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一个鲜红印章落下，一半协议已成。
“只要签了你就能保住九翎！”
高华彬万万没想到陆寒时这种时刻都还能坐得住，他心急火燎地转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商廷昱。
“那不是你的心血吗？”
“你忍心看着九翎被卖掉？”
一声声质问烦得商廷昱撩起眼帘，他看向身边人，深吸一口气：“还差多久？”
高华彬不解：？
“已经到了。”
陆寒时好脾气安抚着不耐烦的狼崽子，看了眼忽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忽而笑了笑，望向聚光灯汇聚的高台。
什么来了？
高华彬僵硬地顺着两人的视线转过去，台上，商文建举着印章的手正在落下，亮如白昼的闪光灯正在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但也就在此时——
忽然，会议室哐当一声从外面打开。
高华彬正要发火，就看见一群人鱼贯而入，先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将无关人等统统客气请出门外，彻底清场后，一位面容冷肃，颇有几分军人气概的男人大踏步地走上空荡荡的大台。
那是？！
高华彬瞳孔猛缩。
商文建也认出来人，连忙起身：“冯上校，你怎么来了？”
这可是a市政商两界的大红人，能直达天听的那种。
商文建神色大变，心里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詹部长听说你想出售九翎，”冯历帆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让我专门邀请你去他办公室喝茶谈谈。”
去詹部长办公室喝茶？
商文建头上登时滑落豆大的汗珠：“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股份转让，怎么能惊动他老人家。”
堂堂商务副部长居然会管一个小小的公司收购案？
明明九翎的市值甚至还不如一家中等体量的搬家公司！
商文建急昏头的脑子转成浆糊，他下意识寻找台下，仓皇解释：“一定是有人在乱传话捣鬼！”
而且除了陆寒时没第二人选！
“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青年坦然承认的声音恰在此时从下面传来。
见真正的台子终于搭好，陆寒时不紧不慢站起来，先跟冯历帆打了个招呼，才走到完全慌神的商文建面前，温和一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第一句话是问——
“商董事长，你听说过尘埃吗？”
“什么尘埃？”
商文建双手撑住会议桌，以免自己发软的双腿支撑不住重量。
他最好面子，想到自己放出大话却被带走，舆论后续的报道就是一阵阵眩晕，偏偏媒体记者还都是他自己请来的，哪还有心思去回忆陆寒时说的尘埃不尘埃。
“是九翎团队早期研发的一款算法模型，虽然还是半成品，但极有可能实现算法效率的重大突破，颠覆整条AI价值产业链。”
陆寒时颇为遗憾地摇头。
高华彬作为法务总监不懂技术，正常。
可但凡商文建对九翎上点心，了解一下这项技术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科技前沿变革，也不至于有这个胆量谈出售，更遑论是卖给与华国针锋相对，彼此科技封锁的M国公司。
“除了尘埃，九翎还拥有迄今为止最先进的无人机点阵控制系统，这你总知道吧？”
陆寒时笑着再次开口。
商文建咬破舌尖，嘴硬道：“不过是酒足饭饱的娱乐活动，跟烟花表演没什么区别。”
冯历帆愕然地投来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么个蠢货也配当上市集团的董事长？连初中小孩都知道，未来战争形态正在向无人化，智能化转变，无人机机群取代士兵已经被投入实战。
他不知道这是商文建先被尘埃问懵，又被提醒生日宴闹剧，一时气昏头，不过脑的气话。
成功激怒人的陆寒时耸耸肩，深藏功与名。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发问，“那你总知道九翎一直在布局的高清视界系统，旋翼芯片，仿生避障功能……”
随着青年口中一个又一个专业技术名词抛出。
冯历帆的脸越来越黑。
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陆寒时找上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连夜层层上报，紧赶慢赶，恰好在签约的最后时刻赶到，这些正处于萌芽阶段的宝贵技术极有可能已经被贱卖他国！
商氏的最大股东可是国资。
居然敢在国资的眼皮子底下贱卖九翎——
“商董事长，”冯历帆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不要动手，“有关你向AMT出售九翎，可能造成的科技经济领域重大损失，我们很有必要去詹部长的办公室详谈。”
“什么？！我没有！这都是陆寒时污蔑我……”
商文建脑子乱哄哄的，不过是陆寒时问了几句话，自己没能答上，怎么就发展到上达天听的地步。
再想到詹部长才是某种意义上商氏最大股东国资的管理者，理论上享有股东大会最高决议权——
这下商文建不仅是双腿软，连牙齿都咯咯碰撞起来。
他最后是被人架走的。
陆寒时一目不眨地看着，饶有兴味地弯了弯唇角。
从商文建听信高华彬，拿出售九翎威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收购案就注定失败。自己不过是趁此时机，吹了吹风，在上面人眼里彻底坐实了他不够资格管理商氏集团的事实而已。
目的顺利达成。
九翎保住了，还收了点利息。
陆寒时悠闲目送着原本趾高气扬的高华彬被一同客气请走，挑挑眉，意味深长地与商廷昱对视一眼。
见他毫不在意地颔首，就走去与冯历帆低语几句，果不其然，收获对方惊异的目光。
“那就预祝你庭审顺利，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詹部长。”
冯历帆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平复，言简意赅提醒：“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先通过正当法律手段，赢得官司。”
只有这样，他们双方才都不会受到非议。
“那是自然。”
陆寒时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和冯历帆心照不宣地对视片刻，笑了笑，从容告辞，甫一出门，就被急不可耐的媒体记者们团团围住。
“陆律师，收购为什么叫停了？”
“叫停跟您有关吗？”
“商氏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记者们都快急疯了，商氏那么大张旗鼓地要卖九翎，怎么突然就被一下叫停，陆寒时和商廷昱到底怎么做到的！
商廷昱面无表情走在前面，推开几乎杵到脸上的麦克风，拒绝回答。
陆寒时却是迎麦而上：“具体情况，可以等官方通告。”
他只用一句虚虚实实的话就引得遐想无数。
记者们正要追问，青年忽而直视镜头：“我唯一能告诉大家的是，商氏集团股权继承纠纷案，将于下周一早八点半，在a市中级法院民三庭正式开庭，届时将由庭审公开网同步直播。”
画面里的漂亮面孔对着所有人温和一笑：“欢迎大家，准时收看。”
什么？！
庭审现场会有直播！
亲眼见证一瓜未平，一瓜又起的记者们当场猹叫出声。
【[墨镜]】有一个网页叫中国庭审公开网，[彩虹屁]对案件审判过程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随时随地去旁听哦[彩虹屁][彩虹屁]建议选东北天津，相声既视感[爱心眼]
【[化了]】
默默打补丁，兔子真的会叫停某些交易，譬如dd打包大数据在美上市，某昆虫金服用小杠杆敲举国金融，最近的，tiktok之前真的想跪，被提溜后脖颈拎起来了[笑哭]我们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不可能真的为所欲为[彩虹屁]
文里设定的商氏，起源民族工业，大股东是国有资本，商家人掌握了经营权，如果硬要比，有点像华润，万科这种，管理人并不是最大股东
[化了]呜呜，已经叫停之前清场了，真的清场了，事后还会封媒体的口[爆哭]只是层层上报需要时间，要不然冯上校早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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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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