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城门已关,冬葵无法出城,只能折回邸店。
三人静静的坐着,褚萦芑扶额仔细思量着,明日城门一开,消息送至悲田坊,等他们赶回城里需半日,冬青已有症状,倒是不会出邸店,但邸店其他人,又以何理由将他们封在邸店。
楚京墨偏头看着她,道“阿芑,明日若想将邸店内的人,留在邸店,还需店主魏娘子的帮助”褚萦芑“嗯”了一声,抬眸看向楚京墨,沉声问“如何跟魏娘子说”
楚京墨略一沉吟,道“可说但不能全说”
冬葵倒是急了“郎君就别卖关子了,什么是可说又不能全说”
楚京墨看向褚萦芑,道“只说冬青的事情,悲田坊的事一字不提便可”
闻言,褚萦芑思量片刻,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话毕三人急匆匆的行至魏紫芙门前,魏紫芙听到叩门声,打开门看到门前的三人愣了愣,随即笑问道“娘子与郎君可是有事”
褚萦芑点头道“漏夜来访实属抱歉,我确是有要事与魏娘子商议”
魏紫芙见三人脸色凝重,侧身手一伸道“请”冬葵随着褚萦芑踏进了房间,楚京墨留在外面,替她们掩上房门。
因房内昏暗,魏紫芙复又点了两根火烛,便招呼道“娘子请坐”见她二人落座后,魏紫芙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褚萦芑,微微一笑道“不知娘子有何要事与我商议”
褚萦芑注视着魏紫芙,长叹一口气,正色道“不瞒魏娘子,我自小学医,略懂岐黄之术,今日晚膳,我在大堂见冬青脖子肿大,面色通红,他的症状颇像----”
说到这儿,褚萦芑顿了顿,魏紫芙见她不说话,心中瞬时发慌,磕磕绊绊的问“冬青可是不治之症”
褚萦芑重重点点头,沉声道“与其说是不治之症,更为准确的来说,冬青的症状颇像瘟疫”话音落地,魏紫芙顿时气都喘不过来,魏紫芙按着胸口,声音发颤,问“瘟疫,娘子此话当真”
褚萦芑长叹一声,未言语且郑重的点点头。
魏紫芙颓废的坐在那里,怔怔的望着火烛。
须臾后魏紫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颤声道“不知娘子需要我做何事”
褚萦芑道“若是不让瘟疫外溢,需封闭邸店,又不能引起恐慌,不知魏娘子可有办法”
魏紫芙黯然点头“是,是,不能引起恐慌”说至此思良许久,抬眸注视着褚萦芑,缓缓道“不如说邸店进了宵小,丢失重要物品,官衙来之前谁也不能进出,娘子看此法可行”
褚萦芑闻言终是点了点头,这虽不是最好的方法,目前亦只能如此了。
褚萦芑见她神情悲郁,张了张口嘴未出声,魏紫芙抬眸,见她如此,遂道“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褚萦芑挺直了身体,盯着魏紫芙的眼睛,一字一句重重道“魏娘子,此事滋事体大,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为了不引起恐慌,望娘子能守口如瓶,切莫走漏一丝消息”魏紫芙闻言,沉重的点了点头。
褚萦芑回到房中,整了整需要用的药材,还是毫无困意,遂带好面巾,刚行至门口,便见楚京墨伫立在门口,听到开门声,楚京墨闻声转了过来,问道“三更半夜,这位小娘子不安寝,要去何处啊”
褚萦芑无奈白了他一眼,轻轻关上房门,环视一圈,道“你我应是同路”
楚京墨笑笑,刚行了一步,便被褚萦芑拉住,楚京墨不解回头,褚萦芑指指脸上的面巾,楚京墨恍然大悟,在身上寻了半天,褚萦芑见状摇摇头从衣袖中抽出一面巾,楚京墨边走边系。
俩人行至冬青门口时,楚京墨上前敲了敲门,房内毫无反应,楚京墨复又敲了三下,房内依然无动静,俩人相视一眼,楚京墨推了推门,门竟然开了,楚京墨愣了愣,忙把手收了回来。
俩人一前一后踏进房间,褚萦芑将房间扫了一圈,抬眼示意了一下,楚京墨会意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褚萦芑走至榻前,冬青紧闭眼睛昏睡着,满脸通红却无汗,嘴唇干裂,软绵绵的躺在榻上,褚萦芑眉头紧蹙的看着他,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脉,冬青痛苦的喊了一声。
褚萦芑带好布套,撩起他的袖子,臂上已有出血点,褚萦芑见状遂掀开他的嘴巴,牙齿已是黑色。
楚京墨立在一旁,问着“如何”
褚萦芑起身摇摇头,道“从他的症状来看,确是瘟疫”楚京墨暗叹一口气,道“阿芑,现如今怎么办”
