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伏低做小,柔声禀道:
“醒了,姑娘眼睛疼,哭了好久,天亮时才刚睡下。王.....王爷,姑娘怎么了?”
他故作好奇得问,不知温玉为什么容不下元嘉的眼睛。
“这不是你该问的,下去吧。”
温玉有些不悦,斥退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拍了拍元嘉的肩膀,“小嘉醒醒,起来用早膳了,一会儿本王陪你去做衣服。”
被子里那人实则也没睡,同萧辞点着夜明珠说了一宿的话。天亮时刚有些困意,府外就响起了马蹄声。俩人遂佯装睡着的模样,只是这人进来的时辰比他们想象的要慢。
元嘉的眼睛一早起来还是看不见,眼帘前像是弥漫着一层水汽一样。有些光,能看到点轮廓。昨夜以为天黑才会如此,没想到天亮了也依旧看不到。
不过她没有那么害怕,反而冷静的有些让意外。
温玉扶着她起来,好奇的伸手晃了晃。
她抿着唇,看见了他的影子,笑得凄然,。
“只能看见一些光和影子了,这样,你安心满意了吗?”
温玉面色尴尬,伸手抱住她,任由她埋怨。为了早些结束这令人煎熬的痛苦,他们加大了药量,将一个月的药分作三日进完。他知晓她难受,心一样跟着她绞痛。
“还有最后一剂,喝完就没有了。从今以后本王不会再叫你吃任何药,受任何苦了。”
元嘉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上,知晓他昨夜带兵出去了袭击朝廷江北的驻军了。可她却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只有好闻的胰子味。大概也猜到他到了府外,为什么会那么久才进来了。
她忽然问道:“温玉,吃完我是不是就不欠你了。”
不欠他的,她是不是就可以走了。跟着萧辞去京都,他答应在宫中给她单独辟处安静的地方,让她将养身子。
元嘉想,自己或许就会在那里了此残生。也许暴毙于某一次怪病,它的元神出了这具身子,它就会回到山林,回到土里好好生长,再也不会贪恋尸体这肥沃的肥料了。
温玉还不知道她要走了,只在她身上闻到了生人的气息。一股完全不是来自她身上的陌生味道,他推开她。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元嘉心里直发毛,垂下眼躲他。
他摸了摸她的脸,心疼道:“对不起,是本王欠你太多。这双眼睛,本王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的。起来穿了衣服,本王陪你用早膳,晚些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
他走到木施前拿了衣服过来,伸手解她的衣带。元嘉一下炸毛,嫌弃的避开他,“你别碰我,我自己来!”
“你看不见了,自己怎么穿?这些日子本王先帮你,待日后你自己能穿了,再自己来好不好?”
“我说了,我自己来!温玉我恨你,我恨你,不许你碰我!”
元嘉突然触到了伤心之处,摸到一旁的软枕头朝着温玉砸过去。她还能看到些影子,砸的很准。最后连被子也扔下了床,跟着受惊的猫一样不许人靠近了。
他无奈,连忙退到屏风外,“好好,本王不碰你,你自己穿。”
说完的就灰头土脸的钻出房,去寻了扮作秀姑的萧辞来。他像个惹了妻子不痛快的丈夫一样,让他帮忙安慰一下那姑娘。
萧辞来时还凑在元嘉耳边说给她听,并摸到了温玉的软肋。
“小嘉,温玉如今不敢动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莫让他靠近你知道吗?另外你再找机会帮朕牵制住他,朕安排人待你娘和灵越走。”
但也不敢多说,低声说了两句,他便做起婢女的本分,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
“要帮你穿吗?还是你自己可以?”
他要她自己选,不会像温玉那样强迫她,让元嘉透过气来。
她想了想,虽然答应了他入宫。可终究没有小时候的情分了,又是男女有别,濡噎道:
“阿芙哥哥,你帮我一件一件的按顺序放好。我还能看见些光,可以自己穿。”
萧辞便把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在床上铺好。嘱咐了她怎么穿才避到屏风后,低声提醒道:
“好了,你穿吧,朕避开了,不看你。”
元嘉拽着手中的小衫,心头一恸,脸上浮上一抹红晕。他回头看见了,心头亦是一恸。
但只一眼,萧辞就避过去了。他不是不想看,而是有些痴恋心头这一抹怪异的触动。
宫中的女人都是自己脱了衣裳爬到他的龙床上,而这样隔着一扇屏风,对于女人身体的好奇,让他生出了一种少年情动的心悸。
美好到让他不忍心去破坏这份朦胧,似只隔着屏风透过丝绢看到一眼就足以。
很久以后,里面的人终于忙完了,才响起一声软糯的呼声。
“我....我穿完了,你进来吧。”
萧辞进去一看,她哪是穿完了,就是把衣服套在了身上。皱皱巴巴的,都团成了咸菜。
他失笑,往床边一坐,依旧还是先问道:
“衣服有些皱,朕帮你理理好不好?”
元嘉不好意思的点头,颇为谨慎道:
“阿芙哥哥,我以后就叫你秀姑好了。你也不要总是自称朕,这里来来往往很多人,不太安全。”
“嗯,那奴婢就叫你姑娘。姑娘,奴婢帮你理理衣服可好?”
他倒是从善如流,很快就进入角色。元嘉被堂堂九五至尊自称奴婢给逗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也突然间亮了起来,有了几分光彩夺目之感。
萧辞安慰她,“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再苦再难的日子都会过去的,别怕。”
又扶她站起来,从里到外细心的扯平衣料,系紧系带。只是忽然间脑袋就莫名其妙浮现了温玉的脸,于是他反手就在衣带上系了一个极其难解的结。
元嘉被说的心头一软,像只小猫一样温顺的拱进他的怀里。脑袋埋在两坨绵软上,用着俩人才能听到声音喊道:
“阿芙哥哥,谢谢你。”
她才是想要感慨自己是不是找错人时,屏风后突然走进来一道黑影,黑压压的扑过来。
“在干什么,穿个衣服你们要穿到午时吗?”
温玉的声音突然平地炸起,元嘉吓得险些惊叫出声。萧辞倒是冷静,临危不乱。扶起怀里的姑娘让她站好,福了个礼。
“回王爷,穿好了。是奴婢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叫姑娘想老夫人了,所以没忍住冒犯了姑娘。”
“什么?”温玉惊道,“她想她娘了,抱你作什么?”
萧辞:“王爷别看奴婢年轻,奴婢却已经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娘的都一样。”
他这才想起来,当初选秀姑的原因不仅是她能干不似女子的柔弱能时刻照顾到元嘉。更多的也是她已为人妻,想着以后此事多少也能教那姑娘些。
不叫那姑娘在男女之事一生出什么动静来就以为自己要杀了她,要寻死。就那姑娘的脑子,他几乎都能想到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她能鬼哭狼嚎招来多少人围观了。
保险起见,他特意寻了通宵人事的婢女来。但没想到这厮是萧辞,反手就把元嘉身上的衣带都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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