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于东南道唯一的大熊猫基地,总面积可达千亩,但其外部多扩建的竹林山水,核心区域仅两百亩。当初东南道计划建设此基地,由当时的云洲刺史力争落地地址,才将基地定在其下辖的云县区域,后统筹建设,投入大量金钱,并且与西南道合作,引入野生大熊猫,悉心呵护。
所以一行人将马匹栓在外围,步行了好一会才到基地大门,也就是熊猫馆。
整一个熊猫馆用水泥浇筑的墙面围绕,墙体高度约有五米,墙上缠绕尖锐的木刺,外人难以进入,所有人都只能走正大门进。
现下夜已深,白日里在外围嬉闹玩乐的大熊猫们,以及负责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撤回熊猫馆。
裴县尉与熊猫馆守夜人交涉,虽然其是一县县尉,与熊猫馆馆长平级,但带大量人进出,需要征得馆长同意。
守夜人让众人在门口亭子下坐着等,他摇了摇铃,里边跑来一只大狗,他将一封信塞进狗狗脖子上的项圈袋子里,拍了拍狗头,大狗原地跳了几步,嗖得跑走。
广白开眼了,狗狗送信,真可爱。
常祈安怕两位女郎无聊,便与她们介绍周边竹林。
“看到东边一片稀疏的竹林没有,围成半个圈,圈里边光秃秃的。那是晶莹长年在那打滚玩闹,压秃的哈哈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孩子可喜欢那块地方。”
“那竹林再往东一点,是云香偏爱的地方,这小家伙是个笨蛋,每天最晚起床,也是最晚回馆里,一开始奶爹以为孩子单纯懒,等满满长大,发现孩子压根听不懂再叫它,才知道这孩子可能这里——出了点小问题。”常祈安指了指自己脑袋。
广白笑吟吟点头,“祈安兄长常来熊猫基地吗?”
常祈安注意到姜洁关注的眼神,“是啊,每逢旬假必来,可惜每次来都挤满了人,没法近距离摸一摸。”
“对啊,每逢旬假这儿便人山人海,也不知道云县百姓干嘛对大熊猫这么热衷。”秦磊道。
众人看他酸唧唧的嘴脸,都笑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只是云县百姓,整个东南道百姓,游商经过此地,必会来这。”裴县尉解释道,来基地有段距离,则过往行客都会选择在云县歇脚一晚。
他负责管理治安问题,欣喜于云县繁荣发展,人口茂盛,经济繁荣,但不免烦恼于这庞大的管理量,以及出现更加频繁的打架斗殴问题。
“昂,那兄长可知贝贝?”
“自然是知道的,那不就是救你的那只大熊猫嘛?老逗了,总喜欢逃离基地,基地为了把那家伙找回可费了不少功夫。”常祈安笑道,“贝贝可是我们东南道家喻户晓的熊猫,由于长时间没法找回,找回了又会越狱逃跑,东南道为了它的安全,全州府都下发了告示。”
广白默住,“是基地有什么让它不喜欢吗?”
“不知道哦。”常祈安耸耸肩。
听着两人对话有些往抹黑基地方向去,若是基地有让熊猫不喜欢的黑暗面——
“【大熊猫研究轶事】中提到过,有些大熊猫生性狂放自由,贝贝或许是这种心性,并非外物影响。”裴县尉插话道。
广白想起适才贝贝狂抡铁拳的模样,深有同感。
她们聊的正嗨时,从馆内走出一人,插话道,“裴县尉着实阅览群书,不与贝贝相处,便知其个性,确实是贝贝生性不羁,从她幼时便已初显,经常从四五个奶爹眼皮子底下溜走,我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呵呵呵,记得它年幼时走丢最长的时间,长达一年半,后来在云县一户人家找到,那时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哈哈。”
众人抬头望去,一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向大家走近,面带慈祥微笑,与大家聊天。
“熊猫馆馆长,江书梨,见过裴县尉。”
“江馆长好。”
“各位小友好。”
众人均回礼。
“抱歉下馆时间打扰您,实在需入馆,有要事需您帮忙。”裴县尉道。
江馆长笑着应答,带众人往里边走,那只送信的狗子也跟在她身后,广白好奇地靠近狗子,狗子通人性,主动靠近她,让她抚摸自己脑袋。
“田园犬宝宝。”广白笑道,让姜洁也上前摸狗狗,摸到狗子的衙役姐姐面色止不住的温柔,将常祈安看呆。
老妇人听裴敏行简单的叙述,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递给秦磊一个印信,凭借印信,能够驾驶馆内的马车,把原地躺板板的歹人运回云县。
而后她回眸看了眼与狗狗玩闹的女郎们,轻声道:“幸而柳小娘子是安全的。”
“是啊,多亏了贝贝!”裴敏行将那幅画面详细描述,大熊猫英雄。
江馆长轻声笑道,“贝贝这孩子,是认得柳小娘子啊,它自会守护它的家人。”
此言裴县尉不明白,问之。
原来多年前贝贝流浪,便是赖在了柳广白小院中,柳广白年幼,偷偷运送家里食物给大熊猫,因着熊猫长大,食量渐长,而被家人发现,其家人本想立即上交贝贝,被小女娃哭喊着不要,加上自己也有私心,大熊猫竟留在柳家一年之久,若不是后来有一天被邻居发现,怕是会继续待着。后来贝贝被带走,柳家依例被罚,又逢变故,两方极少见面。
“前些天贝贝还出没在柳家院子呢,小杨与老身说时,可把老身惊着了,那孩子,记忆力好,是那一代出生的大熊猫最聪明的了,能救柳小娘子,倒也不奇怪。”
“说来也惭愧,我们也是被贝贝的叫声吸引,方寻到那处去——”
两人交流着恶人之歹毒,就双方公事上重合之处进行探讨,加大打击偷猎大熊猫行为力度,维护熊猫馆开放时间安全等问题。
馆长安排了一名仆役带广白洗漱换装。
“衣裙在这,女郎莫嫌弃,虽是旧裳,但洗涤过数次,非常干净。”
“好嘞,谢谢您。”
泡进浴桶,方觉得重获新生,劳累都被洗净,水雾腾腾间,广白不愿想太多事,配方,早点,赚钱什么的全部抛开,她坐在满山金银中,搂着美郎君哈哈笑,突然一道黑色光芒闪过,美郎君化作青烟消失,她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
“女郎?女郎?”
