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的第一天，商家的所有人都起得很早，尽管明明下午才出发，但大家都十分激动。
准备卖的蔬菜和肉类，昨天晚上已经全部串好，现在天气炎热，为了防止食物变味，商鹤宁特意把所有食材都放在篮子里吊在井里，井里的温度相对低一些，聊胜于无。
烧烤架子铁匠在昨天就打好了，早上商鹤宁去拿时，沉得差点被压弯了腰，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手艺人就是实诚，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这里头就是货真价实的铁，绝对没有掺别的东西。
只是铁架货真价实带来了一个问题——实在太重了。
原本她是想把所有东西放进担子里挑着去的，但现在，光是一个架子就可以把她累垮，他们一家子的妇女儿童，论力气，实在是没办法硬撑。
大虎看出了商鹤宁的困窘，小声提议道，“姐，要不然咱先去别家借一辆推车？”
商鹤宁一拍手，眼睛亮了，“对哦，这倒是个好办法！大虎，你真聪明啊！”
只是推车并不好借，芦阳村几十户人家里或许只有几个有钱点的家庭有推车，其中一家就是之前跟商鹤宁闹了不愉快的大生家。
“姐，你别伤脑筋了，上次来家里的小亮家就有推车呢！”二虎提醒道。
小亮是芦阳村里正的小儿子，里正老来得子，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宠爱。
“姐，你等着，我和狗子这就和他商量去。小亮这几天净跟在我们身后跑呢，我说的话一定管用！”
啧，瞧这幅趾高气扬的模样。
商鹤宁揉揉他的脑袋，“行，那这事就拜托你和狗子了！”
被阿姐用上“拜托”两个字，二虎和狗子都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沉重了几分，表情都严肃了几分。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两个小家伙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二虎拍拍胸脯，“姐，搞定了，我跟小亮说你做了很好吃的烤肠，要是他能说服他爹娘，下次就独独请他吃烤肠。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得不说，二虎同志十分适合谈判，深谙“打蛇七寸”的道理，商鹤宁点头，“成，都听你的！”
没过一会儿，小亮就跑进了商家院子，朝着商鹤宁甜甜一笑，“阿宁姐，我爹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还要你再跟他详细说说。”
“这是应该的，我这就去。”商鹤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院外，想了想从鱼缸里捞了一条鱼一并带上。
走进里正家，商鹤宁先把那条鱼递过去，“卢叔，这是我家大虎从河里捞的鱼，可鲜了，您尝尝。”
里正卢成摆摆手，“商娘子，这就不用了，留着自家吃吧！我听我家小子说你想借推车，是有什么事吗？”
商鹤宁见卢成不收，便把篓子递给了小亮，拍拍他，“拿去给你娘加餐吧！”
“好嘞！”小亮笑着抛开，忽然止住脚步，退回来几步，“阿宁姐，你给了我家鱼，那给我的烤肠还算数吗？”
商鹤宁哭笑不得，“算数，当然算数！”
小亮这才放心地跑开了。
卢成看她俩打哑谜一脸懵，这才听商鹤宁说，“卢叔，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爹我爷奶走了以后，我们一家子小的小病的病，实在没几个劳力，眼看着大家都要饿死了，我想着豁出去，去县城里做些吃食换点粮食好过栋。您放心，我们不白用您家的推车，我一天付您5文钱，您看行吗？”
卢成听罢，点点头，“你们是得找个好营生，试试也不错。这样吧，你们先做着，若是日后生意好了我再来收租金。”
商鹤宁感激点头，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谢谢卢叔，谢谢卢叔！”
推车到手，因为是第一次去摆摊，一切都得提前摸索，所以吃过午饭，一行几人便出发了，为了今天，大虎特地在温大夫那里告了假。小老头听说商鹤宁要去摆摊挣钱，完全没有文人对铜臭的轻视，反而十分赞赏，“这女娃儿思维灵活，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对了姐，师父问你什么时候带些好吃的去瞧他呢！”大虎转述温大夫的要求。
“你就跟他说，等我赚到钱了第一个上门请他吃！”商鹤宁笑笑，说话间又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
食材放在一个菜篮子里，用屉布盖着阻隔灰尘，烧烤架单独放在一头，另一头是木炭、稻草和备用的竹签，调料和油也满满当当装了一个篮子，推车一下子全被摆满了，商鹤宁乍一下还没能够抬起来，费了好大劲才推着车子上路。
