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工作人员更新后的纪录榜,瞿宽掏出手机边拍边窃笑,完了直接把照片发给褚许臻口中的那位被拐进坑的小老板。
瞿宽:大神,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看图!
瞿宽:【图片】
瞿宽:没想到吧,你的纪录被破了
正打算招呼褚许臻他们去休息等用午饭,他顺手又给还在揉手臂的谢影拍了一张,发过去。
瞿宽:【图片】
瞿宽:谢影,你应该认识
他也不指望着短时间内能收到回复,发完就将手机收起。
“辛苦两位‘专家’,现在换衣服休息去?”
褚许臻听到这问话头也没抬,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得飞快:“稍等,给家里回个话。”
“得嘞,我忙了半天你才开始和家里通气,之前在看风景吗?”瞿宽甚是嫌弃褚许臻的办事效率。而他,在谢影一结束射击时,为回应十余名射箭爱好者的强烈呼声,就立刻和工程负责人聊了聊,确定已检查调适完的部分可以投入使用后,决定将移动靶场短暂开放至中午12点。此外,还下了命令,在这期间内工作人员必须时刻紧盯,确保顾客的安全。
话音刚落,褚许臻抬头笑眯眯:“既然被称为‘专家’,也为您俱乐部的器械材质进行了‘检测’,那请问瞿大老板什么时候把这账结一下?我们研究中心出来的可贵了,不信您问我师兄。”
瞿宽“啧”了一声,一手拍了拍他的肩:“咱们谁跟谁?”
褚许臻灵活一躲:“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大明星都还没讲话呢,就你有嘴叭叭叭,是吧,褚妹子。”瞿宽冲谢影笑得可亲。
谢影眨眨眼,一本正经:“我的通告费用应该比哥哥的检测费用高不少。”
瞿宽痛心疾首:“葛朗台,你把你妹带坏了啊!”
“严监生,我们在向您靠拢。”褚许臻继续笑眯眯。
……
之后,便是沐浴更衣打个盹,酒足饭饱唠唠嗑。
午后,褚许臻“生拉硬拽”把还想去搏击场溜弯的谢影拖离俱乐部,塞进了副驾。虽说搏击场环境秩序都不错,大中午的人也不多,但他担心有人招惹她被反杀啊。
“姐姐,搏击场真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女孩。”褚许臻一手撑在窗框上,低头劝道。
谢影想看一眼搏击场纯粹是好奇他们的训练方式,她一上午消耗了不少体力,饭前的短暂休息也没能完全缓过来,只不过骨子里的执拗让她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因此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其他想法。但看褚许臻这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她难得戏精附体,满面愁容陪他演了起来:“哥哥,你说带我来散心,这就是散心吗?”
卧槽?我怎么突然又多了个戏精小妹妹?褚许臻扶额,而后灵机一动:“马场马场,等你有空了我们去马场。”
不等谢影开口,方才送他们去停车场却又半路返回前台的瞿宽赶了上来:“马场好啊!分部的马场环境相当不错,我们特别重视马匹的饲养和训练,质量在全市,甚至周边省都能排上号。”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他一个没注意就又打起广告来了,好在很快自行打住,把手里的卡递给谢影,“有时间多和朋友来玩。”
“泼留希金,你转性了啊?这么大方?”褚许臻一脸难以置信,见谢影不大好意思收下,他直接接过卡往她手里塞。
瞿宽不太自在地抿嘴,接着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抠啊,阿巴贡。”
他们几次对话里出现的人名都是谁谁谁?谢影保持微笑,颔首道谢。
返回Z省途中,谢影收到许久不曾联系的温祈的来电。
“不方便接吗?我靠边停?”手机震动了好久下,褚许臻看她抓着手机没动作,问道。
谢影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用。”说完,她吸了口气按下接听。
照旧的简短寒暄,然后便是询问她今天是否是和褚许臻在一起。
“对,被拍了吗?”谢影有些无奈。
温祈熟悉的嗓音淡淡传来:“嗯,上午收到狗仔公司发来的邮件,本来打算参照之前进行冷处理,不过就在前几分钟,狗仔那边说照片已经被人买了。”
一听,谢影下意识歪头看向褚许臻,接着很是直接地询问,然而得到的是否定答复。谢影疑惑:“谁会插手?”
“你和褚许臻的关系摆在那儿,就算爆出来其实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褚家没人出手,照片却被人买下,这就有问题了。”
“狗仔公司不肯透露吗?”
