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看他可怜巴巴的,笑道:“等你登基了我再走,你得纳妃了李承乾。”
李承乾握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道:“我不成亲。”
“胡闹。”
“就不成亲。”
沈煜忽而不想走了,他的故乡在长安,那个会因为他是沈煜而选择他的人也在长安。
如果李承乾不在皇家就好了。他的出身他的地位,注定了他们不会一生一世一双人,注定了他的爱情没有结果。他可以在后院一生吗?沈煜不能的,他属于天空,属于自由的风。
他愿意守在东宫,但却未必肯入皇宫。东宫已是高墙大院,插翅难飞;更别提皇宫,那高深的朱墙,里面再大,也是囚笼。
贞观十五年,频繁战事,太子李承乾监国事,每天忙的要死,沈煜也乐得清闲。
贞观十五年十一月,魏王编纂《拓地志》回长安,李世民亲自在长安城下迎接他。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沈煜在李承乾身侧撸猫。
“殿下,陛下许魏王搬进了武德殿。”阶下人小心翼翼道。
“理由呢?”李承乾瞬间收了笑容,冷声道。
“说是编书需要更大的屋子。”阶下人跪着不敢抬头,生怕李承乾这会生气了自己就得陪葬。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合眼沉默了。沈煜放走了猫,麦子“嗷呜”一声跳下阶,跪着的那仆人立马一惊,连连道:“殿下息怒啊!”沈煜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该听的,追猫去了。
“父王的决定,我生气什么。”李承乾说着睁开眼:“魏征怎么说。”
阶下小仆颤颤巍巍道:“我不知道。”
李承乾正要生气,这是贺兰楚石急急忙忙跑回来了:“魏征大人……魏大人劝说下,陛下撤了口谕。魏王不能再搬进武德殿了。”
李承乾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另外,陛下说,永不废太子。”贺兰楚石小心道。
李承乾的笑容一闪而过,问道:“当真?”
“我在太极殿有人,那时只有陛下和魏大人,两人讨论时陛下亲口说的。”贺兰楚石道。
李承乾有点高兴,至少这证明父皇还记得母亲的遗言。贞观十年,长孙皇后死于太极殿,她临别之际拉着李世民的手,最后一句话是:“乘乾顽劣,但请陛下,废太子慎重啊。”
这么多年,李世民对魏王的偏爱朝野皆知,李承乾小心翼翼,多年监国从未有过纰漏。他知道自己无功受信,就更是一点岔子都出不得。
沈煜等人都走了才抱着猫回来。
“武德殿在东宫西边,更靠近太极殿,殿下在生气魏王的赏赐太过了么?”沈煜问道。
“朝臣说,我无功受信,又不如魏王这么得意,也许父王有意……”
沈煜堵了他接下来的话:“那是无心之失。”
“殿下,起风了,该回屋了。”沈煜说。
唐李世民的治理下,民风淳朴且自由,长安城的贵妇们追逐着各种各样的风尚。这个月是百鸟裙,下个月是百花裙。
沈煜第一次在茶馆里见到那茶花一样的茶点时,很是震惊,居然有人能把茶点做的这么好看。不仅如此,这果子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上菜的小厮说,这是为了映衬贵人最爱的茶花纹样天水碧流光缎衫裙,沈煜看了眼座上的女人们,衫裙领口处都为茶花纹样,很是喜欢。
自那之后,沈煜很喜欢来折花楼,偶尔兴起,也会与乐师同奏。
直到魏王的人再次找上他。
这是沈煜第一次见到魏王,是个比全圆佑还要圆的胖子,穿着华丽贵气。把他扔进皇子堆里是最显眼的存在。
“沈煜是吧。”胖子大摇大摆向他走过来。
沈煜见势不妙,正要出银丝,就被一个大汉一掌折了手腕。魏王府养的兵一般,但江湖中的高手不少。
“殿下,此人手不老实。挑了手筋踏实些。”那人恭恭敬敬向魏王道。
魏王却一身轻松:“绑上回府,别在外面闹太大。”
沈煜两手被玄铁打的镣铐吊着,只有脚尖点地。
就这么吊了半宿,魏王才姗姗来迟,他踮起脚尖想按白日里沈煜被伤的手,却没够着,脸上不好看。
旁边的人察言观色乃是一绝,立马把沈煜放了下来。魏王揭了他蒙眼的黑巾,握住了沈煜的手,笑道:“好生一个美人,何苦跟了李承乾呢。”
沈煜气息微弱,道:“我自然是想为您效力的,但再不来碗水我就要死了。”
他被吊在这里半天,口干舌燥到眼冒金星的程度了,还不忘哄着魏王。
魏王伸手道:“水。”
旁人提了一桶过来,魏王便一碗接一碗的灌下去,直到沈煜咳嗽的满脸通红。
“说点正事。”魏王捏着他下颌,问道:“杨冰跑了,你怎么还在东宫。”
这是沈煜第一次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杨冰。
“我想知道家父身亡的真相。但良禽择木而栖,魏王若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就是您的人。”
魏王捏着他抬头,看着那眼睛,几乎就要信了。
旁边的人说道:“殿下,这人哄你呢。回了东宫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魏王给了那人一巴掌,怒骂:“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他是被太子干傻了才这么死心塌地,魏王要是不弃……”另一边的高马尾哥们还没说完就被魏王甩了一巴掌:“你是让我捡太子的垃圾?”
那人赶紧跪下去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沈煜庆幸这办法没用上,但伤了的手立马被魏王按上,打着旋儿游荡在他的手上,沈煜疼入肺腑,却又不敢露怯。
魏王使了个眼色,方才在楼里对沈煜出手的男人围了上来,捏上沈煜的手腕,咔嚓一声又折了他一只手。
接着是两处脚腕,沈煜冷汗直流,几乎要晕死过去。
残阳已尽,魏王府里有人痛呼出声,惊起一众歇息的鸟。
“如此,我就信了。”魏王道:“打发去教坊司,哦不,去仙乐坊。这模样,就算残了,也会有人要的。”
“殿下!”沈煜强忍着疼喊道:“太子无功受信,而天下皆知魏王殿下宠冠诸王。往前数三代,哪个天子是嫡长子即位,都是各凭本事。那日我与师父会面被太子抓包,不得不断尾逃生。我留下便还在东宫,殿下回来我便还是您的属下!殿下放我归东宫,他日再造玄武门之事,我就是您的内应!”
说完这些话,他已经是大汗淋漓。
魏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沈煜倒在地上甚至无法起身,只能努力抬起头:“我不过是要查清家父死亡真相,再重振家族的人。殿下再不信,沈煜愿意种蛊在身。”
魏王一手扼住了沈煜的下颌:“不巧,最近没有剑南人,蛊没有了。有毒,半月一解就死不了。”
旁边人立刻拿出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在魏王伸出的手上,沈煜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魏王这才放过他:“把他手脚复位,别真废了。”
夜已深了,窗外寒鸦落下。魏王忒了一口唾沫:“晦气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