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顾琼荼总算是将汪旭给送到了现场。
此时正在拍男女主的武打戏,吊威亚之下的男女主衣袂纷飞,看起来很是精彩。
一场戏打完,站在单玉山身后的顾琼荼才开口,“单总,人我送到了。就是有些事情想和您聊下。”
单玉山的座椅往后一晃,狠狠地瞪了汪旭一眼,然后才问:“是什么事儿?”
汪旭有些心虚地躲在顾琼荼的身后,不敢对上单玉山的视线。
但作为最大投资人的顾琼荼敢说,“之前讨论过关于汪旭的角色问题,但刚才我才得知,汪旭在剧组的角色感觉更多是群演?”
群演?
最近这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就这汪旭每天还不在剧组待着,一到夜戏就说要回家,哪儿有什么群演给汪旭玩?
单玉山正要开口骂人,他看到顾琼荼身后的汪旭,突然明白了什么。
“哦,这个问题啊,好说,”单玉山伸手指挥就近的助手给顾琼荼抬了一把椅子,“这个是这样的,汪旭还没毕业,演戏的经验不太丰富。为了防止他在正式拍摄的时候出现状况,我就想着让他先从小角色开始,一点一点找找感觉。”
顾琼荼按着汪旭先让他坐下。
这种话,在顾琼荼的人生中听到的实在太多。
无论任何东西,一旦别人只要觉得你不配,那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不配。
“我和单导您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我不太认同单导您的做法。”
顾琼荼站在汪旭的身后,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汪旭年纪轻,才刚入剧组。他应该好好钻研自己的角色,而不是将大部分时间放在与角色无关的事情上,您说对不对?”
顾琼荼的压迫力很强,偏偏坐在前面的汪旭毫无察觉。
汪旭努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上扬的唇角,几次都失败后,干脆放任嘴角上扬。
他抬头看着顾琼荼利落的下颌线,不由又开始犯花痴。
为自己出头的兔兔好帅,想要马上将人给扑到亲亲!
顾琼荼很快发现汪旭灼热的视线,有些难为情地将人的脑袋给压下去。
单玉山见不得汪旭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手上痒痒的想打人。
但面前的人是《芙蓉夜》的最大投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怼过去。
单玉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着脾气道:“当然明白,从明天起,我让汪旭回家好好钻研钻研。”
“回家”二字咬的很用力,汪旭清楚听到了单玉山的威胁。
他想要回去给自己哥哥告黑状!
汪旭自知将单玉山给逼急了,赶忙挽回,“我,我可以在剧组看看别人是怎么演戏的,我也想要好好学习。”
单玉山笑着说反话,“小旭这孩子还是挺聪明,假以时日,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群演”的事情暂时就这么解决了。
离开剧组的时候,顾琼荼便给汪旭提醒,“好好琢磨角色。如果单导再让你去演群演,你就直接拒绝。”
汪旭眼见顾琼荼这么快要走,有些着急,“兔兔你带我一起回去吧!反正也没我戏份,而且我很久都没和兔兔贴贴了。”
这话黏得顾琼荼都有些不好意思,“等你回家……”
汪旭有些不满,“回家你都睡了。”
顾琼荼没办法,他让汪旭来到后座,准备随便给个拥抱让他放松点压力。
却不料汪旭刚进车,便直接将人给扑到在了座椅上。
顾琼荼没稳住身形,小声呵斥,“汪旭!”
汪旭的双眼都亮晶晶的,他看着顾琼荼诱人的嘴唇,直接吻上去了。
汪旭冲劲实在太猛,顾琼荼完全呵斥不住,最后只能放弃任他摆弄。
从耳朵道脖颈,汪旭又是亲又是咬,力度把握在不出血但又带了点微疼。
许久之后,汪旭才餍足地出了车子后座,整个人比起之前显得更加容光焕发。
而还待在后座的顾琼荼从耳朵到脖颈全是红痕,虽然汪旭贴心地帮忙整理了衣服,但今天已经是没办法见人了。
坐在驾驶位的顾琼荼从后视镜看着自己的样子,皱眉抱怨,“他是狗吗?”
待顾琼荼开车走后,单玉山提脚就朝着汪旭踢过去。
“什么群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当群演玩?”
“刚才我俩一起拍完了一幕戏,你就说了兔兔不好了就往回赶。怎么?你去找你家亲爱的兔兔告状,想偷懒?”
汪旭连连躲闪,“我错了,我错了单老师!”
汪旭很是委屈,“有人说熊玲去公司找兔兔,而且还打扮得贼漂亮,你说我能不慌吗!”