等这摊子摆满一个月，她的肱二头肌大概也要练成了，商鹤宁想。
一群孩子和一个推着满满当当一辆车的姑娘走在路上吸引了各种路人的围观，有性子外放的直接发问，“你们这推的是什么东西啊？”
商鹤宁毫不羞涩地回答，“您没见过的好东西哩，我们准备推到县城里去卖，客官您有空儿来东市尝个鲜！”
问的人被商鹤宁的热情怔了怔，“啧，小娘子真是会做买卖！”
一路上走走停停，商鹤宁一边努力对抗地心引力，一边指导几个小孩揽客的小窍门。
大虎实在厚道话有点少，狗子年龄还太小，理解能力不够，商鹤宁发现最适合揽客的就是二虎，这小子嘴皮子溜，脑瓜子也灵活，是个合适人选。
果不其然，几个人搞定差役、付了摊租，开始忙碌摆摊时，因为烧烤的架子特殊，这几个有事面生的人，很快就有人好奇上前，“你们这卖的什么东西？”
二虎立刻笑脸迎上，“客官，我们卖的是又好吃又新奇的烤串儿，又鲜又香又够味儿，是您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可好吃了，要不要尝尝？”
那人果然来了兴致，“是吗？有什么烤串儿，给我瞅瞅？”
商鹤宁忙不迭接上，“我们的烤串儿有肉的和菜的，荤的四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素的三文钱两串，全都是新鲜现做的，客官您看您要吃点什么？”
趁着客人还在纠结的间隙，商鹤宁催促大虎赶紧生火烧炭，再摆上烧烤架子，齐活。
见客人还在犹豫不决，商鹤宁果断道，“您是小摊开张第一位客人，这样吧，我先送您一串菜的尝尝，您觉得好吃再买别的。”
“成！”客人这回不纠结了，指着土豆说，“给我来一串这个吧！”
“好嘞！土豆片烤的时间需要稍久一些才好吃，劳驾您等一会儿！”商鹤宁老实交代。
那客人笑了，“你倒是实诚，不怕我跑了嘛？”
“咱们做生意的肯定是诚信为本，再说了，我对我家烤串儿有信心，您尝了以后绝对还想再来一串！”
客户挑眉，“哟，那我可得多等一会儿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好吃了。”
因为事先有了心理预期，所以那位客人在等了好一会儿后并没有生气。其实商鹤宁有她的小私心，一般的土豆片烤软了就能吃了，但味道没有烤酥脆的好吃，刚做生意，当然要用口味吸引住顾客。另一方面，若是摊子上有客人，更能吸引到别的人来。
事实证明，商鹤宁的战略是奏效的，土豆片刚烤上没一会儿，又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询问是什么，那位客人化身烧烤摊代言人，把商鹤宁之前说的又说了一遍，另外几位被成功种草。
“掌柜的，给我一串这个猪肉，我先尝尝味。”
“小娘子，给我选三串菜的串。”
......
“好嘞！没问题！”商鹤宁麻利从竹筛上取出几串客人要的放在烤架上。
这会儿第一批开烤的土豆片已经差不多了，商鹤宁往上撒了烧烤粉、孜然，抬头问道，“客官您吃麻的吗？”这时代还没有出现辣椒，所以商鹤宁从合成系统里弄出来的辣椒粉只得偷偷加到别的调料中，用花椒的麻味来混淆食客的判断。
对方想了想，“加一点点吧！”
“好嘞——”商鹤宁脆生生应下，扯了一片紫苏叶子缠在竹签上。
食客疑惑，“这是什么设计？”
商鹤宁笑着解释，“这烤串儿有油，用这叶子挡一挡还能擦擦手，另外啊，紫苏还可以搭配着一些烤肉一起吃呢，味道别提多美了，这个就看客官你们自己的喜好自行决定了。”
——其实就是纸巾的平替。
“哟，你这小娘子心可真细啊，这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花样，我去池定府的大酒楼里都没有呢。你脑子这样活泛，生意一定兴隆！”一旁的另一个食客道。
“那就借您吉言了！”商鹤宁眉眼弯弯。
没等这边商业互吹完，拿了土豆的那位食客忽然发出一阵惊呼，“哎哟，是我小瞧你了，这烤串......是真的好吃！小娘子，土豆片上这些粉末是什么东西？”
商鹤宁笑得狡黠，“这可是我家的独门秘方，外传了我还做什么买卖！不过您要是成了我家的常客，我倒是愿意分一些给您尝尝，您家里做菜可以添一些进去。”
食客忍俊不禁，又觉得商鹤宁这话说得确实在理，便只得从成为熟客这方面开始努力，“行，那就给我来三个肉串吧！”
这可是个大单子，商鹤宁兴奋回应，“好嘞——肉串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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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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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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