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让你带你就带着,”奚南王不耐烦道,“读书,宴请,游学,拜神,花钱的地方多了,到时候没钱了再打发人去家里要,那才是丢人现眼。”

更露骨的话,奚南王也说不出口。比如他想叫儿子在外头注意身份,虽然他们家底是比不上那些侯府公卿之流,但也不能叫人看低了,总占别人的便宜不好。

他一个王爷,若是还叮嘱这些话,就有些可笑了。

乔枕星把木盒抱在怀里,这次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爹!”

奚南王颔首道:“去吧,叫小厮给你掌着灯。”

作为奚南王府的嫡长子,乔枕星自己的院子也算得上气派,只是里头伺候的人不多,看着有些冷清。

乔枕星也不习惯那么多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现在这四五个人他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适应。

就像前世他进了海底捞也是浑身刺挠。

回了自己的宿月院,乔枕星先钻进床幔里头褪了裤子,张开腿看伤口,果然,大腿内侧两边都有一大片磨破了皮的地方,这块的皮肤本来就娇嫩,其余地方也泛着红,还有好几处不知道怎么撞出来的青紫痕迹,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乔枕星院里的大丫鬟汀兰也是奚南王妃拨来伺候他的,端着水进屋不见他的踪影,喊道:“世子爷……”

乔枕星怕她看见自己这么奇怪的姿势,连忙道:“汀兰姐姐,你别过来啊,我马上出来。”

他穿好衣服才拉开帷帐,汀兰把水放在床前,道:“世子爷可是困了?怎么一回来就往床上躺。”

“有点……”乔枕星尴尬地说,“对了,汀兰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抹伤处的药膏啊,就是那种磨破了皮可以擦的。”

打死他他也不能说他骑马被磨成这样,太丢人了。

汀兰奇怪地抬眼:“世子爷受伤了?王妃知不知道?要不请大夫来看看?”

这连环三问,乔枕星有些汗流浃背了,一转眼想到了谎话:“不是我,是廖颂。他今天没完成课业被夫子罚打手,把手都打破了,我就想着给他带点什么东西抹抹。”

“把手都打破了?”汀兰往洗脚水里倒了些祛湿用的中药,惊讶得声音都提高了,“这夫子也太狠了,阿弥陀佛,还好没打到世子身上,不然王妃疼也要疼死了。”

乔枕星问:“有没有嘛?”

“有倒是有,但那是我们丫鬟洗衣服冻破了手抹的,”汀兰站起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事没事,”乔枕星听见她有药膏就喜上眉梢,“那你现在拿给我,我明天带去给他用,到时候我再给姐姐买新的。”

“一点子药膏而已,”汀兰拒绝摇头,“能帮上世子爷就行。”

乔枕星乖巧道:“谢谢姐姐。”

汀兰转身又自言自语:“以后得多提醒世子爷完成课业,不能被打手心。”

乔枕星:“……”

这倒也不必。

古代娱乐活动少,睡得也早。乔枕星今日身上乏得很,洗漱完在床上看着本地方志就昏昏欲睡,他心里还惦记着汀兰答应给他拿的药膏,强睁着眼睛想抹了药膏再睡觉,到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昏睡过去。

守夜的丫鬟把灯都吹灭了,房间里随即彻底陷入黑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丫鬟就把乔枕星叫起来了。

国子监辰时要早读,他不住在国子监里,没办法去那么早,但晨读是不能免的,总要温习一会儿,也就是说,早上七点前他必须到校,然后八点统一点名。

眼皮跟灌了铅似的,乔枕星痛苦地坐在床上自己穿衣服,倒还记得睡前的事情:“汀兰姐姐呢……汀兰人呢……”

话说得有气无力的。

小丫鬟连忙叫人:“汀兰姐姐,汀兰姐姐,世子爷叫你——”

这一通喊下来,乔枕星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穿好衣服先用温水漱口。

汀兰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药罐,急急忙忙进来:“昨晚上小厨房叫我去看菜谱,这一下就给忘了,还好,现在带上也不晚。”

她把药膏放在了乔枕星外袍的口袋里。

大早上的,这么多人围着他转,乔枕星也找不到上药的机会,只好认命地去吃早饭。

而后坐马车,向国子监出发。

像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大早上叫卖声便很热闹,乔枕星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昨天的作战计划,很是摩拳擦掌。

他在大人们眼里就是一个不高兴就跳楼的纨绔,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多少能有些改观吧。

国子监与太学建在山上,此时日头初升,橘光透过缭绕山雾笼罩在浑然天成的石阶之上,两旁的梧桐树枝叶茂密,随着风一吹,地上的树影就跟着摇晃,缝隙中流动的日光便如流金一般。往后遥望,能看见宫城巍峨高耸的城墙。

离皇宫如此之近,却犹如遗世独立,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不像学习的地方,像道观。

国子监的大门就在石阶尽头,两头神兽一左一右坐镇,门口书匾上悬,字迹很是飘逸俊秀,毫无匠气,听说是前任国子监祭酒亲手所书。

想乔枕星在前世时没能考入清北,如今到了古代,也算是读了个顶尖学府——虽然是走后门进来的。

乔枕星从马车上跳下来,便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枕星!”

回头见是裴少真,乔枕星就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两人一同往国子监门口走,书童尽职尽责在后面跟着。

裴少真道:“昨天一直听你喊疼,怎么样,今早上起来好些了吗?”

“别提了,”乔枕星耷拉着脸,“我今早上差点起都起不来了,身上感觉要散架了一样。”

“怪我们昨日硬要拉着你去,”裴少真一脸抱歉地说,“下次不会了。你腿一定磨破了吧?磨得厉不厉害?”

乔枕星原本死活都不想承认的,但昨天裴少真说他初学骑马的时候也磨破了,自己说了也不算丢脸,于是便松口道:“是,可疼了。”

“你上药了吗?若是还疼得厉害,放学后你跟我走一趟,我叫人去府里给取药膏。你可不能小看这个伤口,如果化脓了,伤口会粘连在亵裤上,只能再活生生撕下来。”

乔枕星听得倒吸冷气,道:“药就不必了,我拿了药,不过昨晚太累了,还没擦就睡着了。”

裴少真笑得眉眼舒展:“竟把你累成这样。”

“你可别跟他们俩说,”乔枕星嘟囔道,“不然又要拿我取笑了。”

“这样吧,”裴少真略一沉吟,“上完午课,我带你去舍院里头,看看你伤得是否严重,你也好抹药,放心吧,就我们俩,不告诉他们。”

乔枕星点点头:“好。”

裴少真大体来说算是个很温柔的人,有君子的作风,至少乔枕星觉得他表面上一直都很好说话,也从没刁难过他什么,不像廖颂和韩允鸿,有时候会不知分寸。

乔枕星拍了下裴少真的肩膀,笑道:“谢了兄弟。”

白皙修长的手指自肩头一抚而过,裴少真愣了两秒,看着乔枕星白皙微肉的脸庞,随即弯起眼睛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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