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见就该鞍前马后地伺候好妙音这个师母,否则就是躲懒。可见顾我见包容妙音到什么程度。
妙音落个没脸,看见王良,她视线在王良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
宫叶感觉她有什么话要说。
但妙音未曾说出口来。
也是,王良一个鳏夫,妻亡子亡的,妙音眼高于顶,哪能留意他?
分别前,宫叶又问:“妙音师姐哪日方便,我再来替师姐看看。”
看看未来之象。
妙音微微眯起眼,看了好几眼王良,口里只喃喃道:“不急、不急于这一时……”
宫叶隐约觉得,妙音师姐有什么难言之隐,似有想做之事,与王良有所干系,可妙音自己犹疑不决,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于是,宫叶和王良仍是回客店去。
回忆完,宫叶不好对王良道出妙音的**。现下行在回客店的夜路上,宫叶敷衍王良,“我瞧着,妙音师姐精神头是好多了。”
“那可真是万幸。”
秋风送爽,圆月如盘高挂,照亮夜行路。
王良难掩内心兴奋。
他竟然被合欢宗净修双姝之一的妙音注意到了!这搁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
妙音、妙香是天上的仙,他就是地里的烂泥、火坑里的蠢蚂蚁,哪里配她们一顾?
可如今,他也是能露个脸了。
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这都多亏了宫叶,多亏了……
王良遥望天际,神的恩赐。
连他这样蝼蚁微末之人,都有机会,捡漏一点神给的恩赐。
或许是伺候宫叶久了,王良耳濡目染般,自己觉醒了合欢一道上的某一天赋,这让他在男女情爱上乘风破浪,毫无险阻。
但他守口如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连宫叶都不知道。
还当他庸庸碌碌。
许是心虚怕被看出小心思,王良没话找话,小声庆幸道:“还好有叶子你,咱们合欢宗也有了依靠,能胜其他宗门一大截。”
宫叶漫步石道,垂落的目纱,划过路旁沾着夜霜的草叶。
“此话何解。”
王良拍胸脯,“咱们合欢宗有你先觉醒天赋,吞并其他宗门,不是指日可待吗?”
宫叶嗤笑一声。
王良愣住,十分赧然。面子上很过不去。
宫叶的眼珠在眼眶里缓缓转动,眼珠上形成了血红的18点。她“望”着远方。
“阿良,你怎么知道,其他宗门……没有被选中的人。”
宫叶虚虚搭在王良手背上的手,被她抽回。
她自顾自往前走着,脚下不绊倒,脚步不犹疑。
仿佛根本不需要指引,比视力正常的人夜视能力都要好。
王良一脸尴尬地追过去,抢着搀扶她,“叶子,是我太自大张狂了。”
宫叶笑道:“阿良,谁知道啊。会不会别的宗门,觉醒天赋的人,还不止一个?”
王良惊异于她的猜想,细思极恐。
是啊。
谁知道啊。
谁能保证。
神只选中了叶子一人?神只给了合欢宗恩赐?
如果其他宗门也有神的眷顾,被眷顾的弟子还不止一人?
那合欢宗,反而是远远落后了。
脚步轻轻。
宫叶被王良护送回房间,她微微仰起头,王良根据角度判断,猜测她看向的是满月的方向。
宫叶呼吸清浅,反复而快速。
似气短,似代位宣布。
“诸神的野游,开始了。”
*
藕花渡,画舫。
灯火熄灭,藕花渡弟子忙前忙后,收拾残羹冷炙并黏黏的酒盏。
热闹褪去。
有两位美丽女修,相互依偎,站在甲板上。
一人凭栏远眺,任夜晚湖风吹拂,她衣袂飘飘长发乱舞,双手交叠随意搭着,闻莲花清香,听夜游船上渔女菱歌。
她深深呼吸,沁凉潮湿的空气,入鼻入肺腑。
再重重呼出。
“青青,好累啊。”
白菡清抱怨道,“眯眯眼的路数,你今日看出来了吗?”
她倚靠着身边的冷面女修。
冷面女修答道:“看不出。他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
青青苏醒的天赋,是最最基础的他心通。
她无法感知他人心中具体所想,但青青能感知到是善意还是恶意。算是个能提前避险或结盟的天赋。
白菡清听了,大为懊恼。
“他接走小兔子时,不是善意,也不是恶意?”
青青再次肯定。
白菡清啐道:“怪货。”
“慕尘宗,真是一帮爱看笑话的。怪人扎堆。”
“哪天被别人看了笑话,他们才老实。”
青青正色道:“他们会觉得有趣。”
白菡清噎住。
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骂慕尘宗,她都怕气坏了自己,让慕尘宗快活到了。
青青问:“那我们还抢人吗?”
“抢啊……”白菡清毫无士气地道,整个人软成一条毛毛虫,搭在青青身上。
青青:……你这不像要抢人的样子啊。
白菡清叹息,“抢人,抢不到啊!我一个厨子,都玩攻心计玩脏的了。”
她抱住青青的腰,大倒苦水,说话一语双关。
“多少人押她,是这一回的冠军……”
诸神的硕果啊。
谢道藏。
*
千里之外。
慕尘宗。凌虚山。
甘时院。
烛火燃到烛尾,桌案前,风吹动烛火,火苗的影子,影影绰绰落在桌上的画纸上。
画笔轻描淡写,随意点墨,在叶脉盘里随意调色。
落笔时,写意从容,仿佛乱画。
提笔时,诸神的风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就像下一秒会从画中脱离,向渺小的凡人,显现他们伟大的神迹。
林惊语一张张涂画,在画到两位神明时,她的画笔一顿,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在神明的膝边,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她无比熟悉、无比羡慕、爱过感激过也嫉恨过、怨毒过的人。
林惊语的画笔啪嗒落在桌上。
谢道藏,被选中了。
同时被两位神……
吱吱吱呀。
甘时院的紫藤花木门被人推开,主峰弟子的招呼声渐渐靠近。
“林娘子,今日的画,应师父命,我来收取了。”
“稍等,就来,我理一理。”
林惊语慌慌张张,手忙脚乱。一左脚绊右脚,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时间紧迫,林惊语来不及做手脚,随手拿起桌上裁刀,把多出来的那个女子裁去,只保留神的庄严画像。林惊语把这两张画像塞进一大叠画的中间,整理齐四角。
也是这时节,慕尘宗主峰弟子进来,例行公事地收走了画。
“林娘子辛苦。”
而后弟子大摇大摆去了,恰似他过来时门也不敲。
林惊语的客套话犹在嘴边,都没机会说出口。她冷冷笑了,眼神阴寒。
林娘子。
她已经嫁人,离了夫家,巴澹目却不好人“好人”做到底,帮她获得自由身,而是还让她那好相公朱桧把着她的身契,随时可以用来威胁她。让她回朱家的泥潭里翻不了身。
慕尘宗弟子叫她朱夫人不合适。
当初她在慕尘宗风光时,谁不是一声仙子尊称?
到今天,就是声不明不白的林娘子。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林惊语狠狠团紧手里裁下来的两张半截的画纸,扔进了火盆,又用方孔炭铲又压又碾,确保彻底烧成灰,才擦了擦手,站起身。
林惊语推开窗。唇边带着得意的笑意。
镜尊?宗主?
看你们押的宝,确认她是不是被选中,还不是要仰赖她林惊语的天赋。
你们高高在上。
在这件事上,还不是她林惊语一句话的事情?
她偏不让他们知道。
林惊语仰头,笑意满满。
她仰望星空,星子点点。
诸神的野游,开始了。
XXL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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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诸神的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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