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为身体着想,更为药钱,他不能白白浪费,于是每次就把药汤晾到微烫,但能下咽的程度,接着再端起药碗一口气全灌进肚子里。

此方法能最大程度减轻过程中所带来的痛苦折磨。

这会晾着汤药,闲来没事,他便跟李鱼闲话起来。

“但我上次就与你说过,我要帮萧崇。所以下次他再要做什么,便由着他去,没必要跟他对着干。”

李鱼明显想反驳,可又迅速闭住嘴,抿出句:“……知道了。”

崔昭清楚委屈了他,说来也怪自己,很多事情没有跟儿子讲清楚,瞒着他许多。积累下来,他心中另有猜疑,这才导致那天的事发生。

为这个,还打了他一巴掌。

他委屈是应该的,可他不仅不提,而且才刚对萧崇的事明显不十分情愿,却还是选择听从自己的话。

儿子没错,是自己错了。

思及此,崔昭无声叹了口气。

养儿子真难。

抬起手盖到李鱼的发顶,揉了一把:“哎呀莫不高兴了,干爹为了你,手可是都伤了。”些微抬起缠满纱布的右手,晃了下,彰显存在感,“你可不能生干爹的气。”

李鱼挨着崔昭坐,颓丧着,背脊打弯,原本高大的身影顿时矮塌不少,这也是为何崔昭抬手就能摸到他发顶的原因。

蓦然被揉了一把,李鱼些微不可思议,后来听到那些话,更是惊得从凳子下滑落,跪在崔昭的面前。

“我怎么会生干爹的气?我只怕干爹怒我,厌我,不要我了……”

不怪他会这么想,在崔昭表明要收下李鱼做干儿子时,有人给他看过李鱼的过往,上面写他是个孤儿,从小被东厂中的人养大,后来犯下大错,背叛了东厂,便被东厂毫不留情地丢弃。

听说被赶出去后,他曾多次跪在厂督面前,只为能回去。

但结果就是他像条狗一样被踹了出来。

他们都劝他不要收这样的人,说他就是条养不熟的狗,现在变成弃犬,更养不熟了,简直逮谁咬谁。

崔昭没听,毅然决然认下李鱼当干儿子。他直觉李鱼不是这样的人,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如今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崔昭内疚更甚,他那日不该说那些话的,明明知道儿子最怕的是什么。

真是错得离谱。

他轻启唇瓣,话说得像叹息:“傻孩子,干爹怎么会呢?那天说的都是气话罢了,别往心里去。”

李鱼已经满眼热泪,嘴里喊着“干爹”,膝行向前,抱住他双腿,脑袋枕在他腿面上。

泪水很快打湿腿面,崔昭被烫了下,手覆在他的发顶,安抚性地顺了顺他的头发。

好一会儿,崔昭腿都有些麻了,还推不开人,唇角微微抽搐,眉宇间已有不耐。

没多久那点子温情顿时散尽。

“再哭,扣你月俸!”

养伤这段时间,难免疏忽了刘胤那边。半月左右,刘胤坐不住了,差人登门,递了封信。

纸上的字凌乱不堪,彰显写信之人的狂乱心绪。

崔昭嫌读着费眼,叫李鱼来看,好在李鱼认字,便帮他看上一些。

大意是问崔昭有没有想好,他被萧崇逼得心里交瘁,快要撑不住了。

崔昭右手受伤,不便写字,便叫李鱼替他写。

他左手把玩着小金鱼,在屋中慢慢踱步,褐发披散,青衣摆动,犹若湖中荡开的绿波。

“你告诉他,我答应帮他,但他得把那本账册拿来给我。”

信很快递了出去。

崔昭觉得再瞒着李鱼也没什么意义,主动与他解释起这事。

“冬雨楼那天,你离开之后,刘胤跟我说了平江湖的事。”说起这个,崔昭不禁露出个冷讽的笑,这表情在他脸上极不相配,莫名显得很是邪恶。

“他说他被经木捏住了把柄,受他胁迫,不得不挪用江城的钱拿给经木。经木为把他绑在一条船上,于是给他也分了些,并将所有贪污来的赃款都记在一本账册上。”

李鱼拧紧眉头:“这完全睁着眼说瞎话。”

“如今经木已死,任他如何泼脏水,都死无对证。他便是这么糊弄我的,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崔昭表情冷下来,飞挑的眉尾好似敛着层冰,“他说现在萧崇查到了平江湖的事,他走投无路,百口莫辩,所以来求我帮忙。”

李鱼看着他清秀白皙的脸,忽地道:“干爹才不老。”

“啧。”崔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脑子多往正事上用用。”

“哦,所以萧崇为何不直接找刘胤要账册?”末了,低着话音呢喃着,“本来就不老……”

崔昭无可奈何地长叹口气,支着额头,不欲跟这榆木脑袋动气。

然而摸着手边的小金鱼,想到每月给李鱼额外贴补的钱,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发脾气:“动动你的脑子!刘胤为什么急着找我帮忙?不就是他觉得萧崇手里有证据,这账册刘胤有,经木就不会有吗?”

李鱼这会正色了些,因为干爹发脾气了,他绞尽脑汁:“那萧崇手里都有账册当证据了,干啥还要找干爹要?”

崔昭深深合眼,重吸口气,强压下火气:“白给你发那么些月俸了,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是吧?”

“跪下。”他命令似的开口,字字饱含压制的怒火。

李鱼忙不迭跪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甚至膝行向前,特地跪得离他近了些,就差直接扑上来了。

“你给我好好听。”

崔昭真是想教会他,这官场龌龊太多,他能护得住李鱼一时,可难免有顾不住的地方,他希望李鱼有能够分辨的能力。

“萧崇手上若是真有证据,他会直到现在都不动手,只是吓唬刘胤吗?看看经木的下场,萧崇根本不是那种有耐性的人。倒是刘胤那老东西被吓了几次,就慌了神智,没发现这么明显的漏洞。

“再者,他手上若真的有,在冬雨楼时就不会因为我说的那番话,便轻易放过你了。就是因为他没有,所以他才必须答应,他想办好平江湖的事,他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语毕,气得又骂:“你简直跟刘胤一样蠢!”

“干爹……”李鱼耍赖似的靠过去,巴巴仰起脸,眼睛不知为何格外亮。

“干爹要是生气,就扇我吧!”

崔昭才懒得扇他。

刘胤那边很快回信,推辞不给账册,并苦苦哀求崔昭出手帮忙应付萧崇。

想空手套白狼,崔昭哪里能容他如此行事,转手给萧崇去了封信。

锦衣卫官署的书房,萧崇捏着送来的信,用得青色的彩笺,金色的锦鲤纹勾描边框,其上有熏香的味道。

一看到此,几乎立刻就能联想到崔昭那张经常算计着小聪明的漂亮脸庞。

信上寥寥数字。

粗略一眼扫过去,萧崇心中浮现“字真丑”三字评价。

与此同时,远在崔府的李鱼骤然打了个喷嚏。

萧崇很快看完内容,哼笑道:“胆子可真大。”

沈明渡耳朵动了动,他很清楚这是崔昭的信,故而听到萧崇的评价,不禁好奇。

可没等他问什么,“吱”地一声,萧崇坐着的椅子后撤,拉开道距离。

沈明渡眼看殿下突然起身,忙不迭追问:“殿下这是?”

萧崇不回头地往外走,腕上道珠碰出记轻响:“咱们大方的崔大人有令,说我逼得不够紧,要我再推刘胤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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