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老同学?怎么不早说?还让他倒酒来着,真是不好意思。”
语气却没有一点抱歉。
姜野高中不跟他们同校,但没听说在校期间闹出过出格事情。
曹文生想笑,早不开口晚不开口,他赶人时就开口,果然刚才不是他的错觉,姜野就是在看这名营销,先前还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看来两人间有些过节,就不知深浅。
曹文生探究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穿梭。
姜野将一杯酒推到宁安面前,举了举杯,神态冷淡,“好多年不见,学习委员!”
无数道好奇的目光落在宁安身上。
谁能想到一名酒吧工作人员居然跟曹老板的座上宾是同学。
欢场的人都不愿在酒吧里碰见熟人,若是遇到大多让同行帮忙顶替,实在躲不过,对方也会装作不认识替他们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这位姜先生不仅认出对方,还有叙旧的打算。
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看出姜先生的意图。
大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忽明忽暗的空间,一个姿态肆意坐着,一个浑身紧绷站着。
姜野手里的酒泛着漂亮光泽,像他诸多荣耀里的一块勋章。
宁安杯子里的酒像一面擦拭明净的镜子,将他身上的污垢照得一清二楚。
一直木木呆呆宕机状态的宁安好像老旧机器重启,带着生锈般的钝感,缓缓端起酒杯。
端得很不稳,杯里的威士忌晃动着。
似乎下一秒就会溅出来。
就在众人担忧这个看起来难堪到极点的人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将酒泼在姜野脸上时。
他的另一只手扶住酒杯。
老旧机过了启动期慢慢恢复正常,纤细的手指握紧玻璃杯,指关节泛着刺眼的红,浓郁的琥珀色酒水秋池般沉静下来,犹如那双缓缓抬起的眼睛。
宁安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他像得了雪盲症,摸索着扶稳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机械地张开口,“好久不见,班长!”
*
早上醒来已经八点过。
太阳透过竹叶纹的蓝色窗帘,把十平米的居室照得亮堂堂,宁翼坐在窗边安静地搭建乐高。
一只陈旧的小金毛玩偶乖巧地靠在一旁。
这是宁翼唯一的玩伴。
“小翼饿了吗?爸爸马上给你做早饭。”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宁安习以为常,迅速爬起来打开床边的木柜,拿出两个鸡蛋一把面条朝外走去,陈旧的橱柜里放着简易但干净的锅碗瓢盆。
经过窗边时衣服被拉住。
宁翼指着刚刚搭好的乐高。
“小翼真厉害,爸爸给你做早饭。”宁安举举手里的鸡蛋,宁翼松开手。
洋酒后劲大,宁安生炉子时还是觉得不舒服。
喝了姜野递来的那杯酒,他还记得后面发生的很多事情,包括大家围着他关心,问他为什么做了这行,生意好不好,需不需要帮忙之类。
每句话都带着久别重逢的礼貌关怀,却又虚情假意。
想要精准戳到宁安的伤疤。
他甚至记得姜野望过来的眼神,好像很意外,又很惋惜。
“你成绩那么好,没有选到满意的专业?”
“难道是读完A大慎重抉择后才来这里!”
“看来我们殊途同归,都认同钱比理想更重要。”
如果这算羞辱的话,那么姜野的目的达到了。
大家眼神古怪又轻蔑地打量着他。
气氛组的甚至发出讥笑。
宁安无所谓,雨衣被撕碎了就再穿上。
自尊什么的早就变得不重要。
他只是有些不太习惯,好不容易将一个人从记忆里推出去,拉上层层雨衣,一个‘脏’字就轻易划破所有的保护层,将他暴露在**辣的目光下。
一路走回去的四十分钟,宁安甚至木然地分析,这些人除了姜野,没有一个人认出他。
毕竟当年只有匆匆几面之缘。
而氛围组的人也不会细究一个保洁的过往。
这让宁安感到轻微的放松。
他不想再跟过去的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交集。
昨夜下过雨,就是宁安走回家的那段时间,平日他都骑共享单车回去,但昨夜不知什么缘故,走了一路没遇到一辆,等走回家已经凌晨三点,因为过于疲惫,他忘记将蜂窝煤移到室内。
受了潮的蜂窝煤烟雾呛人,宁安被熏住眼睛。
好不容易燃起来,屋内发出巨大的哗啦声。
宁翼把搭好的乐高又摔碎了,这玩意儿耐摔,无论摔多少次都不会坏,而且宁安知道宁翼并不是调皮,他只是听不见,所以通过某些破坏行为企图获得声音。
而且宁翼是聪明的,他应该很早从大人的神色判断出哪些行为能获得关注。
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宁安没有进屋,而是去接了一锅水。
接水的地方有些距离,这幢二层的杂物楼走到尽头有一个洗拖把的水池。
