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敏锐地捕捉到了萧澈眼中的一丝闪烁,于是道,“哦?王爷当如何应对?”
萧澈挺了挺身体,“到时自然会知晓。”
许昭昭抿嘴一笑,静心想想,反正脚上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外面又是一堆烂摊子。
既来之,则安之,且好生享受一番王府的生活。
胡桃桃只回了城南一趟,再赶回楼面时却已见繁楼外挂起歇业一日的牌子。
楼内,几人处理好伤处,正在收拾一楼的狼藉。她寻觅四周,唯独不见许昭昭。
正欲询问间朗玉到访,对胡桃桃道,
“许老板脚伤较重,已安置在医馆内。只是那医士虽医术高明,却性情古怪,尤不喜外人到访。许老板让我带话给各位,说她安好,各位明日可一切照旧。经营之事我可代各位通传。另外,我会派人看着金家小姐擦满一月牌匾,若有滋事之人,可直接与侍卫说。”
胡桃桃狐疑地望向朗玉道,“竟有这样古怪的医馆?那昭昭几日能回?”
朗玉笑笑,自怀中掏出许昭昭的随身薄册道,“她说,这本已经写满了,让你好生保管。另外,新首饰新衣裳,都可先去做着,等她回来再看是不是合适。”
胡桃桃接过薄册翻开,这才放下心来,对朗玉道,“既是如此,那便劳烦大人。”
繁楼内逐渐被收拾整齐,翌日一早,楼面的窗户纷纷开启,摆出了紫红色的花朵,整座楼面显得比平时更加亮丽。
夏天的清晨一天比一天明媚起来,王府内的鸟鸣声仿佛又悦耳了几分。
萧澈天不亮就从贵妃宫中起身回到了王府,朗玉一路上打着哈欠跟随左右。
刚迈进王府,院内却飘来缕缕香气,朗玉和几个近卫不禁吸了吸鼻子。
萧澈停下来,望向后院。
“可需属下过去看看?”朗玉道。
萧澈道,“不必。”
说着,自己却大步往后院走去了。
许昭昭的卧房在正堂的后方,门前也有一处庭院。院落不算大,四个女婢侍候其中。
萧澈迈进门时,许昭昭正仰坐在院中。婢女们正围着一口大油锅有说有笑,锅前绑着围裙的,竟是王府的厨子丁吉。
香气就是自这油锅中飘散出来的。金黄色的面条伴着嘶嘶啦啦的声音漂在油面上,中间还夹杂着些许蛋香。
萧澈这会儿还空着肚子,香气窜入鼻中,使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围着锅的婢女忽然见到萧澈,如临大敌一般退了出去。只剩丁吉一人躲闪不得,手拿着长长筷柄呆立一旁。
许昭昭来不及跟萧澈打招呼,只伸出手对丁吉喊道,“要糊啦!”
丁吉连忙将锅中之物捞起,放在旁边的玉盘之中,而后向萧澈请罪道,
“王爷恕罪,想着您昨夜歇在宫中未传早膳,便......先来这边帮帮忙。”
许昭昭此时也奋力起身道,“不怪他,是我一再相求......”
萧澈疾步走上前将她稳在椅子上,“你这个样子,就不必拘礼了。 ”
这大概是丁吉第一次见他家王爷的玉手落在别人的肩上,更恐怖的是,还是一个女子的肩上。自他入王府时就知道,女婢是不能与王爷同堂的。
虽然之前刚刚来了个江南绣女,但她在之时,王爷从未去过后院,如今竟一大早清就踏来这院中。
更令他费解的是,那女子自自然然靠向椅背,如无事人一般,眼睛只盯着刚出锅的蛋油条。
丁吉想不得许多,迅速回过神道,“属下这就去给王爷备膳。”
许昭昭想说别啊,余下的油面煎完再走啊......
萧澈却沉着脸未开口,丁吉迅速起身退出了后院。
许昭昭虽心存不满,但毕竟寄人篱下,还是摆出一脸笑容,
“王爷尝尝,蛋油条配甜豆浆,再加两个肉包子。”说着将手边的玉盘递上去。
萧澈接过盘子,又扯过一把椅子坐到许昭昭旁边,提起筷头尝了尝......真香!
二人话不多说,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手边的一盘。
原是一人份的食物,定是不够裹两人之腹。许昭昭砸吧砸吧嘴,眼巴巴地看向空空的锅面,又看看自己的伤脚,不禁叹了口气。
萧澈自小从未计较过食物的多少,因此完全未曾在意两人是否能吃饱。
故而望着眼前的尴尬情景,和一个嗷嗷待哺的伤员,他只好自己上手,试着夹起油面条扔进锅中。
油马上溅了一地,面也沉了底,萧澈看着自己满是油污的衣袍,神情略沮丧。
许昭昭看着如此不熟练的操作,十分担心自己的食物,忍不住一再提醒道,
“王爷,那个油面条,尾巴先沾进去,再慢慢放下,得让它浮起来呀。”
“翻面、该翻面了......”
“对对对,就这样......”
“甜浆搅一下......”
朗玉和一众亲卫在前院久等王爷不出,遂一路跟向后院来。
走到门口,忽然都停下脚步,慢慢眯起了眼睛。只见一个装束和身形都极似自家王爷的人立在一口大油锅前,正在......煎油条?
旁边的人却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拎着一根油面条一边吹一边往嘴里送。
朗玉率先回过神,转身就走,行至半路停下脚步道,“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看我如何计较!”
一众人憋着笑意,直道“属下不敢。”
待吃得差不多了,许昭昭抚着自己的肚子仰躺下去,一脸满足道,“真舒服啊!”
萧澈这才放下长筷柄,坐到许昭昭一旁,端起碗喝了口甜浆,竟觉得格外香甜。
二人仰面而坐,任小院中鸟儿在枝头蹦来跳去。
许昭昭开口道,“王爷的小院真是舒坦,不知我何时才能有这么一座宅子。”
萧澈轻笑一声道,“七王府,也不是谁都可以住的。”
许昭昭瞥去一眼道,“自是住不得。”
萧澈闻声却道,“可你现在不就住着?”
许昭昭歪头一想也对,随即又想到,全因那散步恶言之人,自己才伤了脚,定是要好好还回来。
又想到繁楼征用一事,好奇问萧澈道,“他们说,繁楼被千金征用作军情驿站,可真有此事?”
萧澈神情一滞道,“应有此事。”
许昭昭又道,“那袁思远怎可能会肯与我做这赔本的买卖?”
萧澈眉间一扬道,“那要问你自己啊,随身的薄册上究竟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拿与那袁公子看过之后,竟连妻室都有了人选?”
许昭昭眉头一蹙,本欲反驳几句,可随即一想,袁思远忽然对自己这般热忱,确实有几分怪异之处。
于是道,“他不会是故意的吧?想找个名头不被征用,便说是为了意中人?这金子想必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萧澈听罢倒有几分惊讶,“你如何知晓?”
“这种事见得多了......男人们做事,明明就是权衡利弊在先,却总爱打着女子的名头。”许昭昭不屑道。
萧澈的眉目更紧了几分,不解道,“我以为,你并没有许多机会能得见这种事。”
许昭昭被说得一怔,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食铺茶肆间,故事最多。纵我没有亲身体会过,望来食客汇聚南北,也听过不少稀奇的故事。听得多了,便就见怪不怪。”
萧澈低头笑笑,又恰好瞧见自己一身油污,遂起身道,“你好生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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