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居楼,李明宝住的那间天字一号里的东西摆设纹丝未变,就连那些他赊账买来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他不在的这些天没人进来过。
应该是看在那天醉居楼主人的面子上,在到达还账日期之前都没人来找茬想要为难自己。
李明宝满意地下了楼,走到酒楼门口掌柜所在账台前清了清嗓子。
掌柜看见两三天不见踪影的李明宝终于出现,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去来:“哎呦我的爷呀,这两三天不见人影怎么也不吱一声,我差点去衙门告官去。”
“这不是来了嘛。怎么,我要干什么还要先跟你报备一声?”李明宝挺立在大堂中间,哪还有那日被打手擒住时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
换上了新衣服的李明宝身上的气质也随之改变,精致华美的服饰衬托得他整个人都满是贵气,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位家室背景非同寻常的富家公子。
掌柜的注意里也被吸引到了李明宝今天身穿的衣服上,他的头在李明宝灼人的气势下沉沉地低着,抬眼只看见衣角处绣着的白鹤。
可只是那一眼,他就知道那华服绝非凡品。
上面的白鹤栩栩如生,就连羽毛都被勾勒地根根分明,怕是整个岭南城的绣娘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一身的技艺,想来应该是烨国最顶级的手艺了。
想到之前他听信小二的话差点把李明宝给“处理”了,掌柜额角的冷汗就涔涔地流出:“哪里哪里,您要去哪小人自然是不敢干涉,是小人冒犯了。”
李明宝环顾一圈四周,快到午饭时间,大堂里已是宾客满堂,门外的主干道也是人流不息,和他刚来到古代,被当做是乞丐那一日情形十分相似。
但如今的情况却全然不同了,李明宝昂扬的声音响彻了这个曾经令他窘迫万分的大堂:“今天就是我承诺过要结账的日子了。掌柜,还不拿出账单?本公子今日便结账。”
掌柜连忙说是,从账台上拿来账册找到记在李明宝名下的账目,递到李明宝的面前给他看。
李明宝手背挡开递向自己的账本,推回给掌柜,嘴巴一开一合便发出掷地有声的一个字:“念!”
掌柜有些心虚气短,知道李明宝是不满之前被自己落了面子,这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敲打敲打自己。
他滚了滚喉头,在李明宝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如实地将账目一个个念了出:“醉居楼天字一号酒菜、宿费,12两银;另代付华裳阁,8两银;珍宝阁......”
掌柜像是报礼单那样把李明宝的一应花销当众报出来,大堂里的顾客和路过街边的路人无一不被账目中流水般的银子吸引而来,聚成一圈,看热闹似的听着掌柜的宣读。
“这一日的花销都够我全家吃用一年的了,也只有公子少爷们花销的起。”
“这是哪家公子,出手如此阔绰?看起来很是面生,不像是岭南城的。”
“你们看那公子身上的衣服,整个岭南城都没见过这样...不同寻常的,哪里是岭南城这样的边陲之地会出现的,怕不是只有京城的公子才穿得上。”
这猜测一出,不少人都附和着表示赞成,虽然没有证据佐证,但几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李明宝是位来自京城的富家子弟。
众人的议论声或大或小交织在一起,嗡嗡作响,突然有人扬声道:“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那日穿着怪异、坐在醉居楼门口那人吗?那日小二踹了他一脚还说他是乞丐。”
“如今看哪里有半分乞丐的样子,定是在路上受到了些磨难才如此狼狈。那小二只看人外表就随意贬低,冒犯了京城来的公子,实在是有眼无珠!”
这下许多人都认出了李明宝,他们都是醉居楼的常客或是附近的商贩住户,那日的情形他们都是有所耳闻。
当时他们要么是听信了小二的话,真以为李明宝是乞丐;要么就是虽然不认同小二仗势欺人的行为但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自己没看见。
可如今他们都同仇敌忾了,心中暗自怨恨小二误导自己,竟把京城来的公子和乞丐混为一谈,叫自己错失了在李明宝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的时机。
那天踹了李明宝一脚的店小二,正巧也在现场,他瑟缩着躲在大堂隐蔽的角落中,满心的懊悔和害怕,他不敢在李明宝面前露脸,生怕李明宝想起那天自己对他的冷嘲热讽来个秋后算账。
可他哪里想得到,那个身无分文、身上布料还没有乞丐多的人居然是来自京城的公子。那是何等的尊贵啊,他有几条命都赔不起呀。
终于,念完账单的掌柜口中最后一字落定:“公子,账目上共计25两银650文钱。”之后就鹌鹑似的不再出声,等待着李明宝的下一步命令。
李明宝掏出5个银元宝和一枚银瓜子十分爽快地丢在了账台上:“你来点一点,看看对不对?”
