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鸡下蛋风波后,又过去了几天。
“那天可真逗,勇诚还说公鸡下蛋,我当鸡神降临咱家了呢。”
丁大伯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大伯母也恢复了往日的大嗓门,说完后还哈哈乐了几声。
“好在咱家周围没有别的人家,不然真容易让人盯上,这鸡一天天也太能下了。”她摸摸丁大伯的手,笑道,“几天不干活,手嫩了不少呢。”
丁大伯一双糙手让媳妇摸着,再粗心的汉子也闹个脸红,轻咳两声道:“孩子们都在呢。”
因为丁泰然不能下地,怕他整日闷着,情绪不好。于是孩子们的集体活动多数时候都在东屋,孩童欢笑,增添几分活泼。
最近他这腿疼减轻,加之心里有一股信念感,心态倒和从前差不多。
“娉舟今天怎么样?”他问。
“会笑了!就是有点难看。”
“净胡说,咱娉舟长得多好看,能难看到哪去?”大伯先不愿意了。
王大妮“啧”了一声:“那孩子多少年没笑过,这脸还不熟练,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往后就好了,等我好了,带娉舟上山打栗子去。”他笑的开怀,眼角起了一层细纹,眼睛看向另一边背诗的几个孩子,是对美好未来的期盼。
王大妮一梗,压下胸腔中的苦涩,乐着“欸”了一声。
笑累了,脸都要酸了。
一大早,她做了美梦,这笑就被小玉捕捉到了,小丫头穿好衣服,都顾不上理她,跑出门广而告之。
待她按照“程序”结束早起工作,坐到饭厅,最先看到的不是饭,而是一张张笑脸。
就很诡异!
早知道就不笑了,可是看到那些殷切的表情,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摔!
好在没真的让她一直笑下去,待众人散去,她总算有功夫查看游戏内情况。
一切数据都没有改变,她明明记得,0928的冗长事项中,有一条是关于收益激励的。
十文折算后,足足有一个解锁币,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小舟还在想奖励的事?”
丁娉舟点点头:“我记得适应期内如果赚到了钱,是可以选择任意奖励的。”
如果真的没有限制,她想要一款神药,治好大伯的腿。
那天下午,奶和娘躲在灶房唠嗑,她路过时不小心听到了。
过了年要支付药费,这就是二两多银子,若是省着点花,家中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才这些。
而秦大夫说,若想好好保住这双腿,至少还要用上半年的药,没有二十两打不住。
可公中的全部积蓄也只有十五两,她便想和二儿媳妇商量商量,免得一家子生出嫌隙。沈德柔欲拿出嫁妆和这些年攒下的绣钱,丁老太拒绝了,让她留着傍身,算是保底钱。
保一双以后可能用不上的腿,值吗?丁老太不知道,她只想儿子没有残缺的活下去。这话老太没敢和大儿媳说,怕生出负担,再说不治了。
丁老太还有一句话没说,她怕以后自己和老头子去了,二房一家老小没个庇护,尤其娉舟这情况,再让人欺负了去。
哪怕以后真出什么事,看在钱的份上,总能有人愿意帮衬帮衬。
“兴许系统休假?延迟?所以慢了些。”小丽安慰她,又说,“那日我拿了好些米面粮油去,可有人发现了?”
“没有,小丽做的特别隐蔽。”
怎么可能?!第二天一早,丁老太进厨房,看到那么多白面、豆油和猪肉,直接将大哥揪到储物架前,问他和丁老二到底花了多少钱,小小年纪,如此挥霍。
丁勇诚一口咬定只花了一百文,其余都用来买药,见他不承认。丁老太悄没声息走到二儿子面前,问他究竟肖费几何,得到的竟然也是百文,她便猜测是两人回来前对了话头。
还是丁修齐,将买来的所有东西好好放进筐篓中,结果一筐放不下。要知道,两人走时可是只背了一个筐,回来时也是一平筐回来的,大家都看见了。
如此,虽然洗开了二人的嫌疑,却生出另一个巨大的疑问:
多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家中真有鸡神坐镇?
丁老太看着架子上满满五大盆鸡蛋,不由想,莫非老天爷看她家辛劳这么多年,终于决定给点奖励。
可比起这些,她更想要儿孙健康。
将干净白乎乎的鸡蛋用粗布盖好,丁老太调整好思绪,走出了厨房。
一走进院子,便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什么人?”她厉声喝道,路过柴火垛,顺手捞起一边的木棍。
门外的人一听到动静,连忙道:“丁老太太,我是王小啊。这不快过年了,我们家老爷差我过来看看。”
闻言,丁老太目眦欲裂:“给我滚!”
