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难道就这样算了?”
白菡清神情冷傲。
“当然不。”
她不是替人做嫁衣而捏捏鼻子认了的人。
这一趟剑锋金秘境,藕花渡必争无疑。
那管卷轴,一旦出世,修真界格局势必大变。
如果藕花渡得不到……
不如毁了,总比让旁人得到的要好。
“卷轴?”
地洞客店内,荼毗在慕尘宗主房间内,皱眉问出。
房间内,此时只有巴澹目、荼毗和“被迫”跟来的阙玉京。
荼毗已经问明,百星群英会的第五名奖励——这把金钥匙的作用,是开启一个特殊的秘境。
在秘境深处,藏有一管宝物卷轴。
眯眯眼坐在床沿,斜躺着,随手拿杯冷茶来饮,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阙玉京手里的帝白剑上。
宽阔剑身上,一枚金钥匙紧贴不放,恨不得嵌入帝白剑。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这钥匙几乎把帝白剑压出一个坑来。
帝白剑干天干地干一切的坏脾气都被压住了。
帝白剑:麻了。
真不愧是那一位的秘境之匙,天然喜爱契合剑锋金的气息。
巴澹目看着笑了笑,“没错。此卷轴,名为‘香引轶’。可令七杀剑,改认你为主。”
荼毗心里微微一动,“卷轴如何用?”
能让上古神剑,改其志?
若真能如此,这管卷轴的效用,未免太逆天了。
巴澹目解释道:“据说,香引轶上,写的是契约。
契约双方,系为主仆。
双方名字处,是空白的,只用填上名字。
主方可让仆方臣服,叫对方认主,为自己所用。
仆从会对主人……唯命是从。”
巴澹目若有所指地看着荼毗,“契约双方,不限身份。人可,法宝亦可。”
荼毗听明白了。
她只要夺得香引轶,契约双方,则写上自己和七杀剑的名字。
那七杀剑认她为主,不可反抗。
荼毗还需进一步确认,她问巴澹目:“已经有主之物,也可拘来做仆从?”
巴澹目:“自然可以。”
荼毗了然。现在七杀剑认顾我见为主,不改其志,用香引轶抢来就是。
“强抢?”
荼毗听见身旁阙玉京的感叹。
巴澹目道:“玉京小友,双方结契,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也是。”阙玉京点点头,“比强抢还无赖!都不用碰面就抢来了,动动笔的事。”
荼毗:宁是真敢说啊。
她假装没听见阙玉京的肺腑直言,而是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关窍。
“宗主,那可否,主仆双方都是人?”
巴澹目顿了一顿,“你猜?”
荼毗一瞬惊心。
这就是能了。
香引轶的可操作空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香引轶可以控法宝,当然也可以控人作奴仆。
那她可不可以用这卷轴……将谢却风制成傀儡?
这想法划过脑海。
刹那间,荼毗流淌的血液都停了一瞬。她立刻在识海中竖起层层屏障,不让任何其他神识窥探到。
毕竟,她不止想弑师,还想把师父做成傀儡仆从,人死了都不放过。
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被人窥见,会坏了事。
荼毗面上一派平静,她努力思考实施时可能产生的漏洞。
她继续问巴澹目。
“那若香引轶易主,其上契约不就能任人篡改了?”
巴澹目:“香引轶仅生效一次。”
“契约既成,烧毁卷轴,或是保管留念,只看人自己了。”
荼毗:“那若一方死亡,契约还……”
“主死,仆死:仆死,名字消失,主无恙。”
合着单方面不平等条约啊。
忽略仆权的。
荼毗彻底放下心。
只要她拿到香引轶,契约双方名字一填,终身生效。
无人能救。
谢却风,甭管是死了名字上契约,还是活着时名字被写上去……
他逃不了。
不过,荼毗不信天上掉馅饼,起疑道:“宗主,似乎很了解香引轶。不知从何处知晓?”
这话冒犯了。
阙玉京偏过头,看了荼毗一眼。
巴澹目乃一宗之主,哪怕荼毗冠了个谢姓,是镜尊真传弟子,也没有对宗主刨根究底的道理。
但巴澹目毫不生气。他坦然道:“一个故友。”
荼毗没再深问。
总觉得答案并不简单。
她也渐渐有些明白,为何要把这金钥匙用作第五名的奖励了。
低调。
以她对巴澹目的了解,他肯定从中出了不少力。
不过,香引轶如此强力,也不枉费荼毗费心费力控排名了。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荼毗看向金钥匙,这货黏上帝白剑了啊。
“宗主,可有法子,让钥匙脱离帝白剑?”
“有啊。”巴澹目抬高声调。
荼毗微微期待。
“一起去。”
荼毗的期待变成了震惊。
巴澹目笑眯眯,“这个秘境属剑锋金。帝白剑剑锋金气息重,钥匙大约把它错认成门,才黏住了。只要靠近秘境,钥匙自然会脱落,去选择剑锋金气息更强烈的地方。”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是荼毗别难受啊。
谁闯秘境还带准前夫?
