焯好的筒骨过冷水,李婉清拿出了最小的一根出来,用斧头给它劈开,放进了瓮里,加水没过它。剩下的筒骨则是放到竹篮吊在了井里,等到摆摊的时候用它。
李婉清将从地窖里拿出来的萝卜快速的去皮洗好,利落的将萝卜放在菜板上,左手推着萝卜滚动,右手拿刀挥舞,刀和菜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哒哒哒”声,萝卜就被切成大小不一的滚块,一气呵成。
瓮里的水滚开,李婉清下了萝卜还切了几片姜进去增味。
汤还要炖一会,李婉清处理起了一旁的猪头肉,她没打算今天吃这肉,这个猪头肉是准备到时候切好了放到汤里,这样带肉的筒骨汤会比没有肉的更好卖一些。
虽然吃不了肉,但是李婉清买的这块猪头肉上有不少的肥肉,她准备剃下来,攒着,回头熬油吃,虽然不多,但是有一点是一点啊,谁让她穷买不起猪板油呢。
肥肉不多,不到一个小碗。李婉清拿了个小瓮将肥肉放进去,吊在井里保存。
锅里的汤也快熬好了,李婉清掀开了锅盖,一股裹挟着筒骨和萝卜的清香就立马弥漫开。热气升腾,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骨头汤的香味,吸引了在一旁回味猪油渣美味的两小孩的注意。
“好香啊!”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筒骨在入锅前被李婉清敲开了,骨髓很好的进入了汤里,奶白色的汤汁在锅里翻滚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大块的筒骨被炖的骨肉分离,筒骨上的肉若隐若现。
滚块的萝卜吸饱了汤汁,变得晶莹剔透。随着冒泡的汤上下起伏,像是一块块精美的玉石漂浮在其中。
李婉清撒了一把葱花,放了一些盐巴进去调味,筒骨焯过水去过腥,萝卜是冬日窖藏的特别的清甜,无需太多调料品,一点盐巴就足够衬托这碗汤的鲜美。
李婉清装两碗汤端到了桌子上,招呼两个孩子:“小心烫,要吹凉了再喝。”李舒阳和李婉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李婉清也给自己装了一碗汤,奶白色的汤汁上点缀着嫩绿的葱花,萝卜在其中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李婉清端起碗吹了吹,轻抿了一口筒骨萝卜汤,丝滑滚烫的汤汁携带着醇厚的肉香与清甜的萝卜香味如同一股暖流划过喉间直达胃部,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疲惫。
“哇~”
李婉清舒服的感叹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萝卜。相比于筒骨上的肉李婉清更爱吃萝卜,萝卜切的大块,吸饱了汤汁被炖的软烂。
牙齿都不用用力,嘴巴轻轻一抿萝卜就在口腔里化开了。清甜的萝卜香味伴随着筒骨汤汁的醇厚,细细一品还有葱花独特的味道夹杂在其中,多种口感在口腔中交织碰撞,特别的迷人。
李婉清一连吃了好几块萝卜才肯罢休:“你们觉得这汤好喝吗?”
“好喝!!!”两个孩子特别肯定的回答,是真的好好喝啊,他们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两个小孩觉得这是他们打爹娘去世后最开心的一天了,有点想哭怎么办。
“好喝就行,回头大姐就用这骨头汤给你们挣肉吃。”
这边,李婉清带着弟妹美好的畅销未来,那边的某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谢安是两个月前出门游历的,听过往的客商说起华阳县的繁华,他颇感兴趣,于是便调转马头,一路游玩过来。
他是坐马车过来的,没走过海路,所以一见到华阳县的月湾码头就被那无际的海平线和过往行人的繁荣给吸引到了。
这么一待就是十几天。
“爷,我们也该走了,家里已经来信催促了。”长随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乐不思蜀的少爷。
“急什么。”谢安最近跟船队上的管事搭上了话,管事许诺过几天出海带上他们。
既可以了解了解船队的运行模式,还能省点路费,多好!
天知道看着钱盒里的银子一点一点的没掉,他有多伤心。
“行了,你也别愁了。”谢安捏了捏自家长随因生气而鼓起的脸蛋:“过几天就走,我们坐船离开,保管准时回家。”
长随还想说什么,就别一道惊呼打断。
“藏明兄!”
谢安下意识的转头,藏明是他的字,也不知道怎得会在这里听到。
谢安朝着声音望去,就见不远处一个男子朝他走来,等看清来人的面貌谢安立马转头就走,只当没听到。
“诶,藏明兄慢走。”男子疾步向前挡住了谢安的去路。
眼见溜不掉,谢安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原来是子仲,好巧啊,竟然在这遇到你。你也是出来游历的吗?”
“缘分啊,藏明兄。”男子一脸惊喜的样子:“我在这边任官,今天出来巡视,竟遇到了藏明兄。”
“我请藏明兄喝杯茶,尽尽地主之谊。”
来的男子是新上任的华阳县县令杨守华,年纪轻轻就是一上县县令,风光无二。
杨守华也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华阳县的任官可是一个香饽饽,竟然被他给吃到了,不枉他私下的运作。
但当他正式接受华阳县后发现这个香饽饽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华阳县虽然经济发展比较好,但是大部分的税收也上交给了朝廷。
剩余的部分都要用到日常的维护上,县衙里有钱,但是没有闲钱。
其实往年的钱都是够用的,但是杨守华就觉得他的运气有点不好,刚上任没多久,就下了几场连绵的大雨。
也怪他一时兴起,想着雨后去堤坝巡视一翻,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破口的堤坝。
那可是前年刚修好的大坝啊,怎么几场春雨就能让他破口,里面的种种可能杨守华不想细想,他现在能做的是先把堤坝给修好。
但修好后呢,等着几场雨再次破口,亦或者是到了夏汛,来场台风把整个大坝冲破吗?
到时候他又有几个脑袋够顶用的,杨守华想重建堤坝,但是衙门里能动的钱没多少了。
他想上书要钱,但是作为一个纳税的大县,找朝廷是不好要钱的,这可真真是急死杨守华了。
就在他急头白脸的时候,手下来报,说是在月湾码头遇到了谢安。谢安是谁啊,当朝前宰相的长孙、户部尚书的儿子、李贵妃的侄子,他杨守华的铁兄弟啊,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给他递枕头吗?
杨守华很开心,但是谢安是看到杨守华就烦,自打在国子监跟他认识后,就没有遇到好事,一个非常会找麻烦的人。
这不,又给他找了一个大麻烦。
“喝茶,喝茶。”杨守华给谢安倒了一杯茶,谄媚的朝谢安笑了笑:“藏明兄,我这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跟你父亲说道说道。”
谢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手指在杯沿轻轻的摩挲,半响才道:“钱是好要,但是你准备怎么要,维修堤坝可是要不了几个钱。”
“维修?”杨守华嗤笑,维修啥,自己上杆子扛事吗?当然是直接捅上去了,他杨守华怕过谁?
“我要上报的可是修建堤坝的钱,藏明兄可得替我向你父亲多美言几句啊。”
谢安撇了撇杨守华:“你倒是个好胆的。”前任华阳县县令如今可是一州刺史了,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要上告刺史。
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就是这样,天天惹是生非,让他擦屁股。
悔啊,怎么就做了他的同桌,怎么就跑到华阳县来玩呢。早知道该问一问杨守华这个惹事的跑去哪里当差了,他合该避一避的。
“这不是有藏明兄嘛。”杨守华美滋滋的笑道,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这一杯,提前敬藏明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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