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瓜城堡的前厅处,乍一眼望去,什么摆设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只能看见浅黄色的天花板与乳白色的地板砖。
徐韧儿本以为他们这群人要站着等待,未曾料想,他们前脚刚踏入进去,地板砖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两排格外柔软舒适的沙发椅自动弹了出来,这些沙发椅共计十二个。
考虑到阵营不同,这两排沙发椅并没有左右分为六个保持对称,左边是五个沙发椅,是给肉食之国的人;右边则是七个沙发椅,是给徐韧儿这边的人。
这两排沙发椅中间,是一个长长的桌面,桌面上摆放着一系列茶点,显然,茶点是供应他们这群人。
他们随意挑了座位,吃着供应的点心,耐心等候哈密瓜痕槐的到来。
闲着也是闲着,彼此之间便开始随便找了些话题聊了起来。
青提遥鸣按耐住内心对真相的探知欲,只是简单说了些他在星河镇遇到的趣事,给这无聊的时间增添一份乐趣。
他暂时还不能询问半点可能涉及荔枝余悔的事情,那太容易暴露了。
肉食之国能派出这群人做国师府的代表,那他们便绝非等闲之辈。
可能随便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都会被联想到他的目的。
鸡胸肉淡佰那仅仅不到几秒钟的失神,就已经被他猜想到了,肉食之国,可能也是当年涉及西瓜族灭亡事情的一环。
因此,从自己身上浅浅倒推一步。
他不但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也对留心自己的神情,决不能被他们发现,自己已经看出来点端倪。
“于是呢,那个犯人他就想趁我不注意跑路,只是他不知道,我其实早有所觉……”
面对青提遥鸣滔滔不绝对以往经历的概括,与其他人的冷淡不同,羊排萌火对与青提遥鸣所叙述的内容十分感兴趣。
全场就青提遥鸣与羊排萌火的互动最多,其他人都只是静静看个热闹。
青提遥鸣发现,羊排萌火此人,看似愚蠢,但其实格外具备情商。
他不会对他讲的故事去过多追问细枝末节,在合适的时候哈哈大笑,又在恰当的时间捏紧手臂,紧张兮兮。
整体表现状态,就好似完全沉醉于他所叙述的内容中,充分给予了情绪价值。
对此,青提遥鸣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他递给坐在他旁边的苹果欣珊一个眼神,苹果欣珊接收到,表示不解,回以疑惑。
苹果欣珊:干什么?
青提遥鸣抬起手,状似说久了有点口渴,端起放在他前面的哈密瓜汁浅浅饮下。
他喝东西的习惯仿佛不太好,只有大拇指,中指捏紧杯子,中指和小拇指平伸稍翘,食指则是完全没有接触杯子,单独上翘了起来。
这种看似无意间翘起兰花指的动作,与他糙型大汉的外表完全不符,令对面肉食之国都愣住了。
长期的默契,苹果欣珊顿时懂了青提遥鸣的意思。
额外翘起的食指,方向指的是羊排萌火。
青提遥鸣觉得这个人有问题,让她负责去额外做试探,辨认对方本性真假。
苹果欣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青提遥鸣前面一直都在讲趣事,羊排萌火则是一直配合他说话,在合适的时机,适当给予回应。
合适的时机?
苹果欣珊抓住了思考的关键字眼,她笑了笑,故意假装将对面一帮人的神情都扫视一遍,仿佛特意为青提遥鸣解围,不耐烦地说道:
“你看你,讲话讲到手都累了,算了算了!让我来讲!”
苹果欣珊不比青提遥鸣的风趣幽默,性情比较偏向冷硬,连描述故事,都显得十分生硬无趣。
虽然其他人对青提遥鸣的事情不感兴趣,但胜在青提遥鸣那张嘴,妙语连珠,巧舌如簧,偶尔听听,也不嫌烦闷。
但苹果欣珊,冷邦邦的语气,乏味的概述,令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但又不得不保持清醒的错觉,深感折磨。
可偏偏苹果欣珊浑然不觉,始终保持她那冷硬的语调风格。
除了羊排萌火,其他人都下意识眼角抽搐,目光直勾勾地凝视她:求你闭嘴!
羊排萌火依然看起来对她的话题十分热衷,大力赋予苹果欣珊情绪价值,看不出半点的敷衍与不耐。
若非苹果欣珊看见对方眼里一瞬间的出神,恐怕真的会误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地对她的话题感兴趣。
原来如此!苹果欣珊眼里露出了然。
她悄无声息给青提遥鸣甩了一个眼色,肯定了青提遥鸣的想法。
此人乃是表演性人格,善于伪装,面热心冷,不可小觑。
得到苹果欣珊传递过来的信息,青提遥鸣继续假装喝水,遮盖眼里的盘算。
看来,肉食之国的国师府里,确实人才济济。
哪怕是看起来最单纯懵懂的少年,都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对付的狠角色。
甚至说不定,这个叫羊排萌火的,才是这群人里面,真正的主心骨。
——
哈密瓜痕槐与唐北驹一进门,便看见一群人流露出痛苦面具,听见他们进门的声音,所有人顿时如释重负,看他们的眼神仿佛看见了救世主降临。
哈密瓜痕槐与唐北驹:???