上半日拒绝对方,连吃带拿的骗了把好剑,下半日求人办事……
她得了不弃剑,又麻烦阙玉京共赴险地,好事惠及不到朋友,坏事
荼毗微不可察地叹息,鼻息重了重。
虽然她早就有所预料,香引轶这样的重宝,巴澹目讲解功效并不避讳阙玉京在场,这就是同邀阙玉京共闯秘境的诚意了。
但是现在的时机,利用阙玉京的意味,太明显了。
阙玉京倒是欣然,“法宝强劲,对应秘境定然凶险,我陪你去。”
巴澹目笑眯眯,“我再帮你多找几个帮手。”
“多谢宗主。”
荼毗拉了一把阙玉京,两人拜别巴澹目离去。
至于巴澹目所说的帮手,荼毗听听就算了。
她向来是独来独往惯了的。
比起合作,单打独斗时,她效率更高。
一个人能力过强,在某些情形下,会衬得团队协作都黯然失色。
再加上巴澹目时而靠谱、时而离谱的做事风格,荼毗是不会太指望他所谓的“帮手”的。
只是,荼毗无意识皱着眉,心里过了许多疑虑,而后深深叹气。
她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
香引轶强劲,秘境会简单?
复杂的秘境,钥匙从何而来?眯眯眼如何知晓秘境的确切位置?他这模样,不像故友告知,倒像是得了谁的授意,故意引导她去找香引轶。
慕尘宗会放心她独吞香引轶?
眯眯眼知晓香引轶的功效,别的宗门就不知道?若知晓,必争无疑。
眯眯眼设计把钥匙算做第五名奖励,就是从中做了手脚了,等知情的修士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一定会来争夺。
这趟秘境之行,危机重重啊。
阙玉京见荼毗满面深沉,故作语气轻灵,“你在愁什么?嫌弃与我同行?”
“没有。”荼毗分出心思来回他,“你不惹麻烦。”
阙玉京心里沁开温软,像山泉拂过心田。
他了解荼毗。荼毗最怕麻烦。
其实是她不喜欢欠人人情,觉得麻烦,自己定要回报对方。
荼毗觉得他“不麻烦”,这简直就是荼毗对人的最高评价了。
阙玉京心情登时如风飞高空。
他道:“哪有麻烦不麻烦之说?你太谨慎。太自守。人和人,就是互相麻烦,交情就是从互相麻烦里来的。
再者,你是天生强者,后天又努力,万人所不及。但一人总有力有不逮时,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需旁人帮忙?真能那样,大能造个虚空把自己放进去,自己独乐乐,何必在修真界交游?人总是需要活在群体中的,只是你天性过强,过分独立,不代表你不需要。
多个人多份力量。
顺境时你并不需要,逆境时,同伴可能是救命、逆转战局的关键。”
阙玉京总是这样,时不时讲大道理。
荼毗细细听着,原想反驳,又觉得确实有道理。
她认理,不认人。
“芙蓉,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荼毗:“人情世故……以前你比我还迟钝些。”
说迟钝都是夸阙玉京了。他无情丝,做事不近人情,只按着感觉来。
阙玉京笑道:“我没有情丝。你这样夸我,莫不是在逗我?”
荼毗陡然觉得没意思了。跟太正经的人讲不来乐子。
倒是谢却风嘴贱,互相骂起来带劲。
“芙蓉,我先回去向师父复命。”荼毗拜别阙玉京,约好了来日慕尘宗回见,同去剑锋金秘境。
阙玉京道:“我送你。”
短短一段路,去到荼毗的客房,荼毗不觉得有送行的必要。
但她欠了阙玉京许多,也就按下细微的不满,满足他这小小的请求了。
昔日璧人,同行于阴湿地洞。
到房门前,荼毗道:“到了。”
“荼荼,你太聪明了。”阙玉京忽然来了一句。
荼毗望过去,深深望进他眼里。
阙玉京那双上挑的眼睛,因为修剑锋金之道,与帝白剑相应,瞳孔总带着淡淡的金色,似对万物淡漠至极。
此时他望着她,眼神却多出几许温度。
“聪明人想得太多,很累。”
一刹那,荼毗觉得他大智若愚,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又好像什么都懂。
是了。
她发现的疑点,阙玉京未必没有发现,只是他不过心、不多虑。
阙玉京屈膝,摸了摸荼毗的头。
“想那么多干什么?去做不就好了?”
荼毗瞪大眼睛,胸腔内情绪震动。
是啊。
思路千条,不若行路一条。
但做而已。
“芙蓉,谢谢你。”
每一次,都能救她于无畏内耗之中。
就像他打给她的剑。
荼毗摸向背后的不弃剑。
回忆起翱翔天空雷云里,身如风,她的心境也开阔了。她寻思去做个剑匣安放。方不负好剑一柄。
至于应对秘境,出发前,她勤加修炼就好。
阙玉京直起身体,神情又冷漠下来。
“荼荼,我不想你谢我。”
“我想你爱我。”
荼毗怔住。
万万想不到,她会从没有情丝的阙玉京嘴里,听到“爱”这个字眼。
荼毗猛地后退一步。
本能地想回避。
这东西,对她这样的烂命来说,太奢侈了。
阙玉京侵身一步,探出手去。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从门内打开,打断了阙玉京何荼毗的互动。
银发雪眼,身负长弓。
谢却风身形颀长,伸手可触及门顶。高高的影子,瞬间就覆盖住了荼毗。
荼毗眉眼间,便也落下一片暗沉的阴影。
谢却风屈身凑近,银色的发丝都落在荼毗肩头,在光滑的衣料上,轻轻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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