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东不似以往那样乱骂,站稳后反而像发泄一般地,毫无章法地和丹南开始缠打。
两人扭滚到地上,丹南看准时机,准备骑她身上抽她脸。
突然,丹东停下了所有动作。
丹南扇下去的巴掌也堪堪收住,停在丹东脸边。
丹东平躺在地上,一身泥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哀戚。
“丹南,上次你没打掉,这次,朝我肚子打。”
语气近乎祈求。
半米不到的距离,足够丹南看清丹东脸上所有隐忍的抽搐。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而出,丹南猛地从爬起来,后退到墙边靠住,弯腰,手撑着膝盖喘气。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眼泪什么时候淌出来的都不知道。
“你疯了。”
丹东没有回应,依然那样仰头躺在地上,手却不自觉地抚上肚子。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的压抑。
两人被拘留,理由是在派出所门口互殴,等人保释。
丹南疲惫地靠着拘留间的墙壁,闭着眼。
丹东坐在另一个角落,两人之间隔着整个房间。
本以为会这样坐到天亮,丹东忽然开口:“丹南,我一直都恨你。”
声音在这间空房里格外清晰。
丹南睁开眼,无语到发笑,同她确认:“你恨我?”
“是,恨你。”丹东盯着面前的栏杆。
丹南“嗤”了一声不想再理。
丹东自顾自地说:“我恨你能逃,恨你可以摔门而去,恨你有胆子拿贞操来做赌注,恨你宁死不留。”
“更恨,你证明了,”她顿了顿,“证明了,逃离是可以做到的。”
丹南极度不解地看向她,“大姐,这不有腿就能跑吗?”
“是吗?”丹东视线并无焦点,“生孩子,延续香火,维持家族体面,这好像是我的价值。”
丹南重新闭上眼,“那是你被丹厌离洗脑了。”
丹东并不否认,继续说:“我大你两岁,丹南,我也有爸爸,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丹南猝然睁眼,盯着墙。
“怀胎需要十月,母亲找人测算八字也需要时间,这意味着,我失去爸爸的时候,母亲已经准备带你和丹西的爸爸回家。”
“然后,有了你,家里和乐得很,母亲让我叫别的男人爸爸,而我的生父,灵牌在祠堂角落吃灰。”
“丹南,我也是个人,也是第一次做孩子,那里明明是我的家,可是没有人再看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笑的是,你还忙于和我争抢爱,丹南,你一直在跟我抢,我没有的东西。”
丹南眼睛都忘了眨,快要背下眼前水泥墙的纹路。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丹东:“我说我恨你。”
丹南闭眼呼气,“听到了。”
“我一直以为,我恨你恨得要死,但是听到母亲说杨家想要和你先定亲,我突然发现,我也没想你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我站了出去。”
丹东一句一句地说,丹南缓缓攥紧手心。
“我插嘴说你太小,再看看,隔天我就被送到了杨立东床上。”
“按照你的道德标准,我这辈子,好像只善良过这一次。”
“你到底凭什么憎恨,只是觉得自己被下药?丹南,你只是逃走的那个例外。”
丹东的声音太哑,像是在念一首腌透了苦情的诗,每一个字都往人心里扎。
“所以,听懂了吗?我恨你。”
丹南几乎是负隅顽抗,“我凭什么信你。”
丹东:“我还存着杨家当年送来的第一版婚书,上面是你的名字。”
丹南嗓音都快变调了,“那你为什么后来要对我,对丹西这样。”
丹东已归于麻木的平静,“我说了,我恨你,恨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丹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逃?”
丹东问:“你为什么不报警母亲下药?”
丹南无法回答。
这是无法偿还的债。
认识到自己的幸存建立到别人的牺牲之上,这种内疚感足够瞬间毁掉一个人。
遍体鳞伤也不过眨眼,一生都难以痊愈。
丹南痛到呼吸不畅,张着嘴如同溺水一般汲取空气,紧紧攥着面前的栏杆,再难说出半个字,耳鸣震荡着脑袋,再也无法思考。
直到外面响起脚步,有人来办手续。
丹西急匆匆地赶过来,视线只看着丹南,二话不说要拉她起来。
手却被拂开。
“你把,丹东带出去。”丹南依然紧紧攥着面前的栏杆。
丹西满脸匪夷所思,“你被关疯啦?”
“把丹东带出去,”丹南推了一把丹西,“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子。”
*
季知节接到电话时,正在特殊通道口等季逢春。
季逢春一身飒爽风衣,隔老远就和老弟挥手示意,结果只看见这个闷坨子沉着张脸接电话。
她拖着行李箱过去一巴掌甩老弟后背,“你就这么接机的?”
谁料闷坨子满脸寒霜地睨她一眼,继续专注对话:“哪个派出所?”
电话那头,丹西几乎是语无伦次。
“就东大桥那派出所,卧槽,我都不知道今晚我姐中了什么邪,居然关心起丹东的身子来了,二宝,你根本无法想象今儿我家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还能找谁,我告诉你——”
季知节挂断电话,转头对季逢春说:“你跟我去派出所接人。”
季逢春眉一挑,灿笑:“凭什么?”
季知节:“丹南出事了。”
季逢春直接把行李箱甩给助理,“走啊!”
宇宙无敌好闺闺登场!~[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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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恩仇等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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