门外的人不但没走,反而又抬手敲了敲门:“老太太,您给我开个门,咱们见面好好聊聊。”
王小话语谦恭,带着恭维,却令老太太恶心至极。
“听说咱家丁大哥摔坏了腿,又不得精细药材,我们老爷特意让我送来些,我真的没有恶意。”
“咱家也不宽裕,您听我一句劝。”
丁老太握紧手中的棍子,拧紧眉头,似要吃了门外的人。
老大不过伤了几日,还是赶着天黑请医,王家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秦大夫?不不不,老郎中从来不是那多话的人。
定然是那天街头有人,叫人听了去。
想明白这点后,老太太怒火中烧,纵使她们与乡亲来往不多,可都该知道,丁家与镇上王家势不两立,如此情景下,居然有人拿丁家卖交情。
好啊,真是好极了!
“……老太太,您说,丁姑娘跟了我们老爷,还是不是咱家沾光。”
丁老太将木棍往地下一震,回首朝屋内喊去:“都出来,迎贵客!”
木门朝两头开,院子外的人还在滔滔不绝。抬眼见到老太太,更是堆满了笑。
“您看,咱们总该是一家人的,今儿这年礼您先收下,改日我们再送些过来。”说着,便朝身后的几个人招手,他们手中各拎一摞锦盒,包袱料子甚至比丁老太身上的衣服要华贵得多。
王小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
屋内涌出一群人,在丁老太身后站定,表情各异,就是没有欢迎的意思。
“这可是王家来的贵客,你们想想,该怎么招呼着。”说着,她将棍子塞给勇诚,背手朝屋里去。
“原来是贵客啊,那我们定然不能疏忽。”王大妮嗓门大,爽利惯了,有阴阳怪气也不显,“勇诚,打!”
“好嘞,娘!”丁勇诚举起棍子,就要往外面几人身上招呼。
这会儿,外面的也终于看清了丁家人的态度。王小王管家一改之前的恭维,似乎拿准了丁家人不会伤害到自己,立刻换了副霸道嘴脸。
“今天你要是敢碰到我一根汗毛,明儿老爷让你全家滚蛋!”他啐了一口,“你们还真别和老爷来这套,不怕你。”
“也不瞧瞧你们丁家现在什么情况,我家老爷是看得起你们。你们家现在能打猎赚钱的废了,教书先生让人开了,这会儿,唯一的额外收入也就是卖些绣品了吧。”
“哎哟,您瞧我这急性,柔娘子的绣品文绣坊应该也收不起了。”
“敢碰老爷,就让你们家这几亩薄田也毁了去。”
沈德柔抬头看向丈夫,男人立刻握住她的手,安抚着摇头。她稍稍定心,决定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谈。
“你们还是抓紧定个日子,回头我们来接丁姑娘。”说着,竟要扬长而去。
“给我拦住他们!”沈德柔怒呵。
这一次,丁勇诚的棍子狠狠甩了下去,正正砸到王管家脚边,碎石飞溅,弹出去老远。
王管家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吃素的,看看这一家老小,又看看身后四个壮年汉子:“给我上,替老爷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
从前几次来丁家,对方哪一次真动过手,不过是怒斥几句,闭门不见,今日真是让他开了眼,一时间怒从心生。
两相对峙,丁勇诚持棍站在上首,招招带风,王大妮和丁修文在他两侧,下手也毫不客气,沈德柔和金翠莲见缝插针,朝壮汉脆弱处招呼。
五壮汉对两男三女,此刻竟也分不出伯仲上下。
这时,谁都没有发现,一个细细瘦瘦的小姑娘从门边缝隙钻了出去,手中还拎着一根胳膊粗的棍子。
“哎哟。”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壮汉直觉后背发痛,回头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谁!谁暗算老子!”
“给老娘低头来看。”童声自下方传来,壮汉们还真就低了头,看到一小小女童,刚要大笑,便齐齐挨了一闷棍。
“你们这群丧良心的!欺负我家算什么本事!老娘和你们拼了。”
她这么说着,倒像是有人欺负了她,可小人儿身姿灵巧,将比自己两个高的男人们逗得团团转,手上的棍子发挥游刃有余,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碰到她。
“再敢惦记我姐,要你们好看!”说着,她又是重重一棍,一壮汉竟然被她敲打的跪了下去。
门内,五个大人也闲了下来,各个脸上露着诡异微笑。
丁娉玉,丁家隐藏王牌,自小力大无穷,具有莫名的武学天赋,打人虽疼,却不留痕迹。
王大妮左右看看,总觉得干看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清清嗓子,再开口,竟然添了几分哀怨和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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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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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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