毯上。
像个虔诚的信徒，他重新半跪着一寸寸自她脚边爬到她的面前，纯粹到极致的眼神在她脸上羽毛般轻抚着。
“你明明很享受。还真是……开发不尽。”
“夫君又何尝不是用之不竭呢？”子涵错开眼，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借着力起身，又用了几分力道按着他朝后仰倒，慵懒地撑着一只胳膊抵住自己侧脸。
房间里点了熏香，恬淡的气味若有若无地融进每一个毛孔，子涵垂眸欣赏着李狗蛋在她刻意作弄下一点点沾染了情-欲的眼底。
她在他耳边缱绻温柔低语，每说一个字，唇就若即若离地黏在他的耳廓上。
“乖狗狗，今晚愿意做我的奴-隶吗？”此刻她是及其温柔耐心的驯兽师，一步步引导着，语气温吞化作南国里绵绵细雨，柔和地融进他的肌里。
“嗯。”配合着她，李狗蛋饶有兴致地顺从着轻阖上眼皮，眼睫却是止不住地一直微微颤动着。
“小狗是怎么叫唤的？”子涵抚上他的睫毛，用指尖接触着他的微动，感受他身体被调动起来细微的变化。
“怎么成神了还是这样经不起刺-激？”
“因为这是你。”
指尖发烫，如带着灵火的鱼尾轻扫，短短几瞬，浑身脱力，她不知不觉间又落了下风。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浅蓝色的缎带，一晃眼的功夫，蝴蝶一般振翅飘落到了她的眼皮之上。
眼前是蓝色磨砂的幻梦世界，她再看不见房间里的任何实物，耳边唯余李狗蛋带着勾子的呢喃，“不知道小狗是怎么叫的，不如仙子再帮我指点指点……”
视觉被压制着，她凭着直觉牢牢把握住身边任何能摸到的东西。
“我的自我管理意识一向很强。”李狗蛋按住她的手背，“它现在是你的，麻烦仙子好好照顾它。”
“那我就好好牵着这根狗绳。”话音刚落，子涵就感觉自己沉沉浮浮地落在了温暖的泉水中。她知道这是李狗蛋用了移步换景的随心咒。
“李狗蛋，你在哪里？”她抬手想要拽掉蒙在眼皮上的缎带，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原来缎带是障眼法，用法术暂时抑制她的视力才是真。
得不到他的回应，子涵突然有些慌张，她踩着水沿着池边缓慢地游动着，脚趾突然蹬到一个凉冰冰滑溜溜的东西，就像一尾没有鳞甲的巨鱼。
“李狗蛋，我怕蛇，先走了。”
在子涵将要爬上岸边时，身体又向下一沉，脚踝被什么抓住，她蕴了灵力要去抽打禁锢住她的水底神秘生物，忽听见李狗蛋的声音，“别怕，是我。是我带你来的，难道还会有危险吗？”
“你又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听见他的声音，子涵这才放下心，摸索着捉住了刚才留在他脖子上的冰蓝玉环。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脑子里忍不住飘过关于鲲的字眼。她觉得自己就是那骑着鲲的仙人，只能凭借着拽住玉环的力量寻找一点前行的安全感。
那支玉环被法术操纵着着重新套上子涵的手腕。这下手上失了依仗，大鱼滑不溜秋的没有什么着力点，她只能严丝合缝地俯身将整个人贴在那尾光洁的鱼腹不让自己掉下去。
在河中起伏着破浪前行，她觉得自己真成了被书中记载的仙人，一直处在云里雾里，化作了推着鲲前行的温水，也不知道他们所理解的逍遥游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直到陷入带着熟悉沐浴香氛气息的松软被窝里，子涵才发现自己疲惫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盖着被子两条腿还在止不住的微颤。
“李狗蛋你骗人。”虽然一回到房间李狗蛋就解了她视力上的封印，但她累得根本睁不开眼，按照平日里的习惯转身将腿慵懒地随意搭在他腰上。
她小声嘀咕着，委屈地嘟了下嘴。刚才她有一会儿哭得厉害，此刻他拿了一个湿毛巾在帮她擦眼周。
“嗯？我怎么骗你了？”
子涵懒洋洋地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声音越说越小，“你今天不是应该做我的……”
“做鱼的主人难道还不尽兴吗？”李狗蛋精神头依旧很足，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
“……”他一抬眼，发现她已经沉沉入睡了，呼吸均匀，表情恬静，是餍足过后惯有的模样。
喜欢是不自觉的靠近，不断相互适应对方的气息，永远也不觉得厌倦。他立即噤声，单手撑着头，带着浅淡的微笑安静地注视着暖光下爱人的脸，轻轻捉起那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在她左右脸上各自落下一吻。
在心里道了一声晚安，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的肩膀，闻着被衾间熟悉的味道跟着她的呼吸节奏一同进入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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