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那社听完狗朗说的话重新看向老人。
她依旧拿着拐杖走着,只不过步调好像比之前要慢,好像在等他一般,也好像没有听到狗朗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跟上了老人。
老人回到家里,到厨房拿了一把面条就开始煮水做饭,手脚利索地洗菜切菜下锅,很快两碗面出来。
伊佐那社帮她把面端到桌子上,她也不理他,自己开始吃,因为牙口不好吃得很慢。
他没有吃,观察着老人,谁知她突然一筷子打了过来:“不许挑食,大孙子!”
他笑了:“您认错了,我不是您孙子。”
老人横眉竖眼:“不认祖宗的混账!”她把碗摔了,自己走进了卧房。
伊佐那社有些无奈但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安全起见,他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起来,地板很亮,能看见反射的景象。
他一愣。
地板中看到的他留着黑色短发,五官和脸部轮廓都和平时不同,他站起来仔细感觉自己的身高好像也变了。
这是……某种能力吗?
他看向卧房门,开始理解狗朗的意思,这个老人并不是平常的老人家,再加上他突然看不见狗朗这件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他还是把地面收拾整洁了,看着地板他突然想起了国木田说的一句话:
——警方那边说他们连一个指纹都没找到,我们可能要白来一趟了。
他想到之前老人家碰水却没有留下脚印,便立刻在老人家里四处查看,果然就连老人刚刚使用过的厨房都没有任何指纹的痕迹。
只要是人,在没有故意抹去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留不下任何指纹的。
那么,只有她拥有他们不知道的某种能力或者……不是人。
太宰治在本子上看了一会儿,圈出了重点词,向狗朗解释:
“按照咒术界的说法,伊佐那先生是被吸进领域了。而他能听到我们说话符合这种情况。”太宰治把本子举起来让狗朗看。
本子上的写法很简单,字体有些歪,看起来是临时写出来的。
“五条先生今天有重要的会,这是他昨晚给我的,没想到今天就能用上。”
狗朗看懂了意思,执刀的手紧了紧:“您的意思是那位老人家是上面所写的咒灵?”
太宰治把本子合上:“对,而且她应该是寄生咒灵。”
寄生咒灵顾名思义靠寄生在人间行动,它们往往受到同类的压制或其他原因无法成形,只能寄生在让它诞生的生物□□上。
因为只是□□,所以载体不管是死是活都可以。
狗朗低着头:“需要五条先生来解决吗?”
“本上的记录是不用,说是寄生咒灵尽管有部分可以领域展开但性质和其他咒灵以及咒术师是不同的,它们的领域相对比较脆弱。”
“您的意思是?”
太宰治在距离树半米的位置停下:“如果你的刀不错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劈开。”
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领域在哪里。
伊佐那社又听到了狗朗的声音:“小白,你那里长什么样子?”
狗朗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这里果然不是现实,于是他答道:“和现实中很像,我现在在那位老人家中,她住在高桥小姐租住公寓的底层。”
狗朗立刻行动,身后的太宰治叫他:“我建议你找人看住这棵树。”
狗朗虽理智,但他知道这件事很可能关系到伊佐那社安危,于是没有停下脚步:“请太宰先生帮我看一下它吧。”
太宰治:“?”
太宰治:“你确定要让我看?”
