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霜降二十一

秦杨当即回家游说,只说动了秦柳。秦柳要说亲了,这几日都被拘在家学规矩,可越不让她出门玩,她越想要出门玩。

秦枫玩心不重,对此不感兴趣,大嫂也说不参与他们小孩子的游戏。

若只有秦杨一个人,他自己就跟着去了。可他想带上未婚妻,还要带上秦柳,就一定要爹娘都准许。

“娘,你就让我们去吧,那么近又安全,我前日惹了萱娘不开心,刚好带她出去玩一玩、哄一哄呢!娘,你也不忍心看我这么可怜吧!”萱娘是秦杨未婚妻,全名林萱。秦杨故意说的可怜巴巴。

“是啊是啊,娘,你一定不忍心的!”秦柳也跟着求。

“别人两个一道去玩,你去干什么?”秦大伯母对秦柳说。

秦杨立刻说:“不止我俩,还有瞿二哥呢。”

秦大伯母想了想:“你俩去也可以,但我不放心你们两个,柳儿你去找桉哥儿,他若同意了,你们就一起去。”

“好耶!”

第二日上午秦柳去找秦桉,台阶都自己跑来了,秦桉当然也同意。

午后,瞿易又来邀请秦桉,得了准话后心满意足。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羽毛来,递给秦桉。分明是昨天那只鸟的尾羽,褐色中掺杂着靓丽的蓝紫色,很好看。

秦桉惊讶:“你把它吃啦?”

瞿易摆手说:“桉哥儿,你是不知道哇,昨天文杰和乐乐见了那只鸟,喜欢的不得了,还要养呢!我哥说要吃了它,他们都不让。结果昨天夜里鸟笼子没关严实,那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还好我聪明,昨天就拔了它一根尾羽给你留着,嘿嘿。”

“然后呢?”秦桉笑着问。

“然后就是孩子们不干了呗,硬说那鸟是被我哥吃了,要我哥赔他们,在屋里闹呢!”

秦桉拿着那羽毛在手里转着玩,听他讲的有趣,眉眼里都是笑意。

翌日未时正,秦杨带着林萱、秦柳和吵着要去的秦浩,一起去找瞿易。

瞿易见秦浩也在,想着不能亏待了自家小侄子,背着乐乐偷偷把文杰带出来了,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赶。乐乐太小,带着不方便。

几人背着背篓、挎着竹篮往小西山去,最后把秦桉也喊上。

两个小男孩精力充沛,宛如小猴子回山,上蹿下跳的,瞿易跟秦杨光顾着看小孩去了。秦桉三人悠闲的走在后面,他跟林萱不熟,全靠秦柳活跃气氛。

秦柳说:“桉哥儿,我昨日本来想叫上非哥儿一起,就去何家找他。你不知道,何三婶太吓人了!我跟她打招呼时,她还笑咪咪的跟我说话呢,我邀非哥儿出来玩,非哥儿还没有答应,何三婶就开始骂他了!声音可大了,跟炸雷一样,吓我一跳。我以为我娘就够凶了,跟何家婶子比简直太温柔了!”

“后娘怎么能跟亲娘比?”林萱说,她家住的离何家院子挺近的,何家的事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何非在他家里就是被欺压、被奴役的命,他后娘何三婶恨不得他不吃不喝只干活。

前几天,何非一早做好早饭,出门捡蘑菇回来还被骂呢,骂他夜里不着家,骂他出去野,骂他不干活。可何非是早上从家里出去的,不少人都瞧见过,回去得也很早,后面更是一整天都在地里干活。

秦桉对此也无话可说。

几人走得慢,上了山再走两刻也到了。果然是一小片柿子林,黄澄澄的小灯笼似的挂在枝上,空气中都有它甜丝丝的味道。

五个大人先把矮处的柿子摘了,稍微高一点的,秦杨和瞿易压低枝条让他们摘,再高的,两人就爬树去摘。

农村人大多都会爬树,要是没有外人在,秦柳都能爬上去露一手。另三人站在树下接应。

秦杨忙着哄林萱,缠着跟她说话,摘的柿子都给了她,秦柳笑着看亲哥哄人,越哄越气那种。

瞿易爬的那棵树比较高大,他眼明手快,一篮子装得差不多了,秦桉就拿个空篮子跟他替换,再把摘下来的柿子全熟的和没熟分开放好。全熟的立马吃掉,没熟的可以拿回家做柿饼。

瞿文杰和秦浩个儿太矮摘不到,但也没少了他们的,守在大家的背篓边,就有无限供应的柿子了。

熟透的柿子咬开个口子,只吸干中间最嫩滑最香甜的吃了,剩下的直接扔掉,吃得脸上手上黄不拉几、黏不拉几的。

秦柳转头看俩小孩的埋汰样子,很是嫌弃,掏出自己的手帕,看了看绣着柳枝的漂亮帕子,实在舍不得,拉过秦浩,提起他的衣摆给他擦脸擦手。

正好秦桉走过来放柿子,他的帕子不是新的,便顺手给瞿文杰擦脸擦手。

柿子摘得差不多了,实在摘不到的也不勉强。几人继续跟着瞿易去捡栗子,栗子不多,一会儿就捡没了,他们又去敲树上的。

深山里的栗子多,还有山核桃、榛子等,就是他们不敢去。

都捡完了,几人说笑着休息一会儿,又忍不住新奇往四处探索。

瞿易拉住乱窜的瞿文杰,朝某处指了指,对着几人嘘了一声,说:“给大家表演个绝活!”

