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回

褚楚站在江篱房门外,正要叩门,听到身后传来楚京墨的声音:“天刚破晓,江医官便回悲田坊。”

话音一落楚京墨挪步至她身旁,目光上下打量着:“阿楚,你如此装扮如何去镜斋田庄?”褚楚“哦”了一声,淡淡回道:“冬葵不在身边,我不会梳妆,这流苏髻还是段娘子为我梳的。”

楚京墨想了想,问:“那今日不去镜斋田庄了?”

褚楚低头看了看衣裳,道:“去,我只能戴幂篱,到了镜斋田庄再让冬葵帮我梳发。”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用膳。

店仆见他们走下来,忙不迭上前询问一番。

俩人因昨晚吃的甚多,有点积食,遂只点了梅花汤饼和和五香糕。楚京墨用纸花拭了拭筷子递给她,轻声说道:“昨日一见,宰执胸襟广阔,令我敬佩。宰执之量,如江海之宽,不愧是掌控大昱之人。”

褚楚抬眸“呦”了一声,揶揄着:“我看楚郎君也不差,若是想也能成为水中的石头。”

楚京墨嘴唇紧抿,不自然的扯了扯耳垂,嘟囔着:“听不懂。”

“是吗?”褚楚抬眸间见他忙不迭饮了一大口水,褚楚嘴角不自觉轻轻扬起:“以你的才学亦可在朝堂之上一展身手,做那水中的石头,防止泛滥。”

说话间店仆端来膳食,俩人便止住了话题。

俩人吃了一会,楚京墨不停的揉了揉左眼,道:“我这眼皮一直跳,今日不详啊。”

褚楚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定是你昨夜饮酒过多,没睡好眼皮才会跳。”

楚京墨吃了一口五香糕,含糊说着:“你不要不信我,今日不宜出门。”

褚楚听后陡然抬眸斜睨了他一眼,双眼微眯威胁着:“你若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

话音落地楚京墨一噎,一时无言,只是在对面直撇嘴,嘴里嘟囔着:“不说就不说。”

褚楚搁置筷子,托腮看向楚京墨,他身着一袭白色锦袍,幞头上竟未簪花,楚京墨抬眸见她面露疑惑,狐疑道:“我这貌似潘安的俊容上有东西?”

褚楚听了这话,忍不住目露嫌弃睨了他一眼:“你这位貌似潘安的郎君,今日怎么没簪花?”

楚京墨摸了摸幞头:“差点忘了,方才眼皮一直跳,今日定要簪花,簪花可辟邪祈福。”话音未落,人已经窜了出去,头也不回的疾步回房间。

褚楚见状无奈摇摇头。身后倏地传来脚步声,褚楚回头一望,邢震烨走了过来,吩咐店仆上些胡饼和羊肉汤。

邢震烨来得比她想象中要快些,见他落座,这才出声:“今日镜斋田庄有祭祀稷神,转移病者未免发生意外,不如多带些官衙去。”

“那我要回公廨一趟,待会我们在城门汇合”邢震烨说着,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疑问道:“这身装扮去镜斋田庄?”

“冬葵不在,我到了镜斋田庄再换衫。”褚楚眼眸泛着好奇之意,身体微微前倾,眨都不眨直直盯着他,轻声问道:“宰执对我可否满意?”

邢震烨眉头一挑,不答反问道:“褚三娘就这么看重邢宰执的看法?”

褚楚听了这话,心中暗想这不是废话吗,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回着:“你口中的邢宰执日后可是我的家严,为了日后的和睦,自是要好好相处,就差对宰执阿谀奉承了。”

邢震烨接过店仆的胡饼,咬了一口,眼角眉间荡开了笑意:“你这家严对你甚是满意。”

褚楚闻言松了一口气:“若是让我阿爹阿娘知晓我没准备贽礼,定要训斥一番。”

邢震烨低头喝了一口羊肉汤,将胡饼撕碎泡在羊肉汤中,笑着回着:“那也是我阿爹临时起意,仓促之间去哪里准备贽礼,再说阿爹丝毫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宰执对我行医之事都赞同,又怎会在意贽礼之事。方才京墨还说宰执之量,如江海之宽。”

邢震烨抬眸一看,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我这夫婿不错吧?”

褚楚听了这话瞬时坐直了身体,故作努力思考中,抬眸见他期待的眼神,勾起一抹笑意道:“能与你结为夫妇,实乃三生有幸。”

邢震烨本是打趣,见她回答如此真诚,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嘴角噙着笑低头吃着。

用完早膳,邢震烨回官衙带了二十余人去镜斋田庄。一行人到了田庄已过了巳时,褚楚回庄舍找冬葵换衫,刚梳好发髻,便见徐扬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气喘吁吁道:“三----三娘,不好了。”

冬葵将木簪插在发髻上,转身走到外间,偏着头看向他:“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三娘不好了?”

