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爱你吗?”云妄盯着朝南冰冷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诡异的眼睛。
“我爱你的一切,你是种子,我是野火。我们注定生生不息。”
“我不爱你。”
“我知道。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
“朝南,别忘了,是你先招惹的我。想死,我们一起去黄泉路上烧纸。可你得活着。你活着,我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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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宝儿。”云妄笑出两个酒窝,安安静静的等着朝南钻进他的怀里,可朝南只是冰冷的看着,看着他,也回过头去看顾北。似乎是在权衡,又似乎做完了选择。
他抬起手,刚要碰到顾北的脸。一条滑腻的触手就紧紧缠绕在朝南脚边。朝南四肢一僵,目光抬起,带着略微的迟疑。
“你……?”
“我叫云妄。”男人笑着开口,向前走了几步。他站在朝南面前,弯下腰,盯着朝南疑惑的眼睛,极浅的笑了下。
“宝贝儿。喜欢吃糖葫芦吗?”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人偷走。朝南脑海里猛的闪过许多记忆,像是扯不断的黄金,融化,火烧,直到禁锢他的心。他出神的望着云妄,随即轻声道
“我爱你?”
他语气很轻。像无知幼童茫然开启隐落碎片的一角。云妄身体一僵,复杂的盯着朝南。他脸色似乎闪过难言的痛隐,可又在瞬间恢复人畜无害的模样。
“要跟我走吗?”云妄蹲下身,拉起朝南的手就去蹭自己的侧脸。浅色的昙花逐渐变为深紫,朝南看到他嚣张的瞳仁开始慢慢变圆,像是挂在深夜的月光。
他低头,闻到一股裹满糖霜的山楂香。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那我只能掐着你脖子逼你爱我。”云妄轻轻一笑,攥紧朝南的手腕,起身,低头,三条触手从他脚底生出,缠住朝南的嘴巴,四肢。
“我不介意在你前夫面前来一次。”
“……”
朝南沉默的盯着他,突然,他笑了,肆意的嘴唇微微一咧,他猛的撒开顾北的手,转头搂住了云妄的腰,抬起头,他的脸颊弥漫着诡异的粉。
“我爱你。”他说道。
像是噩梦的诅咒,越疯癫的人越得朝南喜爱,他用力抱紧云妄。
“我爱你。”
“抱我走吧。”朝南低声说。
云妄慢慢抱紧他,盯着昏迷的顾北,眼里的轻蔑与憎恨再也藏不住。他几乎颤抖的把朝南抱起来,拥抱一个梦中人的实感,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尤其是在顾北面前。他拼命压制住嘴角,可就像旁边两人发麻的心跳一样,云妄露出了一个嚣张至极的笑。
他双手托着朝南的臀部,慢慢的转身,走,一步,两步。三步之内,触手缠绕向日葵的花蕾,两者交融,难舍难分。
裴瑾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的表情,只觉得它跟调色盘一样清晰。云妄走到他身边,轻轻笑了声
“这不大嫂吗?”
裴瑾面色如纸,他垂着头,抓着云妄的裤脚,小声说
“算我求你,别告诉他。”
云妄没说什么。他踢开裴瑾的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顾权暮,心情不错。抵住朝南的脑袋,他亲吻了他的发。
“朝宝儿,我们回家。”
话落,左边的墙壁突然崩裂,顾权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巨大的触手拍飞,一掌拍嵌在墙里。顾顾权暮迷糊中咳出几口血。
他愣愣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最终,把头慢慢看向了昏迷的顾北。
从很小的时候,他哥就一直很安静,是个与世无争的孩子。不抢宠爱,不抢功劳,永远面无表情,似乎整个世界都跟他无关。顾权暮从小怕他也黏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分,每当顾权暮犯事闯祸的时候,顾北总是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收拾残局。
他永远一个表情,不冷不淡。甚至说的话也如腊月寒冬,可顾权暮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哥更温柔的人。他小时候害怕孤独。顾家分支旁大,只有他和顾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仗着这点情分,他总是在顾北睡着后,偷偷钻进他被窝,直到第二天天明。
顾权暮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走的时候蹑手蹑脚。他害怕顾北发现,可比起责骂,他更害怕空荡的房间。双手合十,他虔诚的希望他哥发现的晚一点。
晚一天。
再晚一天。
直到那个雨后的晴天,他照常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走到楼梯口,他手习惯性的往兜里一摸,这才发现他手机丢了。
丢了?丢在哪?