温祈叹气:“嗯,出价也不肯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和哥哥去俱乐部的事情怎么做文章也很难造成什么影响。”
挂断电话后,谢影只觉得一阵疲倦,从心口开始,通过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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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三楼西向。
谢影回到褚家已有好一会儿了,此刻,她正端着杯清茶坐在阳台上。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阳台,万物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朦胧又泛着光晕。
她的视线飘忽不定,思绪近乎放空,白日的桩桩件件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依次闪过,从蒙老的苍白病容,到齐阿姨的和蔼笑颜;从瞿宽的插科打诨,再到射箭者的叫好起哄……最终,眼前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她总算有了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能够静下心来理清自己的情绪。今天最大的波动莫过于得知温祈已有心仪的人,而且双方感情甚好,甚至得到了长辈的认可。当时只觉震惊和难受,现下却是由无奈和释然替代了。
尽管已经过去十余年,可她仍清晰记得与表兄的初遇,那时,就是这样的天色,昏黄的斜阳。
她自幼聪颖,学堂先生所授知识往往一点即通,留堂的名单中极少有她的名字。一日,先生教授颇具意趣的对对子,奈何她不具此天分,寻常小联尚能勉强对上,一旦难度提高,她便只能挠腮垂首了。
难得的一次留堂,先生出了一句,随后摇着扇等她作答,她思前想后偏偏琢磨不出个能对上的好联。先生正欲训斥,话已起了个头,门外却是突现一道正在抽条的修长身影,那人背着光,面目模糊不清,微沉的嗓音悠悠道:“人世戚戚情终去,迷路已清明,一场戏。”
思及至此,她不禁笑了笑,原来早在初遇时,她的这番感情究竟会是怎样结局,就已经由表兄作了答。
终究不过一场戏,一场只她一人参演却又兵荒马乱的戏。
这一刻,她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可她细想许久,发现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保持着联系且与之前的谢影没有交集的人,竟然只有一个楚其商。
她怔怔盯着通讯录界面,最后还是起身,茶凉了,该添热水了。
“嗡嗡嗡……”
玻璃案几上的手机缓缓震动,她低头一看,屏幕正中的来电显示是……楚其商。
半晌,她仿佛是溺水已久的人咬破了晃晃悠悠飘至嘴边的装满空气的袋子,晕乎的神识中瞬时注入了一丝清明。
“我是谢影。”她将手机举至耳边,轻声道。
电话那头,楚其商似乎有些讶异于她此次的反应,过了两秒才找回开场白:“我是楚其商。你,最近可还好?”
谢影手扶上栏杆,眺望远方:“还好,这几日住在褚家,没再遇到那些东西。”她有意瞒下又碰上食血鬼的事,那种情况实在不好开口。
“那就好,不过别掉以轻心,百鬼祭解决之前,你还是处于危险中。”
“知道了,多谢。”一句谢刚出口,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没来由的猜测,“楚其商,今天我和褚许臻的照片是你买的?”
她的语气颇有几分笃定,听得正在翻看材料的楚其商手上一僵,狐疑地抬头看了眼还在和广告商打电话的笑面张,最后只能回答:“前不久你来天琴湾才上热搜,这个时节不适合再出别的花边新闻。”
谢影顺着他的思路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她便又欠了个人情。“谢谢你,你买照片花了多少,我转给你。”
“这就不必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况且你我身处同一个圈子,将来说不准还有劳烦你搭把手的时候。”
见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影也没有再追问的理由,同他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了一会儿,就打算结束这通电话了。“已到饭点,我也该去做些准备了。另外,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那我们后天见。”
“嗯,再见。”
嗯?后天?挂断电话后谢影就懵了,她要是记得没错的话,综艺是下周三录制,今天是周日,怎么算也不会是后天啊。她不由得笑了:“百般聪明,竟会在这种小事上马虎。”
然而,她没能笑太久,晚饭过后不到两个小时,她就接到何婧的视频通话。
“拍摄防诱拐宣传公益广告?”
何婧飞快翻阅传真过来的文件,右手在上头不停勾勾画画,头也没抬说道:“对,《逃离大作战》第三期过审了,但是不知道怎么惊动了上面,现在脑袋一拍就决定邀请全体嘉宾拍摄主题广告,后续还有大动作,事情不少。”
谢影这下明白楚其商的那一句“后天见”了,也对,为了让第三期过审,可是按爷爷的法子操作的。
“具体周二什么时间?还是说我需要周一提前过去?”说着,她从床头柜里翻出常用的日程本。
何婧往回翻了几页:“你不用周一过来,导演摄影什么的明天下午从帝都过来,全员周二上午十点到位,你那天要早起倒是真的,估计得七点出发。”
谢影边听边记录。
“欸?你怎么知道是周二?”何婧后知后觉,下一秒又自我解答,“我说了吗?哦,台词本我等下发给你,我刚扫了眼,这次的广告应该是比较常见的形式,每位嘉宾单独说几句,剪切穿插大特写,然后再全员合体喊口号,没什么难度。”
之后,何婧又介绍了不少关于导演和摄影团队的事情,起先还是比较靠谱的代表作,后来竟是给她念起了在群里看到的八卦。而谢影则是在接收到台词文档后反复看了几遍,将自己的部分摘录下来,并在何婧的背景音下无声默念,最后,竟是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何婧发现时已是夜间十点,本来看她这么疲倦不想吵醒她,但又想到如果这个姿势睡一晚,明天肯定得落枕,只能“残忍”地当了回恶人。
谢影没有半点起床气,被吵醒后还软绵绵地和何婧道别,再换好睡衣爬上床躺得笔直。
次日,她按照惯例起了个大早,却意外得知一个噩耗。
蒙老,凌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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