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商时序靠在驾驶座上,花了三分钟时间纠结要不要下去捶一顿放肆地罪魁祸首。

他摘下眼镜,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又成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机器人。

便利店的玻璃门反射着街景,店里的景象隐约着看不分明,他移开视线,驱车去不远处的福利院。

作为本文设定中唯一的福利院,多年过去,彩虹福利院并没有什么变化,建筑仍旧老旧,和商时序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差别,商时序从侧门进去,保安认识他,并没有多加阻拦。“商先生又来了啊?”

“来看看。”商时序走进侧门,先看到了福利院的院子,草坪修建得平整,落了些秋叶,上了年纪的清洁工有一搭没一搭地清扫着,几个孩子在下午的阳光中做游戏,看到商时序的时候停了下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一个胆大的小女孩跑了过来,问:“哥哥你好久没来啦!”

商时序并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只是点了点头,说:“最近很忙,你们玩吧。”

他抬步,走向了院子的另一角。

铁制围栏上攀爬着绿色的藤蔓,他站在熟悉的角落,注视着窄路上偶尔来往的车辆和人流,这里与过去一般不二,就像电影中的布景,永远不会变化。

他半蹲下来,仰望缝隙之外的世界。福利院里没有他的朋友,那时候唯一关心他的院长也已经在数年前离世,现在属于他的只有这个角落。

他在记忆的锚点里回忆自己的往生,那些已经被抛出生活轨迹的亲人,老城区奔波兼职养活自己的岁月,天人相隔的院长奶奶,教他画画的漂亮美术老师……

再到那只黑猫,那个突然出现在围栏外的青年,那块往后再未吃到过的,甜蜜的巧克力蛋糕。

哪些是真实?又有哪些是虚妄?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藤蔓上的绿叶,那叶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挠了挠他的指尖,叶片上的绒毛带来一阵痒意,让他又想起那个坠落在唇角的吻。

柔软,温暖,又像一个未解的谜团,在一切既定的世界里放肆地掠起波澜,又若无其事地离去。

这又是真实吗?

他做不了剧情之外的事,宴霁似乎也是这样。明明在初见时那样拒绝了那份协议,对欠债的父亲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意思。

商时序还记得那个夜晚宴霁看向宴德富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

但宴霁最后还是签下了那份协议。

这个在他面前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的人,到了祁霆羽和应深面前却又变成了那个被强迫的小白花。

剧情如果是不可违背的,那么是否只要骗过所有剧情之中的人,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是否只要让剧情之中的人认为他已经死亡,他就可以逃出控制?

商时序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抬头仰望秋日无云的蓝天。

无论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

他都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

宴霁结束今天的兼职已经是半夜两点。

路灯闪烁着投下惨白的光,人行道的地砖坑坑洼洼,深夜的路上行人稀少,间距窄小的楼房压下来,颇有几分诡异。

和同事换完班之后,他走进夜色之中。

跟着剧情的指示走回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随着上楼的步伐,声控灯亮起。

他垂眸看向躺在门口的男人。

中年男人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见到是他,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他妈的居然换锁?”

“我说了,你只要再赌一次,我就让你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宴霁说。

“你他妈的。”宴德富拄着拐杖站起来,扬手就想给宴霁一个耳光,“我是你老子,这房子都是我的,你居然把我关在外面!”

宴霁一把抓住宴德富的手:“这房子房产证上写了你的名字?外公留给我的东西,你碰都不要碰。”

“翅膀硬了是不是?拽什么拽,不就是靠着你这张脸让祁总给你撑腰了吗?小时候楼上楼下就有男的给你东西吃,长大了果然和你妈一个狐狸精样。祁总给你的钱呢?催债的这两天找上我了,你不是说有钱了就帮我还吗?”

“我不会帮你还。”宴霁说,“你有手有脚,自己赚钱还。”

“宴霁!攀上高枝了就不认你爸了是吧?你不帮我还钱,信不信我到你学校门口去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被包的货色?”宴德富威胁,“快点,新钥匙给我一副。”

“吵什么吵啊!三更半夜的!”对门邻居似乎是被吵醒了,推开房门怒骂道。

宴德富骂了回去:“臭婆娘,关你什么事!”

