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日子与没有工作的日子区别还是挺大的，前者是忙里偷着闲，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后者是浑浑噩噩，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沙发上，何婧呈葛优瘫状，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挂壁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热播剧，对于她来说，这只不过是刷微博时的背景音，至于剧情，who cares？
“呦呵，他居然回来了？”看到热搜上高挂着的几个话题，何婧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转头朝书房唤道：“影子，你出来看看！”
谢影这段时间倒没闲着，除了和吃饭喝水般按时完成扎马步打拳练气外，她也在认真研究现今有能耐影响大半个娱乐圈的势力，根据网络上所能浏览到的资源抽丝剥茧，最终让她发现了一个或许与她有关的家族。然而，具体的却是无论如何也查不下去了，直到这时，她算是佩服自己先前饰演的唐朝雨这个角色了。
何婧的呼唤令她的思绪从沉思中抽离出来，她关掉网页，清除浏览记录，这才起身到客厅去。
“什么事如此惊喜？”她几步就走到何婧身后。
“喏，这个。”何婧举起手里的平板。
谢影探头一看，屏幕上的照片她很熟悉，就是传说中路透图，只是这张图里成为焦点的那人穿的是汉代服饰，这使她瞬间失了神，然而当视线往上移，清楚看到那人的脸时，她一下子转开了头：“这剧叫什么？”
“楼兰什么来着，诶我看看。”何婧戳了一下图片，屏幕上的图片瞬间缩回了界面中，她瞅了眼那条微博，说道：“《楼兰旧曲》，据说是BM投资给新人练手的。”
“我说的是这个。”谢影抬手指了指电视上播放的。
何婧闻出味来了，“啧啧”两声：“你怎么老跟他过不去啊？”何婧口中的“他”就是方才图片中的楚其商，谢影虽然没有直白地表现过对于他的不喜，但总是在她提到他时显得有些不耐烦。
谢影自顾自地倒了杯花茶，正正经经在沙发上坐下：“你多虑了。”朝滚烫的茶水中轻轻吹了口气，水蒸气顿时腾起，将她所戴的眼镜镜片蒙上了一层雾气。谢影的双眼依然近视，但度数已从五百减轻到两百了，平日里不戴眼镜影响也不会太大。将眼镜摘下放在茶几上后，她转头问道，“今日仍是没有任何资源吗？”
何婧放下平板，摇摇头：“邮箱里啥都没。”虽然前几日知道这个消息时他们都表示这种情况并不会太糟，但真处于这种境地时，心里终究会产生不大舒服的感觉。一直盘旋在心头的一个疑问再次呈高亮状态，她狐疑地盯着谢影，问，“影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谢影抬眼反问，杯盏稳稳地捧在双手间，茶水纹丝不动。
何婧摆摆手：“你一这状态我就不想和你说话，太累了。总觉得你这段时间像是在闷声做大事似的，你到底在干嘛呀？”说着，她又朝谢影挪了十几公分。
“叮咚。”
没等到谢影的回答，倒是等来了来件提醒。
“不会是广告吧？”何婧拿过一旁的平板，动作缓慢地切换到邮箱页面。她心里始终有着一丝期待，希望能有哪个胆子大过天的制作方发来邀约，这样至少能冲散一点萦绕在她们周身的那种完全被控制的气息。
食指在收件箱上一戳。
“艹！还真是广告。”何婧无语了，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动作甚是干脆利索地把这条点都懒得点开的名为“XX保险”的广告邮件给删了。
谢影从来件提醒响起后就在注意何婧的举动，一听她这么说道，心又稍微往下沉了沉。
“Come on！影子和我一起摇摆起来！”何婧不知道用了什么神手速，关掉了在播的电视剧，点开了一个健身操视频。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她蹦到了毛绒地毯上开始摆臂踢腿。
料是有心事的谢影也被她这番举动给逗笑了，盘起腿笑看她发疯。
“叮咚。”
又一声来件提醒。
何婧已经蹦远了，几乎贴在电视前，这一声提醒她没能听到。
谢影伸长了手拿过平板，戳开了邮箱。
只见收件箱里赫然躺着一封十秒前投递到邮箱的试镜邀请。
试镜？邀请？
谢影不由得笑了笑，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小镜子。”她唤了声。
沉迷于甩胳膊甩腿的何婧再一次屏蔽了外界的声响。
谢影只能携着平板朝她走去，凭借高超的武艺一一躲开了她的疯拳。“小镜子，你看。”
