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号就是谭骁杰。”王君面对篮球场站在场边,对祝黎说道。
“那拜托了。”祝黎道。
“骁杰!”王君喊出声。
篮球背心上印着数字22的男生停下即将投篮的动作,往场外看了看。
“过来一下!”王君继续喊道。
谭骁杰比了个OK的手势,小跑下场。
“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事。”祝黎赶紧提醒王君。
王君点点头,“不能说你是侦探嘛,记着呢。”
这是侦探秘籍里再三提到的查案诀窍:当你想从某个人口中问出什么的时候,透露你是侦探,只会前功尽弃。
很快,谭骁杰已经站到了两人面前。
王君指了指祝黎,对谭骁杰说道,“有记者想采访你,你先和她聊吧,一会儿再训练。”
“采访我?”谭骁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有什么好采访的……”
王君非常淡定,“你不是那事的亲历者么,人家想写一篇关于激情犯罪的文章,所以得采访采访你这个亲历者。”
谭骁杰缓缓点点头,但很快又有些迟疑,“但这事里里外外都是同学,我说什么,都不太好吧……”
王君:“记者写东西不都用化名么,没人知道是你说的。”
谭骁杰看向祝黎。
祝黎赶紧点点头,“请放心。”
谭骁杰转向王君:“队长,那我去去就回。”
谭骁杰提议去学校里的一间汉堡店聊,祝黎便跟着去了。
到了店里,祝黎看到不少人正坐在店里吃东西,不过店里桌与桌之间的距离不近,再加上一直在放背景音乐,所以桌上的人互相说话并不会被其他桌的人听到。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祝黎对谭骁杰说道,人类这些礼节往来,猛犬还是掌握了一丢丢的,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店里一直散发着一股沁狗心脾的焦香味,猛犬自己实在想尝一尝图片上那溢出芝士的汉堡包。那自己都吃了,就让同伴一起吃吧,否则也太没狗性了。
“我要冰可乐就好。”
“你看那个画着两个汉堡的双人餐,里面还有两杯冰可乐,我们要那个吧?”
“这……会不会太多了一点?我吃过早饭了。”
“那就当午饭~”
“你们的大满足双人餐。”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来了。
托盘上有两个普通汉堡两倍大、两倍高的汉堡,还有两盒快有脸大的粗薯,以及两杯高高的可乐。
等谭骁杰喝了第一口可乐,祝黎拿出小本,问,“秦雨杀害齐妍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谭骁杰有些不适,应该是不太愿意细聊这种恶**件,拿了薯条在手中捻来捻去几下,才说道,“记者姐姐,谢谢你请我吃东西,不过,说实话,要说采访亲历者的话,我觉得你采访其他人还更好一些。”
“为什么嘞?”
“就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啊,其实那时候,我不在那个房间,我在其他房间呢,所以我对当时的情况不算了解。”
这点祝黎知道,从几个证人的证言来看,当时和秦雨、齐妍在一个房间的是几个女生,男生当时都在另一个房间。不过,按照侦探秘籍的教导,只要是相关人都应该仔细询问,而不是先入为主地以为某些人不重要就胡乱问问了事。
“没关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好。”
“好吧……玩密室之前不是要先选角色吗,那个本子的角色刚好三男、五女,我们就正好男生选男生角色,女生选女生角色。玩的过程中,大家经常要分散开去做各自的任务。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们男生在一个房间开密码锁,她们女生在另一个房间待着,剧情设定好像是会有NPC要敲她们的门,她们不能开,然后等到我们开了密码锁出了我们的房间,我们再去救她们那样。”
“你当时都做了什么?”
“我们几个男生都忙着解密码呢,而且最终我们也没解开,还是工作人员给我们开的门。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女生那边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
“之后你们去女生所在的房间看过吗?”
“没有,工作人员给我们开了门就把我们带出去了。”
“再之后呢?”
“再之后救护车、警察就来了,齐妍被送上救护车,然后我们还有店里工作人员就都被警察带去警局做笔录了。”
“你知道秦雨为什么要杀害齐妍么?”
“那时候完全不知道,后来听他们说,好像两个人有矛盾,不过具体什么矛盾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你和她们俩关系如何?”
“都挺不熟的,尤其秦雨,我之前完全不认识她,那天是第一次见。”
“不熟的话,你们怎么会一起去玩呢?”
“叶礼安找我去的,说是人少不好玩,就拉上我了。”
“那你能帮我约一下叶礼安么?”
