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室内寂静如初,略带着淡淡酒香,女郎从睡梦中醒来。

开早肆的好处,卖完早餐后的下午,可以尽情睡觉。开早肆的缺点,睡醒的晚间,需要准备明日早餐的食材,以及早早地起床。

当广白洗第五十五头生菜时,小院门被敲响了。

广白知道,她等的人来了。

站起,整理好外表仪容,确定无误,才开了门,果然是云中酒楼的掌柜。

可能是酒楼这会儿食客渐少,掌柜的方抽出空来,急急赶来柳家,与广白商谈。

当掌柜谈起可否购买方子时,广白作吃惊状,“掌柜的,这可是我家传秘方,若是阿翁知道此秘方被儿所卖,归家必不安心。”

说来,林振玉那番说辞针对古人,倒蛮好用的。

掌柜被她忽悠住,面露难色,可见其为正直之人,近而透露出其背后酒楼东家品行,大概率不会强买强卖。

“此事确为本人疏忽。”掌柜拱手道,而后她想起白日广白在酒楼说的一番话,正是那番话,引得老板命她来试探柳家娘子,掌柜到底是个老手,开始怀疑柳家娘子悲情神色。

广白眼皮不抬,保持神情,继续道,“然儿自幼体弱,街坊邻居皆知,开这食肆只为谋生,奈何生意太好——”

故意拖延语调,带动掌柜情绪。

“生意太好,需要做的事多了,儿的身子顾不来,日后只能减少售卖鸡蛋汉堡,只是此事有愧于喜爱美食的食客们,惭愧啊。”

娘子戚戚,其颜色更为其增添几分凄楚。

环顾院子里洗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生菜,想来这娘子不可能算计她到达的时间,故意展示给她看,一个过往只读书的十六岁女郎,做不到这点,比大部分行家老手都要狡猾。

思及此,掌柜的跟着叹气,对广白的遗憾表示感同身受,“娘子之心,本余深会。当任酒楼掌柜已十年有余,每每见食客用我家酒楼美食,喜笑颜开,皆跟着喜乐。每每食客赶晚,离开云县,言道再也吃不上如此美味烤羊肉,余比食客更当叹息。”

“唉——”

一时间,小院里两人,一中年女郎,一年轻女郎,皆以对方为懂自己之人,自当广白发出疑问,如何才能尽可能多地让食客吃到喜爱的食物时,掌柜建议不妨将产业扩大,广白言没有精力,掌柜便把话题绕回最初购买方子一道,又遭到柳娘子含泪摇头。

掌柜错愕,情已至此,不应该啊。

“娘子可有其他顾虑,想来你家阿翁归家,得知娘子身体情况,应不会责怪于娘子。”

“并非担忧这点,方子确为传家宝无疑,所以儿认为,方子无法卖,但制作出的酱可卖。”

“并且,附赠鸡蛋汉堡的制作工序和注意事项。”

“啊?”

掌柜被广白建议惊呆,她来之前,只想着买方子,若是这种交易方案,得回酒楼与东家商议。

“那药茶呢?”

“亦是每日配送。”

见广白神情坚决,掌柜不再多言,问明酱和药茶价格,遂道回去商量,便离去。

“一罐酱二十五文,一罐药茶六文,倒是不算贵。外加赠送汉堡制作工序细节,想必古大厨会开心。”

年轻东家复述着属下带回来的消息。

“余也认为还算实惠,只是,所用材料,根本掌握在她人手里——”掌柜暗示道,她认为不安全,万一哪日断供,损害的,是云中酒楼威信。

年轻东家躺在梨花木躺椅上,摇摇晃晃着,“无妨,且先签下半年订购合同,若日后发生变故,再行变化。”

“是。”掌柜答,“价钱是否需要再压低些?”

“不必,听闻那娘子与县衙之人关系匪浅,又曾在女子学堂念过书,怕是人脉不简单,给她个面子。”

广白对于这桩交易拿捏十之**,性价比高,云中酒楼广纳百家美食,她背后还专门拉来了县衙作背景。

待这笔交易完成,她就有钱雇佣伙计,每日替她早起卖早点,她只需每日准备好供应给自家和云中酒楼的酱料和药茶,对了,请的伙计得力气大些,帮她把香料细细磨制。

待处理完这事,每隔三月,她再开发一两道新式早点,如法炮制卖出去,钱钱积少成多,不能一段时间创新发明太多,不然容易被某些熟人发现变化。

然后为了搞钱,可以考虑把原身阿翁留下的酒方子学习,重开酒肆,对外大量贸易出售,又将是一笔收入,只是到时候事项多了,得请更多的伙计,地块也不够大,或许要买下隔壁院子,拓展产地。

怀揣着未来商业蓝图美梦,成为大富翁,聘娶大熊猫,广白一夜笑出声来,第二日睁眼,照旧搬货运货,煎蛋做汉堡,忙忙碌碌,痛苦。直至午间,等来掌柜,商议了一些细节,两人合同一签,广白手里多了块银锭。

约定好明日晚间开始取货,待掌柜离开,广白洗干净银锭,咬了口,梆梆硬,笑出了声。

这还是她前世今生头一回拥有这么大块银锭。

高兴之余,想找人分享,于是在和香料铺子签订了送货合同后,广白在市场里一家大排长龙的清凉铺里,买了六碗酥山,又雇了辆马车,前往县衙找人。

初到门口,看守大门的老头拦下,广白麻烦其去通报一声,“麻烦老丈,麻烦与姜洁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柳广白来找她。”

老丈斜眼,“你是姜捕头妹妹?”

