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赵家舅母还想说什么,被赵氏高喝一声打断。
金荷心里一沉,赵舅母话里带着刺,即便有错赵氏可以训她,旁人又有什么资格?尽管她心里不痛快,面上却不显,“让母亲担心了,请母亲原谅。”
赵氏笑着说道:“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无事便好,担心是应该的,咱们是一家人。”
“咦,那是什么?”叶文轩眼尖地看见金荷帷帽里睡得一起一伏的小猫。路上小东西就睡着了。进来这么久谁都没发现金荷端着的帷帽里躺着一只小猫。
叶文轩心大,看见喜欢的小猫早就把二姐的警告忘在脑后,云荷看样子也想上前看一看,但碍于她对金荷的不待见。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赵氏:“走了那么多路累了吧,回去歇息吧。”
金荷福了礼,领着春巧回了自己的小院。
等人走后,赵家舅母看看赵珍的脸色,讪讪道:“我这不是心疼你嘛,这些年她不在京城,可也没亏了她,你那夫君一半俸禄都给她送了去,你们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刚回来就给你找不痛快,连一声娘都不叫,我这个当嫂子的实在看不过去。”
“嫂子,不说这些了,我今日买了新布料,你若喜欢拿回去做身衣裳。”赵珍知道自家嫂子什么性子,也不欲多说,总归她来家里的次数有限,更不想因为这点事跟自家哥嫂起隔阂。没过多久赵家舅母拿了赵氏买的上好料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金荷回到自己的小院,叶文轩像个尾巴似的跟过来,确切地说是跟着小猫。然后左一声姐右一声姐的问东问西。
金荷揉揉肩膀,刚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越发的疼了。她想让春巧给自己看看是不是肿了,奈何叶文轩赖着不走,看他那意思是想把小猫带回去自己养。
“文轩,大姐姐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姐姐就准你每天来看小猫。”
“不能给我养吗?”叶文轩显然对每天来看不太满意。
金荷捏捏他肥嘟嘟的小脸,“不能,它太小了,你不懂怎么照顾,一个养不好会死的。”想了想又道:“但你可以给它起名字。”
叶文轩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喜色,“真的?”得到金荷的肯定回答,他痛快地说:“好吧,你要问什么?”
“云荷为何不喜欢我?”
“没、没有啊。”叶文轩眼神躲闪,“二姐没有不喜欢你,她就那样啦,还总训我。”
见他这个样子,文轩肯定知道点什么,金荷把他怀里的小猫抱过来,“不诚实的小孩儿不给玩。”
叶文轩急了,抓耳挠腮一阵,又在金荷的循循善诱下,终于说了出来:“舅母说你回来跟我们抢爹爹,如果爹爹喜欢你,就不喜欢我和姐姐了。舅母还说爹爹每年把好多银子给你送去,家里才没银子请先生回来教我们。”
原来如此,看赵氏训斥云荷不像作假,云荷肯为春巧辩解说明她心思不坏,文轩更是性子单纯。若不是有人背后挑唆,弟弟妹妹不该对未曾谋面的她有敌意,今日见到赵家舅母这般作为,金荷就猜到了。
对于她,赵氏没说什么,但不代表别人没有意见。
自从金荷决定跟师傅在道观生活,叶成雍劝解无用后便每年年底给她送去一些银两作为下一年的费用。金荷把父亲送去的银子交给师傅,毕竟她吃的用的乃至读书写字的一应用品全都是师傅给的。
她也一直以为那些银子都用了,直到这次进京前师傅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些年叶成雍寄过去的银子师傅一文钱都没动,悉数给她存起来。银票现在就在柜子里锁着。
“大姐姐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二姐会打我的。”叶文轩说完就后悔了,虽然大姐姐人很好,可是二姐姐才是跟他一伙的,要是让二姐知道了今天他跟大姐姐说的话肯定要揪他耳朵。
金荷跟他保证绝对不泄露半个字,文轩才走出她的小院。叶文轩蹦蹦跶跶来到前院,在雕花拱门下被云荷堵个正着。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叶文轩心虚,说话都结巴了。
“哼,你去她院子做什么?”叶云荷两手叉腰,凶巴巴。
哼,就知道凶我,一点都没有大姐姐温柔,叶文轩心里这么想但他可不敢说出口。“没、没做什么,就看饭粒。”
“饭粒?”