就连羊排萌火,都不自觉鼻尖呼出一口稍微偏重的气息。
弄得苹果欣珊都下意识产生自我怀疑了,难道她真的讲得很烂吗?
国师府的人远道而来,且地位特殊,哈密瓜痕槐自然是优先选择根国师府的人先会谈,
更何况,徐韧儿这批人,一看就不是为他而来,当唐北驹出现那一刻,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扒在唐北驹身上不放,完全没有留意到他。
前厅离去了一批人,空间都仿佛变大了,空气顺畅了不少。
唐北驹与他们相隔一米远,一群人面面相觑,神情错综复杂,没有一个人开口,就这么静静地互相看着。
许久,唐北驹瞅了一眼荔枝余悔,强烈的失而复得那种喜悦,与汹汹的杀意滔天那种仇恨,相互交叠在一块,令唐北驹无法喘气。
“你……为什么,还活着?“
唐北驹喃喃问道。
荔枝余悔戴了面具,但他与荔枝余悔相处八年的时光,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与人相处的时间越长,那么,印象越深刻的,从来不是面貌,而是对方散发出来的,那熟悉的气息。
见形势不妙,徐韧儿走了上前,慌忙地想要替荔枝余悔解释:
“不是的,北驹,当年的真相其实是……”
“住口!”唐北驹大声呵斥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你这样的家伙!就应该死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就不该活下来!”
唐北驹的情绪外泄,直接让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在他们心中,唐北驹一直都是一个冷静沉稳,不愿意过多透露自己情绪的人。
如今,却少有地看见他破防的一面。
面对唐北驹撕心裂肺地诅咒,荔枝余悔只是眼神悲伤地注视着他。
他想,唐北驹之所以情绪如此激动,恐怕是真心接受不了他的复活。
他忍不住低下头,自嘲般地笑了笑。
掩盖住自己眼里的难过,他抬起头,嘴角再一次露出了不正经的笑容,整个人嬉皮笑脸,散发出他强者的骄傲。
他想要从椅子上起身,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去掩藏自己的心情。
然而不等他开口,坐在他两旁的徐韧儿与莫悠离,分别大力按住了他两边的肩膀,不愿意让他起身。
“哥哥,连我也要……闭嘴吗?”
唐湫月从位置上离开,慢慢走向了唐北驹,唐北驹听见她的话,哽咽住了,愣愣地看着她,无法开口。
眼前这个少女,是他从小呵护到达,最疼爱的妹妹,他可以跟她开玩笑,但却无法做到对她大声呵斥,严厉聚聚。
没有得到拒绝,唐湫月的步伐加快,直接一把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唐北驹。
唐湫月的力气是他们之后最大的,唐北驹被迫往后踉跄几步仍然收势不住,直接被扑倒在地,大脑瞬间宕机了十几秒。
骨头与地板砖剧烈碰/撞他毫无感觉,来自亲妹妹热情的拥抱令他那结实的骨头在断裂的边缘疯狂徘徊。
偶尔产生后悔的心情突然再一次来袭:
为什么要当初让唐湫月学武,总是动不动就祸害他!
”哥哥,你听我说,其实当年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相其实是……”
唐湫月语速极快,急切地想要将当面的真相告知,然而唐北驹却听不进去。
这次并非他不想听了,而是他真的真的听不了了。
这一刻,他不是心灵上的窒息,是真的要窒息了,物理意义上的窒息。
“救……救命……你先停手……我……我会听的……”
唐北驹就差口吐白沫了,他在自己尚且留了一口气的情况下,努力夹缝求生,开口说道。
徐韧儿与莫悠离本想着依靠唐湫月这个亲人的身份,让唐北驹愿意放下戒心,耐心倾听他们讲话。
然而等了半天,他们没等到唐北驹的回应,定睛一看,唐北驹双眼瞪大凸起,就差直接翻白眼昏厥过去了。
“不好!”徐韧儿喊道。
他们手忙脚乱地跑到唐湫月与唐北驹身边,把唐湫月从唐北驹身上用力掰开,唐湫月一走,唐北驹疯狂咳嗽,大口喘气。
“得救了……”唐北驹眼睛泪光闪闪,满眼都是死里逃生的喜悦。
原本悲伤压抑的氛围,因为唐湫月闹出来的这段小插曲,迅速被冲刷掉了。
缓过神后,唐北驹看向唐湫月,眼神无奈:
自己亲手养的金刚妹妹,还能怎么办,捏着鼻子认着呗!
“你们说吧,这次我会认真听的。”
他可不想因为一次拒听,成功被自己的亲妹抱死,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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