眼见着两边就要吵起来,宴霁冷冷地俯视着宴德富,浅色的眼睛锐利如刀,不带任何感情,说:“想要钱就闭嘴。”

然后对邻居说:“不好意思,我这就带他进去。”

宴德富被宴霁的骤然爆发吓了一下,欺软怕硬的男人一下就怂了,悻悻闭嘴。

宴霁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进门之后,他对宴德富说:“你要是想再断一条腿的话,可以试试。祁霆羽他现在什么都听我的。”

宴德富一向是能屈能伸,听完这话一下就跪了下来,像之前一样抱着宴霁的腿,说:“小霁啊,爸爸真的不赌了,祁总不是给了你一千万吗?你帮爸还了,爸明天就去找工作,好吗?”

“你真的明天就去工作?”宴霁看着眼前这个最大的拖油瓶,思考着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真的,只要小霁你帮爸还了钱,爸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赌了。那些催债的说要是下周还不还清,就要把爸抓去东南亚卖器官!你也不想爸死吧?”宴德富死死抓住宴霁,不让他脱身。

“这是你说的。”宴霁说,“明天我就帮你去找工作。”

“小霁,爸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宴德富像是得救了一样,终于松开了手。

宴霁一脚踹开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今天继续兼职的原因除了维持剧情之外,还为了回家一趟。

推进剧情的关键道具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宴霁环视这个属于原主的房间,细细地回忆着剧情。

【应深接到宴霁的电话已经是深夜。

男生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哥哥,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再待在祁霆羽身边了,我想回家!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小霁,你在哪里?”应深问。

“我也不知道,我让人给你发位置,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你就在原地等我,好吗?”

应深赶到的时候,男孩坐在路边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一周未见,本就瘦弱的男孩又憔悴了许多,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那双漂亮的眼哭的通红,毫无神采地看向街边,明明落在他身上,却又根本看不见他。

他的心抽痛起来。

听见迎宾的音乐声,男生转头,带点期待地“看”向门口。

“我带你回家。”应深轻声说。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的脸上没有惯常的微笑,带上了深深的悲伤。

他牵着宴霁的手,引着他上车,又细心地系好了安全带。

“谢谢。”经历了背叛,欺骗,濒临死亡之后,男孩仍旧腼腆而善良,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疲惫和绝望。

而他也是凶手之一。

应深虽说详细地调查过宴霁,但是却从未去过男孩那位于老城区的“家”,直到他踏入其中,才有了一种走进对方过去十八年的实感。

男生摸索着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担心他摔倒,应深也跟了进去。

从祁家逃出来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躺倒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宴霁终于放松下来,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蒙在被子中,仿佛只是挡住了光,而不是永远失去了光明。

应深站在房间里,安静地守着男孩。

他坐在书桌前,看见桌上有一张被倒扣的相片,于是伸出手拿了起来。

照片是一张多年前的合影,一个漂亮的女人抱着莫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笑的很幸福。

一看便知,是宴霁和他早逝的母亲。

应深却在看清两个人的脸的时候,如同触电一般颤抖起来。

深藏的、仅有的那一点温暖记忆,在这一刻被唤醒,那两张记忆深处的笑脸前所未有地清晰。

十五岁那年,他失去了母亲,孑然一身流浪在街头,想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

是他们让他坚持了下去,回到应家,夺得了金钱和权势,但在那之后,他却再也没找回记忆中的温暖。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那个寻觅已久的男孩竟然早就出现在了他身边。

而现在的他做了什么?

将她的儿子当做扳倒祁霆羽的工具,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深渊,失去健康和光明,甚至让人用枪对准他的太阳穴。

还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幡然醒悟,自己爱上了这个男孩。

应深捂着脸,无声地笑起来,一滴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他走到床头,接着月光描摹男孩的睡颜,低声说。

“对不起。”】

宴霁皱着眉,忽略了所有肉麻的情感描写,只注意到了他想要的细节。

书桌上倒扣的相片吗?

宴霁站在书桌前,一层一层看下来,终于在桌角找到了被扣在桌上的相框,他拿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好戏很快开场,关键道具握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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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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