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侍寝

“侍寝”两个字,像两道惊雷,精准地劈在了柳云逸和柳翠花头顶!

柳云逸“啊”地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晃了晃,直接软倒下去,被眼疾手快的柳翠花一把抱住。

柳翠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死死盯着那太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你说什么?!”

太监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但依旧强撑着架子:“柳林氏,这是天大的恩宠!还不快替柳公子准备着?戌时三刻,自有轿辇来接!”

说完,像是怕被柳翠花生吞活剥了,赶紧带着人溜了。

偏殿大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也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柳云逸在柳翠花怀里悠悠转醒,泪水瞬间决堤,泣不成声:“夫人……夫人……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柳翠花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像被刀割一样。

她猛地抬头,眼中是豁出去的疯狂和决绝:“不去!咱们谁也不去!大不了……大不了跟他拼了!”

“可是……诛九族……”柳云逸绝望地提醒。

这三个字像枷锁,牢牢困住了柳翠花。她可以不怕死,但不能连累父母宗亲,不能连累小小。

柳小小看着瞬间崩溃的爹娘,放下了手里啃了一半的桂花糖糕,眨巴着大眼睛,小心地问:“娘,侍寝……是去皇帝伯伯那里吃更好的点心吗?”

孩子的天真话语,更像是一根针,扎得两个大人心口剧痛。

柳翠花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夫君,又看看懵懂无知的女儿,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逸被……?

不!绝不!

她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属于杀猪匠柳翠花的、不屈不挠的火焰。

就算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就算不能改变结局,她也要让那狗皇帝知道,强扭的瓜——硌牙!

“云逸,别哭了!”柳翠花扶起柳云逸,替他擦掉眼泪,声音异常冷静,“听着,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柳云逸震惊地看着她:“夫人,这……这不合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柳翠花啐了一口,“规矩能保住你的清白吗?既然躲不过,老娘就去亲自会会那狗皇帝!看他到底有多厚的脸皮!”

她心里飞速盘算着,是直接在甘露殿亮杀猪刀好,还是先假意顺从再找机会给皇帝来个断子绝孙脚?

或者……下药?可她没药啊!

就在这时,院门外再次传来动静。不是太监,而是几个捧着衣物、首饰和香薰的宫女。

“奉陛下旨意,侍奉柳公子沐浴更衣——”领头的宫女恭敬地说道。

看着那些华丽的男式宫装和氤氲着香气的热水,柳云逸的脸更白了,几乎要再次晕厥。

“娘,”柳小小扯了扯柳翠花的衣角,仰着圆滚滚的小脸,好奇地问,“为啥要沐浴更衣呀?小小也可以去吗?”

孩子的天真无异于在父母滴血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柳翠花看着女儿清澈无知的眼睛,再看看怀里了无生趣的夫君,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母性保护欲的复杂情绪冲上头顶。

“不去!今晚谁也别想带走你爹!”柳翠花斩钉截铁,她紧紧抱住柳云逸,像护崽的母兽,“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一家三口,今晚就……”

那个“死”字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能说出口。

她不怕死,但她舍不得怀里这个娇弱的夫君,更舍不得软软糯糯的女儿。

就在柳翠花悲愤交加,柳云逸万念俱灰,连柳小小都感觉到气氛不对,放下点心开始扁嘴酝酿眼泪的时候,宫墙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

马蹄声、吆喝声、金属甲胄碰撞声杂乱响起,远远传来,打破了皇宫傍晚的宁静。

原本守在偏殿外的侍卫似乎也骚动起来,隐约能听到压低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柳翠花警觉地竖起耳朵。

柳云逸也止住了哭泣,茫然地望向院门。

没过多久,小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既兴奋又害怕的神情。

“柳夫人!柳公子!出大事了!”小菊拍着胸口,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事?难道是狗皇帝遭天谴了?”柳翠花迫不及待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比那还乱!”小菊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刚刚宫里都传遍了!原本已经启程回草原的蛮子王子,又带着人杀回来了!现在就堵在皇宫外面,嚷嚷着要陛下给他们一个公道!”

“公道?什么公道?”柳云逸怯生生地问,暂时忘了自己的“侍寝”危机。

“是那个和亲公主!”小菊表情夸张,“她!那么大个活人!失踪了!”

“失踪了?!”柳家夫妇异口同声,连柳小小都停止了酝酿眼泪,好奇地看向小菊。

“千真万确!公主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小菊急得直跺脚,“和亲公主在咱们这儿出事,这祸可闯大了!那些蛮人本就不好相与,如今更是扬言,若找不回公主,就要即刻发兵!”

柳翠花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一拍大腿,幸灾乐祸道:“该!真是报应!让那狗皇帝乱点鸳鸯谱!这下捅马蜂窝了吧!”