回想到汪旭之前的话,单玉山这下是真的气到头上,“你自己的事业呢!你这么好的镜头感和故事控制能力,就真的甘愿这辈子只当个寄生虫吗!”
汪旭停住了。
单玉山来不及收劲,真一脚踢在了汪旭的腿上,落下了一个泥印。
他连忙走上去查看情况,“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躲啊,你是蠢还是……”
汪旭却像是一根木头一般站在那里,许久后才出声,“老师,因为我擅长,所以我必须这么做吗?”
单玉山看到汪旭那副模样,就知道这孩子又在钻牛角尖了。
*
汪旭的家族很大,虽然不是夸张到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运,但也渗透到了各行各业。
有才能的人会被给予最好的资源,没有才能的人会被家族放弃并且边缘化。
而作为语言和传输的媒介,汪旭的才能很早便得到了重视。
家族的训言会被挂在门厅的墙上,上面用着英式花体字写着“Use Or Disuse”(用进废退)。
没有能力的人一如草芥,无论是父母还是亲人,都只会以实力来进行权利分配。
汪旭未曾接触到这个训言的真正含义。
他只觉在这个巨大的家里,大家都对自己都非常的好。
到达家里的任何东西,他总能第一个挑选。
每一次家里的大人出门,总会为汪旭带来礼物。
就像是活在城堡里的小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直到他有一次在酒会上将以大佬的酒杯碰倒。
他慌张地说了对不起,那人却轻蔑地叫他跪下。
汪旭害怕地后退,他的父亲却阻拦了他的去路。
父亲宛如高山一般,低头对着他下达指令。
“Jason,Kneel down.(跪下)”
汪旭想要生气,想要发脾气,父亲却一脚踹向了他的膝盖窝。
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汪旭,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没有人站在他的那一边,他曾经坚不可摧的庇护所崩塌成灰。
曾经被拥护的小王子皇冠破碎,曾经认为漂亮的城堡却让他开始惴惴不安。
如果有更厉害的人要将他赶出去,他是否就无家可归?
后来汪旭长大,他开始习惯于家族、行业的规则,开始蔑视那些无能的人。
心情烦躁的时候,他也会开始以捉弄人为乐趣,取乐于别人的恐慌与臣服。
他对摄影无感,但如果能为此呆在权利的上层,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直到在一次聚会上碰倒了顾琼荼。
他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打压,但顾琼荼依旧将他所谓的男友保护得很好。
汪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回到了那个【Kneel down】的噩梦里。
*
单玉山知道汪旭家里的情况。
脑袋上花白的短发被他挠了两三遍,肚子里都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最后单玉山泄气的说:“我叫司机把钥匙给你,你开好好休息。”
汪旭往外走了两步,单玉山又叫住了他,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这小子,别整天胡思乱想!”
汪旭上车前,单玉山又别别扭扭地跟了过去,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我说那些话,只是单纯怕你栽到坑里出不来。但是我肯定说完就后悔了,大不了你就是失恋,我这边再怎样也能给你一口饭吃。”
汪旭抬头对上了单玉山的眼睛。
单玉山此时已经有六十多岁,常年户外工作,也没怎么保养,脸上的皱纹很是明显。
汪旭突然笑了,“谢谢单老师!”
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单玉山后知后觉地拍大腿。
妈的!
被这兔崽子骗了!
*
汪旭哼着歌,导航直接到了顾琼荼的公司。
他轻车熟路地上门,笑容满面的进了办公室。
在顾琼荼还没反应过来时,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汪旭的声音热切,“要下班吗?要下班吗?”
顾琼荼嫌弃地讲汪旭给推开,“单导让你回来了?”
顾琼荼的臂力完全不及汪旭,只能被他抱着蹭。
汪旭非常开心,“对啊,单导反省自己之前确实做的有些不太对,还将他的车让我开会去,说今天好好休息。”
末了汪旭撒娇地说:“兔兔你今天会休息吗?”
顾琼荼努力控制住心乱,强行从汪旭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大喘着气,“我下午还有个会议,你先回去。”
汪旭两手空空,双眼中的快乐逐渐抽空。
“啊,下午还有个会……”
他行尸走肉般走到了沙发上躺下,“没事的,兔兔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这里好好等你。”
看着汪旭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顾琼荼略微皱眉沉思了下,最终拿起手机给冯兰打了个电话。
“我下午有点急事,会议转到线上,时间待定。”
挂掉电话后,顾琼荼看向沙发上的心碎狗子,“回家吧,会议在家开。”
汪旭一蹦三尺高,看着又要朝着人扑过去。
顾琼荼淡定往旁边挪了一步,却不由想到了“色令君昏”这个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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