“我问问啊。”
谭骁杰摆弄了会儿手机,又捻着薯条干等了会儿,才终于有了信,“他今天不在学校。”
“噢~”
这时,有个小个子女生走进了汉堡店,谭骁杰赶紧对祝黎道,“那是当天一起玩的女生之一,我还得训练,不然你采访她吧?”
同样的记者采访说辞出口,小个子女生最终同意了接受采访。
女生坐在原先谭骁杰的位置上,祝黎也帮女生点了一份单人大满足套餐。通过交谈得知,女生叫胡若娅。
“不用紧张,就当聊天就好。”祝黎虽然忙着品尝了几口超大汉堡,但女生紧张得太过明显,随便瞥一眼过去都能发现她双手紧紧交握,眼神凝滞,身体僵硬。
“我从头开始说吗?”胡若娅紧张得声音尖细颤抖。
“可……”祝黎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人是沈漫,祝黎一下蹦了起来。
“什么!!!你要来找我!!!太好了!!!”
挂了电话,祝黎只给胡若娅丢下一句“麻烦稍等我一会儿”便一个人跑到了汉堡店外直勾勾地期盼着沈漫。
沈漫匆匆赶来,坐下的时候,气息都还没怎么平复。
“这是我同事,你继续说吧。”祝黎对胡若娅说道。
胡若娅还是很紧绷,但似乎有了点准备好了的感觉,不过眼睛依旧看着桌面,并不和祝黎有任何眼神交流,“5月9号下午一点左右,我们在桃小逃密室逃脱门口集合。游戏时间是一点半到三点半,共两个小时。两点半左右,我、齐妍、姜彤、夏菡、秦雨共五个人在一个房间内做任务。后来秦雨突然用房间内的道具书砸向了齐妍。齐妍当场晕倒,之后被送上了救护车,但因被砸中要害,不治身亡。”说完,胡若娅似乎小小呼出一口气。
“当时房间内发生了什么吗?秦雨为什么要砸齐妍呢?”
“秦雨和齐妍以前有矛盾。”
“什么矛盾?”
“不清楚。”
“那当时房间里她们闹矛盾了?”
“没有,秦雨因为和齐妍有矛盾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玩密室逃脱时故意杀害齐妍解气。”
“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不知道。”
祝黎有种问不下去的感觉,看了看身旁的沈漫,沈漫也看向祝黎。
“这家店很火呀~你们经常来吗?”沈漫接上了话,想说点轻松的话题让胡若娅放松一些。
然而胡若娅依旧紧绷,“偶尔来。”
“要不再看看菜单,点些别的吃的,光吃汉堡和薯条会不会有些单调?来点小食吧?”沈漫再次努力。
胡若娅还是看着桌面,“不用了。”
祝黎也加入了让胡若娅放松的努力中,但几番问答甚至开玩笑套近乎等等各种方法尝试下来,胡若娅和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区别。沈漫和祝黎再次对视,两人决定还是先让这个紧绷到要晕过去的女生先回去休息吧,对她的调查以后再找机会。
胡若娅走后,祝黎和沈漫也离开了汉堡店。
走到停车场的路上,沈漫问祝黎,“你是不是也觉得胡若娅的回答有些奇怪。”
祝黎拼命点头,“胡若娅之前,我还和谭骁杰聊了会儿。那个谭骁杰虽然也有些不想多说想快点走的感觉,但和他说话就感觉没有那么奇怪。”
沈漫:“谭骁杰有说什么特别的吗?”
“也没有诶~”祝黎也和经常丧丧的人类一样连连叹气,“今天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们说的,都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我们都知道了的。”
沈漫忽然停下,“你还记得材料里的胡若娅的笔录吗?”
祝黎:“大概记得,不就那些话嘛,刚才她不又说了一遍么。”
沈漫:“问题就在这。他们是五月份做的笔录,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如果没有刻意去记忆的话,人怎么能说出和当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呢?”
祝黎:“诶?是噢!说起来,她刚才说话的感觉简直和我考核的时候对着翟汐背侦探秘籍的感觉一模一样。”
沈漫:“没错,刚才她说话的时候,我们就像在抽她背书的考官,而她就像正在紧张应对考试的考生。而且她说的和笔录已经不仅仅是意思一样了,连句式、描述方式、描述顺序都一模一样,完完全全就是在背书。谭骁杰呢?他也是背书么?”
祝黎想了想,“他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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