回来的路上,宁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因为听不见,他无法掌握音量,而是通过嘶声力竭的方式感受声带的颤动,如果宁安不及时安抚他,他会一直叫,叫到精疲力竭。
尖叫是生气的表现,因为推到乐高时,宁安没有及时出现。
宁安有些后悔心情不虞下的逃避行为,每次宁翼推到乐高时,他只要露露脸就行,那孩子会笑着将满地碎片捡回来,再次投入到搭建过程。
放锅的时候有些着急,因为宁翼的尖叫已经突破人类忍耐极限。
再不阻止,老师就会过来。
“嘶!”手指不小心挨着滚烫的炉子。
他来不及查看,匆忙推开门,将宁翼抱进怀里不断拍打他的后背,大约五分钟后,宁翼不再尖叫,并因为疲惫趴在宁安肩头轻轻抽泣。
宁安一直担心有老师过来,好在并没有人出现。
早饭吃得很简单,但父子俩很满足。
简单收拾后,宁安带着宁翼走向隔壁楼。
“爸爸去上班,晚上来接你。”宁安一边耐心说一边打手语。
宁翼静静地看着,却不用手语跟宁安交流。
两栋楼只隔了五十米,走到一半时,宁翼的嘴角耷拉下来,他长得很好看,眉峰高挑,眼睛大瞳仁漆黑,跟宁安不太像,老师们私下议论宁翼应该长得像妈妈。
宁翼不理会他,宁安就一遍又一遍重复。
家里有残障孩子,重复就是基本素养。
而执行重复的人,终将被磨得什么脾气都没有。
到楼前时,老师从窗户看见他们提前打开门。
宁翼不喜欢分离,在听不见的情况下,他需要看见来确认宁安的存在,但是宁安必须出去工作,这个道理他很小就明白,所以他只是垮着脸皱着眉头。
挺巧的鼻头被捏了捏,宁翼生气地瞪向宁安。
“老皱着眉头长大后会变丑啦!”宁安跟宁翼说话时会通过放慢速度增加清晰度,有些像婴儿体发音,周围人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外面碰见过路人惊异地盯着他们。
也有小朋友用很羡慕的语气告诉爸爸,“那个小弟弟的爸爸好温柔。”
宁安就会收获父亲们不屑的目光。
宁翼摆头躲开宁安的手。
再躲,再捏,又躲,还捏。
直到宁翼哈哈的笑起来。
宁翼的笑没有声音,哪怕笑得喘不过气也只是闷在胸腔里,引发轻微的震颤,夜莺一般。
他只有尖叫时才出声。
宁安松开手,将宁翼搂进怀里,“不会丑啦,我们小翼长大后会变得很帅气。”
说这句话时,姜野的模样突然浮现出来。
不再是少年的模样,男人变得更加高大伟岸,却像巨石压在心头。
宁安摆摆头,将那道身影从脑海里抹去。
宁翼也摆摆头,伸出手让宁安抱。
但是宁安已经抱不动五岁的宁翼,哪怕宁翼看上去只像四岁的孩子。
父子俩拥抱了一会儿,宁安将宁翼交给老师。
回房间拿上手机,宁安准备去上班。
除去在Mu Club的保洁工作,宁安还是一家便利店的收银员。
从早上十点工作到晚上七点,回蒲公英接到宁翼,吃饭收拾家务洗澡等宁翼入睡,宁安再赶往Mu Club从十一点工作到凌晨。
虽然很累,但是宁安手里的积蓄一点点增加。
距离给宁翼购置助听器又近了一步。
生活不太好,但是有希望。
锁上门转身,高院长一脸严肃地站在身后。
女人五十多岁,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眉心有两道竖纹,看上去显得很凶又不好说话的样子。
宁安不自觉站直身体,“高妈妈,怎么了?”
高院长沉默片刻,“有人投诉到区上说我们收留无关人员,宁安,你最近要找房子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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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栗是个阴湿beta。
他非常厌恶嫉妒一个叫晏寒柏的alpha。
读书时,对方带头起绰号嘲讽霸凌他。
工作后,一次次抢走他熬夜做出的方案。
他就像躲在下水道里的蛆,看着晏寒柏享受鲜花和掌声。
闻栗决定找份新工作,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绝望的处境。
晏寒柏的伴侣患有“记忆缺失紊乱综合征”。
每次发病后,记忆都会重组。
好在伴侣从未忘记过晏寒柏。
坏处是伴侣把他当作“仇人”。
不过能陪着伴侣对晏寒柏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
新工作很好,闻栗很开心。
直到看见成为自己上司的晏寒柏。
闻栗沉默了……
他想到一个绝妙报复对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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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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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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