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杭不置可否。
江缙沉吟道：“元惜钰有改变是因为他重生了，带着前世记忆……准确来说，是你们总部的人投过来的，但宗主为何会成反派？也是重生的？”
昱杭没有说话。
江缙：“？？？”
为什么不说话？
他掐了一把昱杭腰侧。
“……”他把江缙的手带着攥在手里，将人锁在怀里了，这才开口：“你再想想你对宗主最初的设定？”
江缙想了想，还真是，宗主这个角色出得早，几乎是在主角和反派出来时就已经决定好了的，只不过那时候他给宗主的设定其实是个……人渣？
只不过后面越写越偏，宗主的出场次数越来越低，但好好一个角色不能就这么没了，于是大笔一挥……写死了。
“……所以这才是宗主的本性吗？”
“嗯。”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来时是不是把颜无玦扔那了。”
“……好像是。”
“那他有没有可能会被宗主弄死？”
“……有可能。”
二人对视着，双双沉默。
“现在还能回去吗？”
“好像不能。”
江缙眼珠一翻，直接摊在了昱杭身上：“死吧。”
昱杭有一搭没一搭拍着他的背，微微眯起了眼睛。
“太阳要下山了。”
“唔。”
“还不起来？”
“让我死在这儿。”
昱杭本来想笑，又硬生生忍了回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他深深吸了口气，头埋在昱杭肩膀上：“读者骂我骂的挺对。”
“又哭了？”
“呵，才没有呢。”他坐起身，狠狠抹了一把脸：“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自救！”
昱杭歪了歪脑袋：“如何自救？”
江缙哼哼笑着，叉腰道：“杀了元惜钰。”
“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
“世界会崩塌。”
“哦，可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昱杭皱眉道：“为何？这不是你写的书吗？你舍得？”
“就是因为是我写的我才要这么做，不是你们说的要改造剧情改造反派吗？这个世界还有谁？”
宗主死了，颜无玦死了，元惜钰带着记忆重生，江墨青已经去了他的世界……这里，只剩一个空壳。
昱杭想了想，毅然道：“好。”
江缙抛出剑的那一刻，还是如往常一样白了脸，昱杭有心逗他，直接加速冲了出去，于是乎，天空响起一阵尖叫。
半个时辰后，江缙跪在一堆废墟中疯狂呕吐：“昱杭……你大爷的！”
昱杭闷闷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会下不来。”
江缙眼睛一翻，正要对着昱杭破口大骂，却忽地愣住了。
停滞良久，他喉头有些哽咽：“这是哪儿？”
“祈云宗。”
他忽然咯咯笑了两声：“原来那时候，元惜钰把祈云宗弄成这幅样子了啊。”
昱杭微微仰首，宗门的石柱被劈成了两半，瘫倒在一侧。
地上一片焦土，再往里是一群鱼头人身的魔物。
他们呆滞地转头，愣了三秒，忽然朝江缙这边袭来！
江缙瞳孔皱缩，一个闪身往旁边躲去，又召剑横劈两三下。
“为什么我没有金手指！！！我不服！”
昱杭道：“祈云宗第一大弟子还要什么金手指？”
“……”也是。
他贴了一张符纸在剑上，举剑挥出，霎时炸飞十多个鲛人！
江缙道：“元惜钰在哪边！”
“不知道。”
江缙：“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他一路横冲，所过之处皆为魔尸，逐渐有些飘了……
就这个强爽！
以前的地图还是太限制他的发挥了。
他足尖轻点飞上屋瓦，又是一阵意难平，低声道：“这是弟子宿舍。”
又一个飞身，轻叹道：“这是岚少天的房间。”
但积满灰尘，应当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昱杭一直紧跟着他，等他叹完才开口：“你要去哪里找人？”
江缙道：“不知道。”
“……”
这样说着，脚下动作却丝毫不犹豫，直直冲向了长老院。
元惜钰对颜无玦有情，那他死后，元惜钰就算不会住在长老院，也会时常出入。
“碰碰运气吧。”
祈云宗已经被毁得不剩东西，但颜无玦的住所倒还保存得很完美，江缙停在门口一个急刹车，微微喘息着，鬓角有些汗湿。
在推门的那一刻，他的手停住了。
“怎么了？”
江缙道：“你说，我现在进去碰到他，会不会杀了我？”
昱杭握紧了他的手：“我保护你。”
江缙笑了一下，正要开口，门却慢慢开了。
元惜钰的脸一点一点，由窄变宽，由模糊到清晰。
“江师兄。”
“……”
元惜钰抱着酒壶，仰头喝了口，酒水滚到脖子里，洇进衣领：“你回来了。”
江缙喉结滚了滚：“你在做什么？”
闷闷的笑声落入江缙耳朵里，醉意上涌：“喝酒啊，师兄看不出来吗？”
“……”
他幽幽叹了口气，忽然抱着酒壶往后一倒：“我本来想杀了你的。”
江缙猛地抬头：“你……”
“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我梦见师尊没死。”
江缙低下头，忽然道：“你想他吗？”
元惜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你胡说什么？”
