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合作

明叙安进明远书房的时候,明远正在打电话,他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儿,听父亲用讨好的语气挽留对面,却还是被对面无情地挂了电话。

明远的笑脸瞬间变成怒容,将手机重重砸向地面,那手机在地上翻滚几圈,趴在明叙安脚边。

“爸。”明叙安站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明远,“是新街的项目出问题了吗?”

明远气得连杯子都拿不稳,被扶着坐到椅子上,捂着胸口说:“青溪村、兰岛、永乐园的项目只是有点眉目,被人半道截了也都说得过去,可是新街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用指关节扣了扣桌面,刚缓和下去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想搞我们。”

明叙安面不改色也不置一词,他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

“林嘉述回来了你知道吗?”明远看了儿子一眼,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神才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当年要不是你执意要放走他,也不会让他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

明叙安通过几个圈内朋友的引荐才和林嘉述约在了晚上九点的台球馆,现在要联系上他可真不容易啊,三年前的林嘉述是他勾勾手就能召唤来的小狗。

明叙安带着两个助理准点到了球馆的约定房间,没人,他只好等。

十一点,比约定时间晚了整整两个小时,林嘉述终于出现了。

“久等了,明少爷。”白衬衫、西装裤,毫无技巧的穿着,却衬着他的高贵与明艳。这三年他变了很多,个子高了,肩膀也更宽阔,脸上的轮廓利落了很多,青涩稚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与矜傲。已是深夜,他的脸色却不显疲态。

明叙安有些恍惚,心里泛着酸涩,也说不上难受,见他走近,便收拢了思绪,气定神闲地站起,伸出手:“林总近日炙手可热,要应付的场子多,我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林嘉述只扫了那只手一眼,却不予理会,自顾自接了助理递过来的球杆,转身走向台球桌。

还是那么幼稚。明叙安低声笑了笑,收回手插进兜里,默不作声地看林嘉述打了会儿球。

一杆进三球,林嘉述直起身,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左脸颊有个酒窝,抿嘴和笑的时候都会露出来,三年前他很喜欢笑,明叙安时常能看那颗酒窝,如今看,却淡了很多。

“这杆打得漂亮。”明叙安说这话没有任何奉承的意思,这一杆无论从姿势还是从技巧来说,确实都很漂亮。

林嘉述短暂地投来目光:“是嘛,还得感谢老师当年教得好。”话音未落他便再次弯下腰将球杆对准白球,尾音与台球的撞击声重合。

明叙安眼神稍变,很快又恢复从容:“这一招我没教过你。”

“哦对,我记错了,你们东日的人来来回回就会那么几招,没点新鲜的。”林嘉述凉凉笑了两声,拿起巧克粉擦了擦球杆,“怎么,东日又派你来勾引我?”

明叙安的脸色冷了几分却不见怒意,不卑不亢道:“我是来和林少爷谈合作的。”

“谈合作?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是你们单方面有求于我吧。”林嘉述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干脆利落地一杆清台,顺手将球杆扔给了助理。

他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叠起腿,点了一根烟,好整以暇地看着明叙安。

明叙安坐在他旁边,心中的不耐烦丝毫没表露在脸上,他朝身后的助理勾勾手指,助理上前几步,将手中提着的黑色箱子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美金。

“这是东日的诚意。”

林嘉述不屑地笑了一声:“这样的诚意,我家里有的是。”

“林总开个条件吧。”明叙安知道区区两箱钱绝不可能打动得了恨了他三年的林嘉述,此行不过是来表明东日集团愿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当年结的仇怨,并没有打算跟他硬碰硬。

林嘉述却丝毫不见松动,过了这三年他也不过才二十一、二,还是爱钻牛角尖的年纪:“求我,就要按照我的方式谈。”

他打了个响指,叫助理端了两杯酒来,一杯推给明叙安。

明叙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静静等他开口。

林嘉述看了眼他杯子里几乎没动过的酒笑道:“怎么不喝完啊,怕我再给你下药?”