褚萦芑吩咐着“京墨你让冬葵煎些清热的药,你去我房中将针具取来”
楚京墨快速的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拿着针具回来,褚萦芑接过针具,略抬抬下巴,楚京墨便把一旁的木盆拿了过来,放在榻前,顺手蹲下扶着冬青的手臂,褚萦芑拿起一根针,对着冬青的手指扎了扎,先将他手指的血挤了挤,直至将黑血挤出。
或许是蹲着有些累了,楚京墨刚想坐在地上,褚萦芑抬头,怒吼了一声“别坐”
楚京墨被她吼的身躯一震,紧绷的看着褚萦芑,褚萦芑深呼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道“这疫有多种,禹州所患是鼠疫,鼠疫最为重要的是莫要光脚,勿要直接坐在地上”
楚京墨慌忙站了起来,拭了拭额头的汗滴,深深呼了一口气。
楚京墨低头看着木盆中的黑血,为难的看向褚萦芑,问“阿芑,这血如何处理”褚萦芑在旁瞥了一眼,道“只能埋到城外无人地方,记得用垩灰掩埋”
“好”楚京墨看了一眼窗外,叹道“天亮了”褚萦芑循着视线,望向窗外,道“亮与不亮,亦无差别”俩人相视一眼后沉重的走了出去,楚京墨轻轻阖上房门,将门边上勿扰的牌匾翻了过来。俩人细细的看了一圈,这方才离去。
送走冬葵,褚萦芑重重的关上邸店的门,趁着众人未起,褚萦芑复又回到冬青房中,将房内每个角落都用苍术熏了一遍,忙至此,褚萦芑愈发困倦,遂回到房中和衣而睡,睡的正香,便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闻声褚萦芑睁开眼,双手拍了拍脸颊,这才清醒,快速的下楼。
苏木怒不可遏的朝魏紫芙道“为何不让我们出去”
楼梯处响起脚步声,众人已醒,循着声音走了下去,王落葵率先坐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苏木,道“娘子为何一早扰他人清梦,真是有失体统”
苏木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嚷道“我失不失体统,与你何干”
程申姜歪着头,看着苏木,道“小娘子此话不妥,若不是因娘子大呼小叫,众人还在睡梦中呢”
苏木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又是何人”程申姜并未回话,看着苏木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却听到王落葵不屑一顾的笑了一声,道“你是狗吗?逢人便咬”“你----”苏木闻言气的一时说不上话来,手指颤颤的指着王落葵。
魏紫芙与褚萦芑相视一眼,好言相劝道“诸位别吵了,听我一言”
众人听闻,视线齐刷刷的看向魏紫芙,魏紫芙暗暗呼出一口气,道“昨夜邸店丢了重要物品,我已报官,官衙未到之前,还望诸位莫要出去”
话音刚落,苏木指着魏紫芙,嚷嚷道“诸位来评评理,这邸店丢了东西,是把我们当了宵小了,诸位难道不生气吗”
褚萦芑瞥了一眼楚京墨,楚京墨淡淡一笑道“娘子莫要代表我,这邸店丢了东西,邸店内的任何一人皆有嫌疑,我自是会配合,等到官衙来了,自是水落石出了”
王落葵冷眼看着苏木,道“这位郎君所言甚是,娘子如此大呼小叫,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苏木听后怒气更甚,道“你-----”话未说完,便被褚萦芑打断,道“魏娘子且宽心,某等皆是明事理之人,自会配合,烦请魏娘子拿些吃食来”
听她如此说,众人就算是有意见,亦不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魏紫芙朝着众人施了一礼,道“多谢理解,今日膳食邸店为诸位免单,早膳会送到诸位的房中”众人闻言,皆散去。见众人已离开,魏紫芙面露愁色,缓慢朝着灶间行去。
褚萦芑跟进灶间,见魏紫芙沉闷的往灶膛塞着柴枝,褚萦芑舀了一勺水添至锅里,魏紫芙循着声响看了过来,见是褚萦芑,忙起身问道“娘子有事”
褚萦芑看着手中的水瓢,道“无事,多谢娘子”
魏紫芙缓缓坐下,看着灶膛中劈里啪啦燃烧的柴枝,道“娘子何须言谢”说到这儿,魏紫芙抬眸盯着褚萦芑,道“我只希望这邸店内的人皆平安”
听了这话,褚萦芑点点头,安慰道“会的,会如娘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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