徐扬顺了顺气直起身子,这才缓缓说道:“染疫的五人中有俩人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冬葵双手紧紧拽住徐扬衣袖。

褚楚闻言心中一沉,步履如飞至外间,质问道:“人怎么会不见?”

徐扬默了一默,染疫五人隔在同一庄舍,按照男女分别隔离两间房间,两位娘子房间靠庄舍的里面,方才看守衙役送水进去,发现房间空无一人,内室的窗户被打开,衙役这才慌了,忙不迭去禀告邢震烨。

徐扬说到这里,闷声问道:“三娘,这两位娘子不会跑回家了吧?”

褚楚摇了摇头道:“不会,跑回家只会徒添家人负担。” 话完在房内缓缓踱步,田庄内的田户生性纯朴,除了农作心中别无他想,既得知自己染病,又怎会跑回家,褚楚脚步倏然一停,抬眼盯着他问:“房内可有异样?”

徐扬愣了愣,低头沉思后回着:“窗台上好像有脚印。”

正说话间邢震烨楚京墨赶来了,院内传来一句:“阿楚,大事不妙。” 他刚踏进房门:“阿楚----你---”

褚楚深知他话多一旦开了头会说个没完,立即打断道:“知道了,有两位娘子不见了。”楚京墨张了张嘴复又咽了回去,嘴唇微抿只能摇了摇团扇。

邢震烨走过来:“我已派人在田庄搜索,目前毫无踪迹。”

楚京墨摇扇的手一停,悄然行至褚楚身旁,对着她慢慢扇着:“阿楚,邢将军,从窗台上的脚印来看,必是男子的鞋印,那两位娘子是被人挟持走的。”

冬葵有点没想明白,疑问道:“既是男子鞋印,为何不是小娘子家人将她们带走的?”

“冬葵呀,冬葵。” 楚京墨看向冬葵,扇子对着她摇了摇:“这些田户家无担石,生病缺医少药,带回家怎么看病?”

冬葵一脸怒气看着他。

褚楚夺过他手中团扇自己扇着:“我家冬葵比你聪明。”

衙役禀告后邢震烨立即让一名衙役回公廨调人来此,并让李庄主封锁大门,以祭祀稷神之名禁止任何人出去,所以那两位娘子还在田庄,命人画了两位娘子画像,在田庄中搜索。

田庄众人皆在忙着祭祀,衙役搜索一番后并未找到两位娘子,祭祀稷神即将开始,听着祭祀台上地奏乐,在众人沉默中,唯有邢震烨说道:“既然他们如此看重祭礼,田庄的人都会聚在祭台,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

几人行至祭祀稷神场地时,祭祀仪式已开始,几人环视一圈,在人群中并未见到那两位娘子,此时祭台上的姚巫医正洗爵斟酒,恭敬地跪奉于祭台上,随后宣读祝文:“哀维年月日,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稷神之灵曰:神之所依者惟人,人之所事者惟神。愿大昱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承蒙恩德,使获承祭不怠,稷神亦永有饮食!尚飨。”

姚巫医念完祝文,复又斟酒奉于祭台。尔后跪饮福酒,起身朝着祭台下高声道:“跪。”众人依言跪下行礼,姚巫医继续道:“兴。”

众人三跪九拜后祭祀稷神仪式终是完成。众人三五成群相携散去,从祭台上走下来姚巫医注意到依旧立于原地几人,复又抬眸瞥了几眼,踱步至跟前抬眉笑道:“姚某看几位眼生,客从何处来?”

楚京墨微微颔首:“某等乃是公廨派来诊治的医者。”

姚巫师微一点头:“失敬失敬,某只是看几位眼生,气度非凡不像这庄园之人。”

邢震烨趁着二人交谈之际,漫不经心踱至祭台右边的祭品旁,回头问道:“姚巫医,这些祭品如何处置?”

姚巫医似乎被他的话语惊到,忙回头看他:“祭品自是烧掉。”

姚巫医方才细微的神情被楚京墨捕捉到,扇柄挠了挠头发,试探道:“姚巫师,某平日里甚是敬仰巫师,不知可否能为稷神烧祭品?”

姚巫医并未回答,祭台瞬间静下来,褚楚目光掠过楚京墨,知道他定是有所发现,见垂首不语的姚巫医,褚楚抿了抿唇,道:“巫乃上通天、下通地、中通人,令某敬畏不已,不知某等可有荣幸与姚巫医一起送神?”

邢震烨眯起眼睛,审视一番静默不语的姚巫医,继而转头看向徐扬,徐扬走到他身侧,邢震烨附耳吩咐了几句,便见徐扬默默走远。

姚巫医抬眸看到众人的视线,敷衍一笑道:“郎君之言,某愧不敢当,自古巫与医自是一体,诸位请。”

几人跟在姚巫医身后走着。

褚楚悄然回头一瞥,徐扬领着衙役悄然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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