明叙安显然忆起了一些往事,迟疑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吧,你想怎么谈。”

“不急,陪我打一局。”林嘉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垂眸的同时嘴角露出几点阴狠笑意,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好心提醒你最好叫你的助理都出去,免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明叙安面色一紧,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他摆布,单纯好骗的少年了。

他故作泰然地让两个助理出去等他,林嘉述这边也让他的助理离开,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嘉述开了球,等球都定了下来却不急着打,转头就用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态度对明叙安粲然一笑:“老师,当年我没学会的那招,再做一次给我看看吧。”

这时候突然叫他老师?明叙安以一种活见鬼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拿起球杆走到桌边。

林嘉述当年没学会的那招是在白球周围围了一圈球的情况下,用跳球击落目标球,这招要求球杆和桌面的夹角呈几乎90°。

明叙安曲起一条腿半坐在球桌边缘,扭身面向桌面,西装被撑了起来,露出一段劲瘦的腰身。另一条腿踩在地面上,西裤因扭转的动作而紧绷,贴合着他完美圆润的臀部曲线,顺着修长的腿往下看,是一截纤细却不显柔弱的脚踝。

林嘉述的眼神逐渐变得耐人寻味。

明叙安用杆子瞄了两下便果断击球,白球倏地从一圈球中跳起,准确无误地将目标球击中落袋,而其他球没有移动半分。

这种高难度的入球方式一次成功,他却没有露出丝毫得意的神情,神色始终淡淡的,像是做了和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般。

林嘉述最爱他这一点,也最恨他这一点。

明叙安对于任何事情连同感情都能轻拿轻放,独留他一人弥足深陷,凭什么?

他正要从球桌上下来,身体两边的桌子突然被扣上两只手,转头正好贴上林嘉述的脸,险些鼻尖碰着鼻尖,惊得他赶紧将身体后仰。

林嘉述似笑非笑地看他:“用这么招人的姿势,还说不是在勾引我?”

明叙安忍了半宿的火终究还是憋不住了:“林总,你要是不想谈,我们可以改天再约。”

“林总......”林嘉述呢喃着这个称呼,低垂的视线中流露出些许不满,“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嘉述。”

明叙安猛地扼住他的喉咙阻止他的逼近,沉声道:“滚开。”

林嘉述攥住他的手腕突然笑了,尖尖的嘴角冲着脸颊上的酒窝,他的笑里有让人恐惧的气息:“这才是你嘛,刚才装什么呀?不过这次我不会再让着你了……没尝出那杯酒里有别的味道吗?”

“林嘉述!”他果然在酒里下了药!明叙安眉心一压,额角青筋浮动,耳朵不知是因为药的原因还是生气的原因,呈现十分不自然的红。

“别生气嘛,这张球桌够大,够我们两个滚的。”林嘉述将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扯了下来,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趁其不备将他按倒在球桌上。

“放开!”明叙安尝试起身却被压地死死的,三年不见,他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

林嘉述突然收起了笑,将他的领带扯了出来在手掌上绕了几圈,蓦地低下头眼神死死瞪着他:“后悔吗明叙安?以前我甘愿给你当狗的时候你不使唤我,现在却要放低身段求我合作?”

明叙安眉头耸动几下,正要张口,嘴唇却被狂风骤雨般的吻堵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林嘉述暴戾的掠夺和侵占几乎让他窒息,顶灯在他眼中晃出残影。

“我攒了三年的量,一次性都给你。”恍惚间,他听见林嘉述说。

明叙安好不容易挣脱了林嘉述的压制,跪趴在球桌上爬,林嘉述随手捡起一颗球轻轻抛到他小腿边:"别乱爬,你把球桌都弄脏了,让别人还怎么打球。"

三年前林嘉述跟他父亲林立秋吵架,将书房的东西摔了个遍,明叙安去劝他,看见满屋子一片狼藉,啧啧两声:"嘉述,怎么弄得到处都是啊?"

如今林嘉述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拧过他的脸,将他的狼狈与窘迫看在眼里,却也是轻飘飘一句:"老师,你看看你,怎么弄得到处都是啊?"

他将过往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也将仇恨算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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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手
连载中绿野新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