顾权暮面色惨白,蹬着小腿,连忙往顾北房间跑。他站在门口,悄悄用两只爪子扒开门缝,细微的光折合成五颜六色的彩虹打在顾北脸上。他哥表情淡淡,左手正拎着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床单。
顾权暮这才发现。冬去春来,秋收夏往,顾北的房间永远都是两床被子,一套床上,一套放在顾权暮容易够到的低层衣柜里。从那时,他就想,会不会顾北每年每月每天都按时从床上起来,淡淡的收拾他搞砸的一切?
他开心的笑了。从此更黏他。拉着顾北的手,顾权暮总是抬头问同一个问题,哥,你喜欢什么呀?只要你想要的,权暮都给你带回来。
顾北依旧表情淡淡,没有。
没什么是他想要的。
可突然有那么一天,远在美国的顾权暮接到了顾家的电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尖叫恐慌,他们喊着,嚷着,哭着,说你哥疯了。
我哥?
顾权暮脑袋一片空白,头脑一热,他立马给顾北通了电话,跨越了八年的声音再次透过电话,发电发麻流到顾权暮耳朵。
“有事?”
这是他哥的第一句话。
“哥。”
这是顾权暮的第一句话。
两人同时沉默。
三秒后,顾权暮率先开了口。
“哥。”他盯着墙壁,滞空的双睛似乎在盯着万里开外的顾北“你要的,我都给你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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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妄眼珠下滑,盯着脚下无数呲牙咧嘴的响尾蛇面无表情。
“把我嫂子放下。”顾权暮冷着脸,手掌一握,冰冷的蛇体圈圈缠绕住云妄修长的双腿。可云妄仅是站在原地,目光平淡空寂,没有任何动容,他往前踏出一步,没有蛇后退。
“嫂子?”云妄听这话一愣,垂着头,盯着朝南看了几秒,又看向顾权暮,身体突然像过了电流,他如断了线的风筝怔住。
“难道……这就是你选择那条臭蛇的原因?”云妄魔怔似的自言自语,像尘封多年恍见天明的眼睛,一动不动凝视着眼前人,突然,他猛的转过头,朝着昏迷的顾北,愤恨嫉妒且不甘心的说。
“你可真是卑鄙。”
“……”
昏迷的人无法说话。顾北安静的躺在床上,像穿了死人的衣裳。
“这种东西,我也能给。”云妄冷着脸。
“……”
安静。
云妄咬住牙,不甘心的往前走。
他像是受了什么极大刺激,双目通红,抱着朝南的手都发抖。
“顾北,我没什么不能比上你。”云妄一字一恨“只是因为我没个好弟弟,没个好婚约,就能被你挑拨我和他分开这么多年,你好手段!!”
“我放过手。我以为他会过的很好。可结果呢?五年失忆,五年流浪,从万人敬仰的Alpha跌成被人废弃的beta,你找到他,你为什么不医好他?为什么不好好把他藏起来?!!”
“自私鬼!全世界最自私的人就是你,顾北!”云妄双目癫狂,放下朝南,朝着顾北奔去。他一把攥住顾北的领子,听着自己的心脏逐渐发狂,呕血,流泪,然后再变为虚无的平静。
“你去死吧。”云妄盯着他“埋在一处没有黄狗的地方。”
顾北依旧面色苍白。
云妄却厌恶的不想再看他。他一把甩下顾北的衣服,用极其轻蔑且不屑的语气说
“可惜了,死的却是狗。”
他牵起朝南的手,两人一同向外走去。朝南抬头注视他,云妄没什么表情,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顾权暮拦不住他。
裴瑾也拦不住他。
谁也别想拦住他。
他推开医院的门,刚踏出第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道虚弱冷淡的警告
“拿开你的脏手。”
那双金碧竖瞳冷冷的说
“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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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我遇见了我名义上的叛逆未婚妻。
他叫朝南。
我没告诉他,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但我知道,他会是我人生中注定无数个十八年。
他站在阳光里。
我缩在潮湿洞。
从此,我们道路注定顾北朝南。
可,
谁说他必须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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