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娘不信他!
齐观澜倒抽一口凉气,掏出玉佩摔了过去。
“你要的证据!”
公主捡起一看,登时火冒三丈,怎么教的女儿,是她眼瞎看错人。
齐观澜水汪汪地看着他娘,满口控诉:“娘你就是嫌弃我不学无术,日日看我不顺眼。”
“娘这就去找曹家算账去!”
“你去!”齐观澜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彻底死了心,“最好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齐观澜,被人戴了绿帽子。”
“反正我留下也是个笑话,就不碍娘的眼,我要出家!”
公主身体一僵,尴尬地回过头,“是娘错了,澜儿你等着,娘定给你解决。”
“真的吗?”齐观澜目光幽幽,似是不相信,脾气火爆的公主脑门一热,她被儿子小瞧了。
翌日,公主与曹夫人同船泛舟却大吵一架,公主弃舟离去,又过了几日两人彻底闹掰。
姐妹情断,公主一气之下让齐观澜与曹曦解除婚约,看客各说纷纭,大多为曹曦庆幸,不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雅致清幽的正厅内,公主居于位首,一头秀发浓密如墨,绾着孔雀蓝镶玉金翅钗,身上傲气更胜从前,“你争气点,娘定给你寻个比曹家更好更温顺更懂事的。”
绝对不能让曹家那个谁比下去。
齐观澜浑不在意地把玩着血玉玛瑙串,西一流的四张楠木交椅长腿一伸占一半。
抬眼便瞧见条案两侧器皿换了新,左边高几上多子多福观音像,右边百子图短口花瓶,话到嘴边他憋住了,完了,母亲大人开始走歪门邪道了。
“娘还这么年轻漂亮,不如给自己找个称心的。”
公主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浑话。”
“娘你不会心头还惦念着负心汉吧!他说不定早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臭小子,滚!”
曹曦再次来到水粉铺,她也没想到,还能有风平浪静解除婚约的一日。起初她利用一个人的真心,将玉佩送出去的那一刻,便告诉自己,落子不悔。
不曾想被温若捡到,又被泼皮偷当,辗转几日还是到了她爹手里。
前些日子两人见面,温若话问的蹊跷,“世人都知道结亲要门当户对,小少爷也算赤子之心,小姐当真不怕他人只是攀高枝?”
肺腑之言虽冒昧,但人心思敏锐,见微知著,少女属实有颗七窍玲珑心,跑腿屈才了。
她答:“我们青梅竹马,观澜少年心性,缺了一窍,实在非我良配,你不懂。”
不懂?温若浮想联翩,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少爷真的不行?”
她讶然失笑,少女的话实在粗鄙,然舞姬琴姬皆折戟,她没有由头胡闹,说是纨绔,可齐观澜洁身自好。
她不想为人师,不想等浪子回头,可惜人微言轻。
“并非你所想,是我有意中人了。”
“我可以帮你。”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作对吗?我爹碾死你,像碾死一只蚂蚁。”
温若似是被吓唬住了,思考良久,一脸严肃道:“加上皮肉之苦,一百两。”
当真是她见过的最大胆最不要命的女子。
最坏的她都算到了,何不一试,有了温若被打这一出,顺势帮她解决了泼皮,从书舍之后,后面不过是坐等,在阁楼眺望看到有人盯梢时,心海已然波澜不惊。
好在云开雾散,拨云见日。
“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遇到心狠一点的,你可就没命了。”
温若只当她是好意提醒,心里不胜感激。
娘说,拆人姻缘天打雷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过世上孽缘这么多,连公主都无法避免,是福是祸这谁说得准,她挣得都是卖命钱。
水粉铺的铜镜里照出她当下模样,云鬓髻是出门石榴娘给绾的,精致的浮云流苏簪是曹小姐送的,和她的葱绿团花纱裙甚配,她看向一旁的胭脂蓦然瞪大了眼,七十文!金子做的吗!
娘说她长的好,见过曹曦,才知道什么是书香气,举止优雅,一身绛紫色白缎裙,金色丝绦系着兰草玉佩,走起路来像荡漾的水波,步步生莲,烨烨生辉。
骂一句齐观澜不识好歹也不为过。
有了这一百两余钱,温若腰杆笔直,气定神闲回到吵闹杂乱的平民街,犹如闲庭信步,余光打量着沿路的铺子,有些生意冷清,不知能做多久。
珠钗玉簪摆在桌上,温若挑花了眼,挨个试戴一番,总能挑出些瑕疵,确实不如大小姐送的,她挑挑拣拣,小气东家目似冷刀。
一个心血来潮地便站在烧鸡铺前,温若奢侈地打包了整只烧鸡,半两散酒,感动道:冤大头真是她的财神。
路过公主府后门,高墙大院里最近一直很安静,少爷还欠她一笔银子。
齐观澜解禁,貔貅金冠下白如冠玉的俊脸贵气逼人,一身朱红色宽袖金纹蟒袍,挺拔劲瘦的腰上系着金缕玉腰带,这番打扮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天上下红雨,齐少爷在云锦楼一改作风,不喝酒改喝茶了,桌上七八个汝窑烧制青釉菱口杯,有的滴水未动,他懒散地倚在靠背上,时不时问一句净堂春来了没。
“少爷,跑腿的来了。”
“怎么才来,金子都快被本少爷捂化了。”
“公子?”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齐观澜皱起眉头,“小强去哪了?”