“你若是不想他，来师尊房里做什么？”
“哼……”他喝完酒壶里最后一口酒，忽然踉跄着站起身，朝江缙走来。
昱杭下意识把江缙往后拖了拖。
元惜钰看了一眼昱杭，道：“又是你捡的？”
“……不是。”
“哦。”他捏着指骨，鼻子里发出一阵气声，似有些不耐：“我还以为你又到处捡师弟了。”
江缙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你梦见什么了？”
元惜钰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可能真的喝多了，缓缓道：“我？我梦见师尊没死。”
“没了？”
“嗯……我在跟你道歉。”
“……”
元惜钰又近了些，江缙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眼圈发青，下巴处钻出细细缕缕的胡茬，不算密，但看着就很颓废。
“其实梦醒时，我还是想杀你的，但你不在了。”
江缙算算时间，应该是系统总部的人刚好在那时把江墨青送到他的世界里。
但那时候只是将魂魄送了过去，壳子还在的，所以元惜钰口中的不在……其实是死了？
“我忽然就不想杀你了。”
“但我回来时你一点也没有惊讶。”
元惜钰咧着嘴笑了：“我以为那是幻觉。”
他晃晃悠悠倒在江缙身上，下巴靠着他的肩膀：“我以为我也要死了。”
“……”
“我还梦见我杀了你，但我杀死你之后并不高兴。”
“嗯。”江缙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静静站着让他靠。
元惜钰站直了，看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皱起眉：“你不是江墨青。”
江缙又嗯了一声。
他似是打量，似是疑惑，抱手道：“江墨青真的死了？”
江缙嘶了一声：“我说……他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你信吗？”
元惜钰眯着眼，浑不在意道：“你是那个世界的人？”
江缙惊讶于他的沉着，点了点头。
“那你是谁？”
“江缙。”
元惜钰挑了挑眉：“有些熟悉。”
能不熟悉吗？你亲妈。
江缙呵呵笑了两声，挠头道：“我说……其实我是作者你信吗？”
“作者是何物？”
江缙取过他的酒壶亦步亦趋地走进屋子，离他远远的：“就是写话本的。”
元惜钰想了想：“哦，然后呢？”
“……然后，其实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我设定的。”
元惜钰眯了眯眼睛：“所以师尊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可以这么说。”他忙抬胳膊挡住自己的脸求饶：“那个那个！我也很后悔啊！我这不来救人了么？”悄咪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动作，便道：“话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元惜钰低头沉思片刻，撮着下巴道：“不知道，但我就是觉得该信。”
那很好了，省的他再解释。
元惜钰走到他身边坐下，江缙的脊背立马就直了。
爪子在酒壶上挠啊挠，快要把壶身挠出个洞来，对方终于开口了：“你要怎么救？”
“……啊？”
“我说你要怎么救师尊？”
江墨青愣愣看向昱杭。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样世界就会崩塌吗？】
【系统检测到OOC程度不足百分之十，不构成世界观崩塌前提。】
【……好好说话。】
【嗷，意思就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不算OOC。】
江缙恍然大悟，然后问元惜钰：“你把其他人送哪去了？”
“杀了。”
“你撒谎。”
“你怎么知道我撒没撒谎？”
“我是你爹我能不知道吗？！”
元惜钰倏地掐住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你先放开啊！”
元惜钰冷哼一声，甩开江缙的脸，下巴很快就印出一块青手印：“再乱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这么凶小心颜无玦不喜欢你了。
“噗。”
江缙恶狠狠地瞪昱杭。
“还不说，其他人被你送哪里去了？宗主，阮长老，吴长老还有各位师弟师妹。”
元惜钰沉默很久很久，窗外沙沙声愈发明显，这才娓娓道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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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路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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