“哈？”何婧喘着粗气回头看向谢影，很快就被邮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剧名：《雁川》
作者兼编剧：合音
男主：盛岱川（未定）
女主：如雁（未定）
导演：（未定）
……
何婧的神情一点点变化，从疑惑到讶异，从讶异到惊喜，再从惊喜到现在的生无可恋：“这人吃饱了太闲啊？啥都没还好意思发邀请，我怀疑这剧组连投资都没，不对，连剧组都没。”
谢影沉默了一会，说：“极有可能。”
“嗯？”何婧习惯性地发出一声疑问，然后看着谢影的手指指向一处，顿时没了脾气。
发送人：合音xxxxxxxx@xxx
“噗，作者发的？哈哈哈哈这人有点逗，做梦还没醒呢吧？”何婧懒得下载附件里的原著与剧本，转回身接着蹦跶。
谢影倒是老老实实地点击了下载，然后窝在沙发上看起小说来。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何婧终于累趴了，瘫倒在地上只剩出的气，不见进的气。
“累了？”谢影站起身来，倒了半杯水走到她身侧。
何婧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摆摆手：“喝不下。”
这边还没缓过劲来，手机突然炸响。
谢影拿到电话后瞄了眼来电人，打开免提接了起来：“您好，我是谢影。”
“何二……谢影？”对方把接电话的人当成是何婧，在听到她自我介绍后还是下意识叫了出来，怔愣了片刻，对方恢复了冷静机械的态度，“谢影小姐您好，我是艺人经纪人助理，今天给您接了一部剧，试镜时间是后天下午两点，相关的具体事项稍后发送到何助理的工作邮箱中。”
病中垂死惊坐起，何婧坐起身提高了音量问道：“那部剧叫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雁川》。”电话那头机械般回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室内的俩人齐齐沉默。
“请问有什么疑问吗？”对方形式化的问了一句。
何婧顿时觉得自己能灌下一桶水了，端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朝着手机凉凉地说：“没有，再见。”接着猛地倒在地上，“这破公司迟早要完！”
“再……”艺人经纪人助理那边还没挂断，正要回一句“再见”时清晰地听到何婧的怒吼，然后默默将后头的“见”字给消了声，结束了通话。
无力感席卷而来，何婧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回天乏术，她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又像是在透过天花板看着其他。
谢影将《雁川》的原著翻回到百分之一的部分，说道：“小镜子，这故事还不错。”
“呵呵，再不错也扛不住没资金没制作组没导演没演员啊……”何婧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她只想静静。
一小时后，她们一起看完了原著。先前发表了自己意见，即“这故事还不错”的谢某人脸有点痛。
“没头没尾的，到底在讲啥？”何婧一脸懵逼。
《雁川》这个故事其实说起来还挺特别的，背景是在清朝末年，一个戏班里打杂的小姑娘如雁在深冬时冻晕在了小巷中，被盛岱川，也就是男主给救了起来，并带回山上。没错，就是山上。盛岱川是个隐居山林的青年隐士，容貌清俊，他收了如雁当徒弟，教授她各种术法，这般安宁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然而二十余年过去，华夏大地上战火纷起，仍是当年容貌的盛岱川最终决定下山为国出力，他以结界将如雁困于山中，毅然决然离去。数月后，结界破碎，盛岱川的命牌亦破碎。
然后，没有然后了。
“这文文笔不错，人物刻画不错，可是我没发现这故事有任何值得拍的点。”何婧很是客观地进行评价。
谢影却是有些不赞同：“你看看电视上播的剧，有哪些是值得拍的？”
何婧，卒。
“我真的很嫌弃这个剧本诶，别说播出后会有什么影响，现在连能不能播，拍不拍得成都是大问题。”何婧还是很无奈。
“你说，相比谢影，我的演技如何？”谢影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何婧不知怎么回答才能不那么伤害她，思忖了一会儿回答道：“打戏一流。”
谢影失笑：“你别挑好的说，我有自知之明，糟，很糟，特别糟，与这剧本一般糟。所以，既然演什么都糟，岂不是正好与它凑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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