“小的不知。”
没人陪玩,金榻软枕也留不住小少爷,他耷拉着脸在街上瞎晃,不入流的小玩意让齐观澜更加烦闷。
空虚!寂寞!
小爷的退婚壮举竟无知己可以诉说!
晌午的相看靠谁出谋划策?他吗?
……
倏地,齐观澜眸光乍亮,他快速挤过人群,鹿皮靴脏了也毫不在意,拨开最后一个遮挡,果然没错。
藏着报复的爪子用力十足,坏笑道:“小强,去哪发财了穿成这样。”
温若吃痛地回过头,目光似寒刃出鞘,锁住始作俑者,冻的齐观澜讪讪收起手,连连后退几步,相隔一人远,他委屈又疑惑地看了又看,不知收敛。
“公子,是认错人了?”
齐观澜愣愣地点头,杏脸柳眉,微施粉泽,肤白貌美,气质清冷,哪里都不像,连声音都不一样,他怎么会觉得眼熟。
“这次就算了,下次看仔细。”他怎么出来了,看来公主又心软了。
怎么会这么巧碰到冤大头,小少爷缺心眼,谅他也猜不到自己有拿手绝活。
温若略微颔首,优雅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仪态更像曹曦了,身形和小强三分相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女人,齐观澜脑子乱成一团线,他抓破脑袋,也没有找到线头。
正值秋季,百花园萧疏清幽,楼台层叠,清泉直泻,水中金粟如鱼,桂香满庭,偶有琴声奏乐,别有一番乐趣。
“公子,跟我作甚?”
碍事的很。
路是……齐观澜下意识咽了回去,此女性情与曹曦有几分像,如果他这话说了,会不会和曹曦一样,冷冷地注视着他,然后扭头就走,一个月都不待露面的。
这可不行,他心中抓心挠肝,恨自己词穷,忽然瞥见高处的赵珩,来了主意,“本公子跟你同路是你的荣幸,要想不跟也行,”他指了指不远处,空地上有人在玩投壶,“只要你赢了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温若服了,小少爷难道对曹曦爱而不知,否则怎么赶不走,自己也算学个七成像。
“公子可不要反悔。”
“啰嗦,本公子一言九鼎,”他大步走过去,几句话便将人赶跑,随后挤眉弄眼催她快些,“你先。”
也算强买强卖了,温若接过三支,小少爷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都不稀奇,陪他玩玩就好了。
旁边围了不少人窃窃私语,赵珩就在站在其中,听完忽而大笑:“齐观澜,原来你与我作对,是仰慕我。”
齐观澜熟练地当做耳旁风,正事要紧,只要不接招,对方就无计可施,他挺直了背,“你先还是我先?”
“少爷也是来赏景?”温若接过箭羽,第一箭飞出手心,鼻尖忽然传来一股龙涎香混着清新的兰草味。
她转头一看,赵珩摸着箭头挑衅地看向对面,张口就揭人短:“他等杨丛,杨丛你知道吧,杨家庶子,跟着齐少不干人事,狐假虎威,估计怕相不中,喊了个绣花枕头压阵,周二小姐眼睛有问题,居然喜欢齐少爷这张脸。”
“滚!”
“美人,你选我还是选他?”
她错了,早该明白小少爷的本事,身边永远不缺纨绔。
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下一个主顾似乎有着落了。
不过眼下前有狼后有虎,她就是那只兔子,被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温若头都要大了,赵珩看着温和,可惜是假象,高高在上的眼神暴露了他,一条睚眦必报会咬人的毒蛇怎么配和一只张牙舞爪的懵懂孔雀相提并论。
她蹙起眉头微微后退一步,瞥了一眼壶口,不服道:“公子这么说,是笑我赢不了?”
“一筹!”
赵珩眼色一亮,举止风流地捻起一缕小辫,语气要多刻意就有多刻意,“瞧我这张嘴,属实笨拙,该打!该打!”
两人眉来眼去,沆瀣一气,齐观澜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笑话,本公子要她选,我连曹曦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你,不过给你几分好脸色,真当自个是仙女下凡了。”
“装!谁不知道齐少爷为某人守身如玉,可惜人家看不上。”
“呸呸呸,跟你这种嘴臭的说话,我都嫌脏了鼻子。”齐观澜幼稚地用左手捏着鼻子,姿势优雅地掷出第一箭。
平手。
“公子这话难免偏颇,洁身自好没有什么不对,帝后夫妻同心,赵公子难道不羡慕?看来话不投机,百花园的景我怕是无福欣赏了。”改日另寻个机会试杨丛。
齐观澜面色稍虞。
“齐公子,我们不同路,后两箭不投也罢,告辞。”
美人怔住,谁挡了她?这袖子好眼熟?不是我今儿穿的吗?怎么就伸手了?齐观澜睁圆了眼睛,瞪着那只手,脑子都要炸了,索性手上箭一横,“你走了我面子往哪放。”
“齐公子,这是调戏。”
赵珩一听,瞬间将不悦抛之脑后,他下巴一抬,满脸坏笑,“大理寺卿之女来了,要不找她报官?”
“齐公子?”周萱妍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进退有度地冲赵珩打了招呼,随后偏过头去,审视的目光落在温若半旧的长裙上,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齐少爷调戏这位姑娘。”
主顾不仅飞了,还用敌视的眼神看着我,赵珩你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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