广白点头称是,老头上下打量广白,往里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生的不太像啊。”

过了会,里边走出个身着衙役服装,满头大汗的男子,广白迎上去,“祈安兄长,今日你值班吗?姜洁姐姐呢?”

“她去了处理一家食肆盲报税收之事,倒是你,这个点不在家午休,来县廨做什么?”常祈安带着她从侧门进县衙,正门是不好随便进的,一般走正门,要么是来县衙伸冤寻事之人,要么是上边来的高官。

“许久未见诸位兄长姐姐,大热天的,特意买了酥山来探望各位。”广白举起食盒,调皮一笑。

她们身后,老头看着她们背影,奇怪着,不是姜捕头妹妹吗?怎么又变成常捕头妹妹,莫非——姜捕头和常捕头也是兄妹?

常祈安接过食盒,引着她到一处树荫下落座,但很明显这家伙不懂什么叫托词,“你和姜捕头昨日不才一起吃过饭吗?哪里许久未见,说起来,你们一起吃饭却不叫兄长我!”

广白保持微笑,“所以今日带着酥山来与兄长赔罪了呀~”

打开食盒,常祈安端出一碗,呼噜呼噜着吃,看样子热极了,酥山之凉爽正好解其燥热。

“兄长是在训练身体吗?怎这般流汗?”广白把帕子递给他,环视这处中型院子,院子四周摆放着四五个架子,架子上插着木棍和未开刃的刀剑,看样子是县衙的演武场。

只是此时,一人也没有。

“没呢,刚才啊,在府库帮县尉查陈年旧案,那儿闷热得很,份例里的冰块又还没送达,人又多,大家都汗水直流。”

“这样,秦捕和祈平兄长也都在那儿吗?兄长不妨将酥山送去,以免化了,反而不好吃。”

“好。”常祈安端起食盒,又想到什么,“要不你也来?”

广白摇头,“那是县衙公地,妹妹进去,反而不美。”

常祈安一想也是,叮嘱广白在这等他,他去去就回。

观他样子,似乎还有什么事要与广白说,广白笑而点头,在院子树荫下的石凳坐下,无聊地玩着阳光透着树叶葱葱投下光影,期间,有人行色匆匆从院子路过,见角落坐着一女郎,光影打在女郎姣好的侧脸,甚是美丽。想着送完公务便回来搭讪一二,却发现女郎身边,早已坐着一郎君,还是他的同僚,两人相谈甚欢,男子不好插足,只得再次败退。

实际上,广白与常祈安相谈并不欢快,甚至被他吓到。

“什么?苏苏那边离家出走了?没法给我再供应药草?!”

常祈安揉揉耳朵,一向温柔的妹子尖叫声音倒是大。

“对啊,昨天晚上不见的,本来想着今天有时间去你那一趟,和你说下。”

苏苏不见,意味着她得找其他稳定的药草来源,又得花费时间精力。

不过,这倒是次要的。

“村里人找过了吗?”

“找过了。村子里,山里,搜了个遍,都没找着。”

“公廨捕头呢?可有发布寻人令?”

说到这个常祈安就头疼,“那家子爹娘,不管苏苏不见的,没有当事人家人报案,公廨没有权利发布寻人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当事人犯事,或者发现其尸体。”

苏苏一个女郎突然不见,让广白想起之前被掳,不由打了个寒战,她将这个可能性与常祈安说,常祈安却摇头,“积压旧案中,盗贼强盗都已被裴县尉带头剿灭,最近并无新兴匪徒,实无搜捕线索。”

要说广白上次,运气好也不好,不好在于,被看上掳走,好在于,恰好县衙在追捕那盗贼。

“好吧。”广白前来此处,本想找人帮忙寻一二靠谱伙计,但现下出现这种情况,不好说出口,毕竟她有另一事请求,“既如此,我在县里也帮忙找找,兄长若是这两日会回家,烦劳帮忙寻找乡里能给售卖药材的靠谱之人,近来柳家食肆,急需药材。”

“这不是难事,今晚我回一趟,继续帮乡佬寻找苏苏,顺道帮你一问。”

“那便多谢祈安兄长了。”

广白福礼,离开县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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