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恨不得那蛮子王子立刻冲进来把皇帝揍一顿。

小菊继续爆料:“陛下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蛮子找茬开战的借口,结果派人一查,差点没把他自个儿气死在龙椅上!”

“怎么回事?快说快说!”柳翠花催促道,连柳云逸都暂时忘却了悲伤,竖起了耳朵。

……

小菊清了清嗓子,把绣墩又挪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事儿说来可曲折了!奴婢在御膳房帮工的表姐的相好的在禁军当差,听说这案子离奇得紧,比戏文里唱的还精彩呢!"

一切的根源,都始于那位被皇帝钦点给蛮子公主做驸马的新科状元郎,周文轩。

这位周状元,别的本事暂且不提,单就一张脸,那是生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堪称人间绝色,也就比柳云逸差了那么一丢丢(在柳翠花眼里,自家夫君永远是天下第一)。

也正是靠着这张脸,他在科举路上……嗯,获得了不少“资助”。

皇帝赐婚前,也曾循例问过周状元家中可有妻妾。

周状元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回陛下,微臣寒窗苦读,一心向学,未曾娶妻纳妾。”

皇帝一听,甚好!

清白人家,配蛮子公主正合适,还能显示天朝上国对这次和亲的重视。

问这话之前,他曾经还暗自盘算过,就算这周状元真有妻妾,他作为皇帝,大不了给点补偿,逼他“停妻另娶”也不是不行,却没想到这厮竟然敢欺君!

事实是,周状元岂止有妻妾,他在老家,靠着那张脸,简直活成了“软饭硬吃”的典范。

他不仅有明媒正娶的正妻,还有好几房貌美如花的小妾,甚至孩子都能组个蹴鞠队了!

这些女子的来历也颇为奇特。

她们大多出身当地小康之家,自己有些本事或嫁妆,眼光也高。见周文轩容貌出众,便动了“借夫生子”的念头。

周状元生得俊俏,那些女人刚好又想生个漂亮孩子继承家业,至于男人嘛,用完……咳咳,等孩子生了,给笔钱打发走,或者就当个摆设,也就是俗称的“去夫留子”。

周文轩那时还是个穷书生,对此等好事自然是来者不拒,乐得轻松赚钱还能享受齐人之福。

本来大家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坏就坏在,周文轩一朝高中状元,鲤鱼跃龙门,心态瞬间膨胀。

他觉得自己如今是天子门生,前途无量,再看老家那些“村姑”出身的妻妾,简直粗鄙不堪,是他光辉人生的污点!

尤其是尚公主在即,若被爆出已有家室,那可是欺君大罪!

恶向胆边生,周文轩这个怂包竟然想出了最蠢的一招。

雇凶杀人!

他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老家的女人和孩子全部“处理”掉,来个死无对证。

可他忘了,他那些“妻妾”可不是普通村姑。

人家有钱有闲有头脑,当初找他就是为了优质基因,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周状元一个刚出炉的状元,没根基没人脉,能雇到什么顶级杀手?不过是一些地痞流氓之流。

这群乌合之众刚到地方,还没动手,就被那些女人们发现了。

女人们也不慌,直接拿出比周状元多几倍的银子,轻而易举就把杀手们给“策反”了。

杀手们调转枪头,反过来要找周状元讨个“说法”,顺便再讹一笔封口费。

周状元一看派去的人不但没得手,反而被收买了要来反噬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这怂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竟然跑到蛮子公主面前演了一出苦情戏。

他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虽然比不上柳云逸),颠倒黑白,说自己寒微时被一群恶女逼迫,不得已与之周旋,如今她们看自己高中状元,便联合起来勒索诬陷,甚至要对他不利。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饱受欺凌、纯洁无辜的小白花。

那蛮子公主,本就是被周状元的脸迷得七荤八素,没什么脑子的主儿(至少在美色面前)。一看心上人哭得如此凄惨,顿时正义感(和恋爱脑)爆棚,哪里还管身边侍女的理性分析?

当即抄起自己惯用的镶宝石马鞭,带着几个同样冲动的护卫,嚷嚷着要去替天行道,教训那群“欺负”她文轩哥哥的“坏女人”!

然后……然后这位彪悍的公主,就在去找“坏女人”们算账的路上,人间蒸发了!

公主的侍女拦不住,只能赶紧回去报信。

这才有了蛮子王子去而复返,带兵堵宫门,要求皇帝交出妹妹,或者给出交代的混乱局面。

……

小菊讲得口干舌燥,柳家三口听得是目瞪口呆。

柳翠花张大了嘴,半天才合上,喃喃道:“我的个亲娘嘞……这状元郎,脸皮比我们杏花村的猪皮还厚!心肠比砒霜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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