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嫡姐共读于皇家书院之中。
她却常以对待侍女之态待我,随意差遣。
有同窗见状,挺身而出为我申辩:“岳云瑶,十五娘是你的庶妹,你如此待她,岂不恐人言你骄横无礼?”
嫡姐闻此言,神色未变,反而振振有词:“她本是婢妾之女,能得此机缘伴我读书,已是莫大恩赐。若不助我分担琐事,留她何用?”
她复又向那同窗反问:“莫非你家门中无嫡庶之别,将庶出子女视同嫡出?”
此言虽在理,但世人鲜少有人敢如此直白言之。
旁人或以为我心有戚戚,实则不然。
我之所为,皆出于自愿。
多年来,我依附于嫡姐,她剩余的美食佳肴我得以品尝,她不再钟爱的衣物我得以穿戴,甚至她遗弃的种种小物,最终也多归于我手。
更重要的是,随嫡姐入书院求学,使我得以通晓文墨,明辨是非,更结识了众多友人,拓宽了视野,不再局限于内宅之中,静待盲婚哑嫁的命运。
如此算来,我实为受益良多。
01
我出身自衡阳伯府。
岳云瑶,乃是我嫡姐之名,正值及笄之年,风华正茂。
而我,正是那位同窗口中提及的另一位——岳十五娘,我的名字直接映射了我们之间的嫡庶之别,一目了然。
从命名上便能窥见端倪,一个名字是精心挑选,寓意深远;另一个则简约直接,仅是家中女孩按年龄排序的标识。
在本朝,嫡庶之别犹如鸿沟,庶出子女的地位并不比奴婢高出几许,尤其是婢妾所生的子女,地位更为卑微。
至于妾室,往往被视为可随意处置的物件,其命运多舛。
提及我的生母,她本是伯府内一位针法高明的绣娘,明明可以凭本事吃饭,奈何除了一双巧手外,还长了一张清秀耐看的脸。
她最终吸引了我那位风流成性的父亲的眼,被纳为第八房妾室。
我主动送上门供嫡姐驱使这一行为,实则受教于姨娘。
02
昔日里,众人都道姨娘愚昧,因我父亲身居伯府之主位,而她却事事以嫡母之意为尊,几乎成了嫡母的头号奉承者。
尽管姨娘出身绣娘,技艺超群,但自成为妾室之后,她竟未再为我父亲动过一针一线。
相反,嫡母及其子女四季所需的荷包、手帕,乃至衣物鞋履,多出自姨娘那双巧手。
对此,父亲曾多次向姨娘表达不满,而姨娘或是以温婉笑容化解,或是巧妙寻找借口回避。
我私下里也曾向姨娘探寻此中缘由,姨娘对我坦诚相告。
她言:“怎能让老爷因携带我所绣之物而触怒夫人?我们母女若想在伯府求得安宁,单靠伯爷的庇护是不够的,最终还需依赖夫人的宽容。”
姨娘还传授于我,对嫡姐应处处谦让,听从其意,方为上策。
然而,随着年岁增长,我逐渐意识到,这话并非绝对真理。
难道嫡姐行悖逆之事,我也要盲目追随吗?
幸运的是,嫡姐虽对我们庶出姐妹态度冷淡,时有指使,但从未行伤天害理之举。
待我年长后,更是了解到,府中其他姨娘及庶出姐妹的生活远非想象中那般顺遂。
她们中许多人生活困顿,衣食不周,尤其冬日严寒,因炭火不足,多有姐妹遭受冻伤之苦。
我和姨娘的岁月静好,全靠我们母女脸皮足够厚,跪舔得来。
尽管伯府内不乏对我们母女投以轻视目光之人,流言蜚语也未曾间断,可那又怎样?
我们始终坚信,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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