“嗯嗯,大姐让我给小猫取名字,我看它脸上有一点白,像沾了个饭粒似的叫它饭粒。”
叶云荷想到刚才看到的小猫,也有点向往,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问:“你叫她姐?”说着伸手就要拧弟弟的耳朵。
“啊,娘救命啊。”叶文轩惊叫着跑走。
沈时舟刚进院就听见隔壁孩子杀猪般的叫喊,他皱了皱眉。站在院中确定没了声音才走进房间。若是隔壁孩子闹腾,这宅子他不打算住了,住这图的就是清静。
半个时辰前丁兆过来叫他回侯府,沈玉瑾定亲了,周雨柔一家兴高采烈,他只觉得头痛,现在他只想静静。
他是想清静,但有人偏不如他的愿。没一会儿,待在王府无聊的景王殿下找上门。大门一开,景王举起手中的大肚酒坛,笑眯眯道:“小舟舟,请你喝酒。”上次叫沈兄今日又换了称呼,不过小舟舟三个字也只有景王殿下才敢叫。
沈时舟嫌弃道:“你就没点正事可做?”
景王绕开他走进院子,“你一个人多无聊,本王特地来陪你。”王府护卫将一个食盒递给沈时舟后便立在院外。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一个倒酒,一个摆盘,景王端起酒盅与沈时舟碰了个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中原可没有。”
酒色暗红,闻之有果香味,沈时舟抿了一口,入口微酸又带着些许甜,不似白酒的辛辣。
“淡了些。”景王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沈时舟倒是觉得很特别,“不错。”
“喜欢?”周烨一挑眉,“王府里还要一些,明日都给你送来。”
桌上摆了几样饕餮楼的招牌菜,两人边吃边聊。果酒度数不高,不多时便喝掉半瓶。景王一仰脖又干了一杯,“一醉解千愁。”
沈时舟将一块酱香肉放进嘴里,“你有什么愁?”
景王故作悲伤道:“本王风流倜傥、样貌英俊,那于丽娘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一门心思的想着小舟舟,本王寒心,愁啊。”
沈时舟懒得理他,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尝。景王会为女人愁谁信?
他不想要的人就绝对不会沾,哪怕对方哭天抢地他也绝不心软。但景王不同,他能把人家姑娘撩得春心荡漾,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缺德的很。
若说他花心,王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若说他是君子,见到漂亮女人就忍不住撩,概括起来就是嘴贱。
“王爷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沈时舟想的是这家伙成亲了就不会天天来烦他。
“哼,沈兄年纪比我大都没成亲,本王着什么急,我跟母妃说了,寸清何时成亲,我在考虑。本王还年轻,放着大片娇花不赏,只娶一朵回家多不划算、不划算。”
沈时舟白了他一眼,“又拿我挡箭,惠妃娘娘岂能由你胡来。”
“反正出了皇宫,母妃也管不到,本王跟她说要是敢让父皇赐婚,我就离家出走,让她永远找不到我。”
沈时舟想了想,慧贵妃和皇上之所以还由着他,估计也是怕他真做出离家走出的事。从小到大周烨荒唐事可没少干。
一坛酒喝的差不多了,景王压低声音道:“我来是想提醒你,父皇最近身体不大好,周炤又出幺蛾子,你行事小心些。”
周炤是二皇子卓王,先皇后早逝,生了二皇子的丽嫔得皇帝垂爱,做了继皇后,周炤总觉得他也是嫡子,总想把大皇子周煜拉下太子之位。
问题是二皇子周炤无德无才,若是没有皇后罩着,他在众多皇子中还真不够看,偏偏这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太子的意思是让你避着点,鹰字营可不能落到他手上。”
鹰营直接听命于皇帝,特殊情况其首领有调兵遣将的特权。沈时舟便是这支队伍的主帅,帮皇上处理了不少棘手之事,自然他手里也攥着不少朝中大臣的秘密。
为此,周炤想把沈时舟的鹰营抢过去。人他拉拢不过去就四处找麻烦,想把沈时舟给换了。
“只要皇上还用我,卓王在我这里就讨不到好处。”他又不是泥捏的,二皇子想对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景王放下酒盅,一拍巴掌,“本王最欣赏沈兄的气魄。”
隔壁大门突然“哐当”一声响,景王道:“谁这么大火气,再用点力门就掉了。”
今日叶成雍没等到下值便提前回了家,且脸色十分难看,赵氏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叶成雍怒道:“段景章那个王八蛋,枉我那么看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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