“对对,哦不不,是多...多了。”掌柜捧着那枚精巧的银瓜子,手脚忙乱地给李明宝找零铜板。
李明宝摆摆手:“剩下的就当是给你们的赏钱了,毕竟那天来了那么多人,可真是...费心了。”
掌柜的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知道李明宝是在点自己那天带人闯入房间绑他的事,立马推脱道:“小人实在受不起...应该是小人给您赔罪才是。”
随后拿起银瓜子还给李明宝,毕竟他也只付得起账单里的那650文钱了。
虽说他说的好听是个酒楼掌柜,实际上月银也就只有120文钱,为了赔罪把自己半年的收入搭进去,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但李明宝没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结,于是换了个话题:“那日还要多谢醉居楼的主人出手搭救,不知道本公子是否有幸给你的主人送上一份谢礼呢?”
李明宝没收下那银瓜子,掌柜心里有些苦涩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自己的那点赔礼显然入不了富家子弟的眼,但看样子李明宝是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听到李明宝的请求,掌柜立马就俯身上楼去请示自己主人了。
然而楼下的动静早已尽在白闻泽的眼中,听到李明宝要谢自己,白闻泽便从楼梯不紧不慢地走下来,手中换了把与那日样式不同的折扇。
“听闻小公子要见我,白某就不请自来了。”白闻泽脸上假面般的笑容一成不变。
李明宝闻声回头,看到白闻泽的同时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去,可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不在。
李明宝心中不知怎么的莫名的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被忽略了。
他向白闻泽拱手道谢:“在下李明宝,初来岭南城不慎和家人走散,多谢白公子那日及时出现替我解围,多给了我三日期限找到家人。我特意为公子挑选了一份谢礼,还请笑纳。”
李明宝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装在豪华礼盒里面的扇子,送到白闻泽眼前。
但白闻泽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李明宝手上的盒子,而是他在拱手动作间垂下的衣袖。
那衣袖上的祥云图样纹理生动细腻,随着人的一举一动上下翻涌,好似云浪在眼前滚动。
随后又很快被下方活灵活现的仙鹤吸引,那仙鹤双腿静立、鹤首昂扬,似乎随时都要振翅欲飞。
白闻泽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向来对穿着饰品十分讲究,对于服饰绣样的研究自然不少,可他从未见过这样逼真的刺绣,就像是直接把眼中所看到的画面直接印在衣服上那般。
忽然,大堂门外的光线一闪,离门不远处的李明宝周身也随着光线的变化浮现一圈五颜六色的光斑,好似彩云降临般如梦似幻。
仔细看,原来是李明宝身上衣服发出的光。
白闻泽这才注意到,李明宝白色鹤袍外还穿着一件似有若无的外衫。
“白公子?”见白闻泽像是在发呆,李明宝疑问地出声。
“哦,多谢李公子。”白闻泽收起心中的震撼,伸手接过李明宝的礼盒。
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白闻泽悄然收起了开始对李明宝有些不以为意的态度。
除却学识教养,衣饰无疑是展示一个人的家室底蕴的途径,所以仅凭李明宝身上的这身衣服,白闻泽就猜测到了李明宝不是个普通富家子弟。
他偷偷看了眼自己身上从前爱不释手的锦绣绸缎,只觉得在李明宝身旁瞬间显得黯然失色,甚至是俗不可耐。
白闻泽心中梗了梗,打开手中的礼盒。
里面是把锦扇,上面绣着山河图景的图样,拿到手的一瞬间白闻泽就知道绣出这图样的绣娘技艺非凡,每一寸绣纹工整完美,好似每一针都要用尺一丝不苟地衡量过尺寸才会下手。
要是让李明宝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李明宝一定会表示赞同。可不是嘛,全程机器自动化制作,可不得工工整整的。
李明宝见白闻泽盯着扇面眼睛都不眨,就知道他对这扇子感兴趣,于是带着些神秘地说:“这锦扇的妙处可不仅于此呢,白公子不妨将扇子拿出来扇一扇,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惊喜。”
来噜[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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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京城来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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