一道声音从房外传来。
广白猛然惊醒。
“您在里边已经一个时辰了,可发生何事?”
“无事。”
定了定神,浇了已经冷去的水洗把脸,起身拿澡巾擦拭身体和头发,再换上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衣素裙,跟着仆役向厅堂而去,那里,裴县尉在等她的路线图。
初入厅堂,只有裴县尉一人在里边,对此,裴县尉解释道,“江馆长休息去了,其他人——秦磊说饿了,他们便去打猎,稍候带回猎物可做烤肉。”
“呃呃呃。”广白瞅了眼窗户外漆黑如墨,大晚上怎么打猎,或许身怀武功之人有他们的本领吧,广白点头,见厅堂正前的桌上摆放了镇纸毛笔,直接走近前去,“我来画出路线图。”
裴县尉立在书案旁边,看她作画。
说句实话,广白有些心虚,前世天天敲键盘玩电脑,几百年没碰过纸笔了,这会儿又是毛笔,万一待会不会写字,这可就糟了,原身曾在学堂念过书,而且念的还不错,这是稍微一调查就知道。
硬着头皮下手,早知道就直接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甫一下笔,手好像自动动了起来,画画不难,写注释时,似乎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除去下笔有些滞涩,字没啥大问题。
女郎认真的侧脸,灯火下素衣如画。
裴敏行保持礼貌,没有多看。
“画好了,逃跑之时,因着着急,有些慌不择路,或许方向会偏。”事先铺垫下,万一哪儿错了也怪不到她。
“无妨,能画出来已是极好。”裴县尉笑道,接过路线图看,路线清晰,是女郎谦虚了,只是这笔字,或许可以再练练。出身世家的裴县尉见多识广好字好书,自己也写的一笔好字,一眼鉴定完毕。
而后两人停滞了一瞬,没有话说,互相站着,“今日之事切莫放在心上,此事亦不会外传。接下来我会加大打击云县犯罪力度,力求云县子民安稳生活。”
裴县尉似乎不太会安慰人,说话官方,不过广白还是感念他的心意,“嗯嗯,无妨,明日回家便好。”
又是一顿沉默,广白找到厅堂下边一张椅子坐下,裴县尉收好路线图,跟着坐在她对面。
“那日,你的手还好吗?”寂静无声的厅堂,裴县尉问道。
广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很关心她的身体健康?
“还好,多谢县尉关心。”
客气的回应,裴敏行平日也是这么对待普通的陌生人。
正当裴敏行暗自郁闷女郎为何对常祈安另眼相待时,广白突然问道,“那日裴县尉去学堂何事呢?方便说吗?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的,说来也与于断指,那个恶人有关。”而后裴县尉讲述着他们如何通过学堂一女学生失踪案留下的线索,摸出采花贼的出没地,进而抓到采花贼,进行审讯得知城外恶人出行规律。
广白头一回知道县衙抓人流程和故事,裴县尉诉说虽用词简洁,但其声音好听,当成故事听,倒是心旷神怡。
讲着讲着,裴敏行看到对面女郎,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眸微闭,似是睡着,令裴敏行不由得怀疑自己,说话这般不吸引女郎吗?
停止了出声,注意到那个脑瓜子靠着椅背要往右边倾斜,没来及想太多,裴敏行一个箭步冲上前,扶着女郎鬓边,防止其身体倾落。
指腹与细腻的皮肤接触,微湿的触感,裴敏行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动。
门外传来熙攘声音,轻轻扶着女郎脑袋靠在椅背上,裴敏行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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