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饭香

不一会儿男人们都回来了。

“回来了,吃饭吧,下回回来晚了你们带着孩子们先吃,别把我孙子饿坏喽!”有鱼爷爷田老三背着手带着俩儿子走进门,身后跟着帮田大勇推车的大堂哥田文,还有挑水的田大志。

刘老婆子白他一眼,赶忙接过大侄子的工作,帮着儿子推车,一边说:“文子啊,你三叔真不靠谱,这么近还让你送回来,家吃了饭再回吧?”

“三婶儿,我爹还等着我推车回去拉麦子入仓呢,你们小鱼儿可真是这个”田文堂伯说着举起了大拇指,“今天天也好,碾过的麦子都晒干了,我们家老爷子把小鱼儿一顿夸,可真是厉害!”

“哈哈哈哈,小孩子家家的,禁不得夸,他大伯别说了,等会我给你摘个瓜,你带回去用井水湃了吃,解解暑”刘老婆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也顾不得宝贝好久的大西瓜了,张口就许了出去。

果然,等田文帮着卸了车,奶奶便带着二婶去后院里摘了两个瓜。给大侄子放车上了一个。

“娘,怎么你今日这么大方?我们小金子盯着瓜盯了好几天了你都舍不得摘”果然是胆子最大的二叔。

“反了天了你个田大志,老娘的瓜爱给谁给谁,轮得着你指点吗?”不愧是二叔,一下子就摸到了老虎须。小孩们在一旁偷偷看热闹,被娘(大娘)撵去洗手准备吃饭,有鱼很有大哥样的给弟妹们挨个洗手、手指缝,耳朵却竖起来偷偷听。

“老婆子,算了算了,不过一个瓜,给了就给了”田老三在旁边当和事佬。

却不知道实则是在火上浇油,“还有你,刚才文子在,我不好说你,你帮着推个车咋了?借人车,还让人送回来,脸可真大!”刘老婆子忍不住怼了怼老头子。这瓜本来也该送给大伯家的老爷子尝尝的,倒没什么。就是这老头子忒不会办事儿。

一家子都不敢说话,生怕撞在枪头上。

“吃饭吃饭,都愣着干什么呢?老大老二,把桌子搬出来坐外边吃,还有点光亮,省点灯油儿。”“老大家的、老二家的,端菜端饭,搬凳子!”刘老婆子发号施令。

“诶!”院子这才开始有条不紊地动起来。

大人们围着坐,除了小鱼儿和小姑姑坐一条凳子,其余的小家伙们够不着盘子,都坐在爹娘中间蹭口吃的,尤其是小豆子,坐在奶奶旁边,连菜都都不着呢,举着馍馍由奶奶给夹菜吃。

桌子上放着一个敞口的细竹蔑编的篮子,装着十几个小孩巴掌大的金灿灿的玉米面窝头,中间一个大瓷碗装着晚上的主菜,就是农家常吃的茄子豆角炖土豆,一小盆凉拌的黄瓜,一小碗芥菜丝,和一小碗酸辣椒,最稀罕的是一碟煎的油润润、焦香的豆腐!

怪不得厨房这么香!

看着大家惊喜的目光,刘老婆子得意的说:“这可是看着大伙儿忙了好几天,我特意去豆腐张家打的,也犒劳犒劳我们家小大人们!”

“奶真好!”“奶一点儿也不凶”

“快吃,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弟弟们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有鱼赶忙给爷奶、爹娘、叔婶都夹了块豆腐,连忙说“你们地里干活辛苦了,才应该多吃点!”

顺便偷偷给小姑姑夹了两块豆腐,要是他不夹,估计大人们是不会吃的,都想留给孩子吃。

果然桌上的大人们都十分受用,尤其是刘老婆子,尝了说“我大孙子夹的豆腐就是香,你自己吃,我们自己会夹”旁边的长辈看老婆子(娘)都吃了,也都不推辞,心里十分温暖。有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不高兴呢?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女人们继续忙活,收拾灶房、给小的收拾洗澡睡觉,然后才聚在一起,把做饭时摘的茄子、黄瓜洗干净晾干水分,豆角则是要去掉有虫的部分,摘去粗丝,洗净放进锅里,加盐焯水,煮十分钟左右捞出来挂在竹架子上。

青菜地里搭了很多空着的简易竹架子,是用三根竹竿拼成的,因只用来晒菜干,也并不会倒塌。

夜里把豆角煮好,白天暴晒,这种天气下两天就能晒干。晒好的豆角干留着冬天里炖菜,炖肉,都是十分吸味的好东西。

还有洗净晾上的黄瓜和茄子,等明天晾干了就可以切茄子片,腌酸黄瓜。至于地里的南瓜和冬瓜,可以长到十一月去,到时再摘来存在地窖,可以过个冬天。而沉甸甸的辣椒,则是随时闲了都能摘来做辣椒酱、酸辣椒,农家的妇女们在为冬天家里的餐桌上多一味菜色绞尽了脑汁。

夜里,忙活完了,去河里洗澡的爷们儿们也都唠完嗑各回了各家。小院才沉寂了下来。整个村庄上空都笼罩着蔚蓝色的幕布,上边点缀着一轮渐圆的明月,漫天的繁星闪耀着,偶尔传来一声两声的狗叫,惊得他们眨眼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有鱼醒过来,家里女人们已经把昨夜晾的茄子切片晒在扁箩里,酸黄瓜也入了坛,放在灶房的柜子里。

男人们收拾下田用的农具,该磨的磨,该修的修。

只有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还沉浸在梦乡。

有鱼跟着大人们吃完了早饭,被爷爷拍着肩膀说“小鱼儿在家看着弟妹玩,你小姑去捡会儿麦穗就回来了。”

“对,你别去地里了,小心麦茬子扎到脚。”刘老婆子也心疼大孙子小小年纪就下地里。

不是不疼姑娘,主要是捡麦穗的活儿也不重,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也该出去亮亮相,省的嘴碎的婆子说小丫是个懒姑娘。

“对,也让小姑子出去转转,让她们知道知道我们小丫长大了,可以相看人家了”二婶一贯是嘴上没把门的。

“真是该打的,嘴闭不上,回头我给你缝上!”刘老婆子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了。“你跟老二不愧是一家的,嘴怎么这么快呢?”

“奶,爷和爹娘他们都走好远了”有鱼提醒道,不然二婶今天又要吃挂落了。

“走了走了,小丫你跟着去,太阳晒了就回来”刘老婆子果然最听得进去大孙子的话。

“诶!”二婶感激的看了一眼有鱼,连忙跟上去。

小姑姑也羞羞的红着脸跟上。

就这样,一家子起早贪黑的忙活了十多天,本来就不胖的老头老太太又黑瘦了几分,爹娘、叔婶也都消减了好几斤,才把粮食都堆进了老两口里屋的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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