话没说完狗朗已经跳上不远处的屋顶跑了起来,身型利落,大衣的边角像风里的一把刀。
太宰治叹了口气,语调软了下来:“现在的年轻人也太着急了,不过想想他在另一个世界已经过了一辈子了……”
“算了。”他打通了芥川的电话,“芥川,帮我给中也带一句话,你就说让他千万不要来细覃公寓旁小公园周边的小路。”
老人进卧房后就再没有出来,伊佐那社便仔仔细细又观察了“她”的房子。这里的家具很全,但是布局比较随意,没有什么设计感,有一些杂物被随意堆在一边。冰箱里是常见的蔬菜,但大多看起来都不新鲜,好像已经放了许久,电视上落了很厚一层灰也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
一楼比较潮湿,墙角边残留着往常渗水的痕迹。阳台倒是没什么植物,但是放着一个一人高的摆钟,滴滴答答,没有丝毫停歇。
“阳台上为什么要放摆钟?”他疑惑。
他上前一步碰到摆钟。
“咚——”
“咚——”
“咚——”
他脑中突然闪现了从没见过的画面。
一对看不清脸的夫妇抱着一个婴儿上门来,老人慌忙迎接,做了一大桌子菜,四人其乐融融。
孩子喜欢去公园玩沙子,堆城堡,用玩具车撞沙子,老人在一旁晒着太阳看着他,日子舒服美满。
夫妇在吵架,女子提着箱子走了,男子也打着电话离开了家门,孩子在门口呆呆地站着突然哭了出来,老人站在门内围着围裙茫然地看着孩子。
孩子逐渐长大,上了学,得了奖,也打了架,灰溜溜地回到家。
老人哭着带孩子去小医馆。
孩子闹脾气:“你只会哭,只会哭,什么用都没有……”
一天晚上,家里来了盗贼,老人在熟睡,孩子看着盗贼冷静地拿着刀,黑夜里他的眼睛漆黑明亮,他说:
“我们家什么都没,所以你还是赶快走。”
“我不怕死,你要想对我的家人做些什么,我就带你一起死。”
孩子上了初中,个子长起来了,他在外隐瞒自己的年龄,偷偷打零工,因此和同学的交流不多,成绩也逐渐落后,终有一天,他不上学了,他和他的爸爸越来越像,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老人每天都在家里等他,一次次趴在桌子上睡着。
有一天孩子再一次受伤回来,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性情大变。
他打砸家里的东西,抽了一夜的烟,而后继续出去工作。
伊佐那社的头有些痛,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不能再错过什么。
脑中的景象一直在闪,最后的画面停留在老人坐在沙发上,她的孙子站在她对面,两人都有了岁月和岁月里经验的变化。
久久无言。
画面在脑中断掉。
伊佐那社松开了触碰摆钟的手,头痛感加剧,他按着太阳穴蹲了下来。
他在地板上看到自己的模样就是那个男孩的模样,如果猜的没错他刚才脑中的情景就是老人和他孙子身上真实发生的事。
如果说他现在的样子是因为老人的想象,因为他的长相才有了男孩的记忆,那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想到,只在碰到这个摆钟时才有了画面。
这个摆钟……
摆钟样式古老,最大的特征是高而且宽,但里面的钟表占的面积并不大,如果后面是空的话或许可以放点什么东西过去。
摆钟,大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小黑,能听到的话回答我一下。”
“可以。”
“你去老人家里的阳台找一个摆钟,看看它里面有没有放什么东西。”
“好,但恐怕要等一下,小白你现在安全吗,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叫我。”
“我没事的,你注意安全。”
狗朗拔刀,眼神专注。
眼前的老人身上泛着黑气,她脚下有两个影子。
狗朗:“或许你本身就是领域吗?”
老人不语,她把拐杖横了过来,慢慢抬头,瞳孔变成了白色,脚下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
狗朗和影子同时跃出。
刀从影子半腰劈了过去,但是直接略过,碰不到实体,老人的拐杖却突然从空中落下,狗朗躲过,用刀柄把拐杖打飞。
老人突然健步如飞围绕狗朗跑了起来,与此同时影子卷土重来。
狗朗闭上了眼睛。
小白的安全比较重要。
风席卷而出,穿透了影,使老人无法动弹,狗朗迎风而行,跑走了。
影子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刚想有所行动——
「独步吟客」
枪射出捆绑扣控制住老人,国木田带一张遮光罩把老人套在里面。
黑暗中,影子失去了形状,从而暂时消失。
国木田收起了记事本,用绳子把“老人”捆绑结实:“您先这样呆着吧。”
狗朗到了老人家中,没有找到伊佐那社说的摆钟。
“小白,你确定它在阳台上吗?”
小白的声音比之前要小:“对,我现在在看着那位老人家,刚刚在阳台,摆钟确实在哪里。”
“你说你在看着老人?”
“没错。”
“我刚刚遇到了老人。”
伊佐那社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她呼吸均匀,是睡着的样子。
太宰先生说这个领域和平时的领域是不一样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两个老人其实一直都是一个,那……
他离开了老人家,一直上楼敲响了高桥英子的家门。
女孩匆忙地开门,她穿着工作服扎着高马尾,神情温柔:“您是?”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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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摆钟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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