大家都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放低了,仔细看去,那边树枝上停着只胖乎乎的山雀。

瞿易抽出他挂在腰间的弹弓,从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里掏出一颗石子。

秦杨一直以为那荷包前面装的全是银子,那么鼓一袋,他还羡慕过瞿易有钱。

拉弓,瞄准,“咻——”,石子划过空气,“砰”地击中目标。

“哇,打中了!”大家一起欢呼起来,秦杨跑过去,真的在树下捡到只山雀!

瞿易却只看向秦桉,得意地朝秦桉挑眉,像是在说:“我厉害吧!”

秦桉笑着点头,是是,你最厉害。秦柳无意间看到二人的互动,在心里嘿嘿笑。

秦杨也玩过弹弓,但没有瞿易玩得溜。后面瞿易又表现了几次,大的小的,停着的,蹦哒着的,飞着的,还有他们没看见的,各种鸟,弹弓一出,百发百中!秦杨厚脸皮的要跟瞿文杰和秦浩一起拜瞿易为师,把大家都逗笑了。

下山路上,秦杨跟林萱走在最后,秦杨明示说自己手脏了,看着难受,可惜忘了带帕子来,又不像秦浩能往衣服上擦,他可是很爱干净的。唉,怎么办呢?

秦浩:???我请问呢?林萱把一条手帕拍他怀里。

秦杨讨回了那条绣着圆滚滚的杨树的帕子,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瞿易孔雀开屏成功,一路上都很昂扬。

两小孩也玩得开心,全程跑跑跳跳,也不用人抱着。

出了林子,几人在一个土坡上看到两个小孩,大的那个拿木棍在挖些什么,小的那个蹲在竹篮边,好奇的看着他们。这在村里不是什么稀奇事,几人都没放在心上。

秦桉停下脚步,说:“你们先走,我有点事。”他朝那两个小孩走去。走了两步,一回头,其他人都还站在原地,秦桉朝他们挥手,走吧走吧。其他人这才继续下坡。

见秦桉朝自己走过来,小女孩戒备的喊:“阿姐,阿姐!有人来了。”

正埋头挖土的女孩抬起头来,看见秦桉,眼睛一亮,清脆的喊:“桉哥哥,阿欢,这就是桉哥哥呀,是救了你的大好人。”

阿庆跑过来,拉起蹲着的阿欢,要她给秦桉道谢,阿欢有些害羞,小声说:“谢谢桉哥哥。”她看起来好很多,脖子上以前长疮的地方只有淡淡的褐班,脸色也好看很多,但还是透着营养不良的消瘦。

秦桉依次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不用谢。阿庆在这里做什么?”

阿庆也不好意思的说:“挖麻圆,可以拿去镇上卖钱。”她还记着欠秦桉的药钱。麻圆是一种草药的根茎,小小的圆圆的,可以入药,药店会收,村里很多人都挖。

秦桉笑着说:“阿庆真厉害。”看着眼睛水汪汪盯着自己的阿欢,又说:“阿欢也厉害,阿欢战胜了病魔,是个勇敢的姑娘,以后也要好好长大。”

阿欢害羞得转身抱住了姐姐。

秦桉拿了些柿子、栗子给姐妹俩,叮嘱:“软的柿子可以吃,硬的要捂熟了吃,生栗子一次不要多吃。”

姐妹俩推辞了几次,秦桉还是留下吃的离开了。

走下土坡,瞿易、秦杨几人没有走远,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等着他。

秦柳问:“那是谁家的小孩?桉哥儿,你认识呀?”

秦桉说:“住草屋那边的,说了两次话。”

其他人不再问,见他篮子里的东西少了,每个人又都分给他一些。瞿易把他打的鸟也都分了。

秦桉来到这个世界,跟娘学会了做柿饼。回到家,先给鸡鸭喂一遍食,秦桉坐在台阶上开始做柿饼。

把硬柿子洗干净,削皮,晾干,用绳子串起来,再挂到屋檐下晾晒,柿子皮也留下,放到簸箕里晒干,捂柿饼表面的白霜时需要它。

栗子剥去外面带刺的壳,洗干净后给每一个外壳都划个十字口,再放进锅里加水煮开,感觉差不多了就捞出来过凉水,剥去外壳备用。

秦桉最后把分到的两只斑鸠割喉放血,烫毛拔毛,焯水去腥,跟备好的板栗炖了一锅,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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