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尘正了正衣襟,将手指刺破一个小点,血液微微渗出,二话不说,按着长亭的后背,撞向街边的栏杆,他嘴里嘟囔着:“让你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就该打屁股。”
非一尘边说边用手绕到长亭脑门前,将血按在长亭额前,然后向上一挑,那根傀儡线被拔出时,他狠狠的打了一下长亭的腰,傀儡线被鲜血吸引,跟非一尘的血紧紧缠在一起,随着非一尘嘴里的咒术,那根傀儡线被封印在长亭额前。
长亭在心烦意乱里火冒三丈,不到一瞬心烦意乱戛然而止,只剩火冒三丈,她躬身一踢,在二人向后的同时,长亭拉着非一尘的手臂突然转身,落地后一手钳制,一手如刀刺向非一尘,凌厉的指甲沿着非一尘的脖颈画出一道血痕,见未击中将手臂一震,却被急急退后的非一尘躲过。
长亭手脚飞起,劲风呼啸,势如猛虎,一手为爪,一手握拳,未带丝毫妖力,近身肉搏,招式被悉数躲过后,她脚下一转,向前一扑,按着非一尘落地,在众人以为她要一掌拍死非一尘的时候,她寒光四散,她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非一尘护着脸,她突然想起他亲在妖兽肚皮上的模样,众人都以为她疯了。
戎荼暗笑,看着这一切,长亭的状态跟他料想的差不多,现在已经进入发狂的阶段。
安素着急的去拉古道的衣袖:“帮主怎么样了,怎么越发严重了,不是疯了吧!”
古道微笑看着:“没事,她只是气着了,你看她眼睛,已经没有那种不清不明的阴翳。”
长亭侧着头,听到古道暗暗传递给她的话,她还没装疯卖傻过,第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演露馅了。
长亭笑着起身:“怎么,他们都不敢笑话我,你笑话我,你以为在这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说着走到戎荼身边,长亭缓缓张开双手,一簇金色近乎发白的火苗在她面前燃起。
“真美啊!这就是你刑天氏的族火,世代传承之火,我若将它熄灭,刑天氏后代将永无魂火,你可以想象一下,没有魂火出生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也是最邪恶的存在,它们会成为一份鲜美的礼物,妖魔鬼怪将以它们的肉身为载体重生。护是护不住的,不是有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长亭戳了戳面前的火:“装什么死啊?跟你们家这晚辈聊聊,这些年是不是没积德行善,搞得族火瘦不拉几的,没少挨欺负。”
火苗颤了颤伸出脑袋和四肢,盘腿坐在长亭手掌中,充满怨念的看着长亭,声音沉闷空旷:“唤我出来干嘛?还不够丢人吗?”
长亭:“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十年一只浮屠火灵给你吃,我是尽心养活,要不就这么点苗啊都可能没有呢?他前些日子来挖我的心,差点把所有浮屠火灵都搞死,这算不算恩将仇报!行灭门之祸。”
长亭若想掐灭魂册中任何火焰都轻而易举,但她始终将七业海和外面的界限分得很清,不管遇到任何不公,都不曾有过伤害或者改变魂册的想法,七业海本该遗世而独立。
她总想着,安排好一切,她就回到原来的地方,从此消失才对。
刑天氏族火:“长亭,我活的越久越害怕他们,他们会毁了我,也会毁了任何人。”说完便在长亭手中消失。
长亭:“……”
什么意思?这句话意有所指啊!
戎荼眼中狠厉压着杀机一并不见:“戎荼绝无嘲笑妖王之意,只是觉得妖王真性情,很可爱。”
“可爱?我觉得你很可口。快走吧!饭点要过了,咱们看看戎荼家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他的朋友们,要是没有,就拿刚才那火烤肉串。”长亭瞬间收住微笑,眼神清冷如月,把戎荼看的心里一凉。
戎荼家很高,盘山而上,长亭将箭头放下,跟着戎荼来到厨房,一整头麋鹿已经被精致的切分在各个盘中。
篝火燃起,大家围炉而坐,不一会滋滋的肉香已经飘散开,安素握着竹签分给众人,兴致缺缺。
长亭将一袋馒头扔给安素,安素眼前一亮,拿着馒头去烘烤,回来后主仆二人就着酸萝卜,吃的很香。
长亭食素,自从吃了妖王的心,拥有了灵识,她再没碰过任何荤腥。若无相欠,怎会那么巧被她吃了。
用她的自己的话,她哪里是得了天机,她是嘴欠。
长亭坐在躺椅中看着时不时地电闪雷鸣,逼的太紧或许会逼得人狗急跳墙。她想想还是差不多得了。
奴仆进来,在古道耳边说了两句话,古道便起身出去了,长亭觉得奇怪,也跟着来到戎荼家门口,蓝无觅出现一把抱住古道,梨花带雨的哭诉声嘤嘤噎噎,长亭刚要去杀人,却被非一尘拉住,退后两步。
非一尘拉着长亭的手腕,长亭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么,还是不想看到什么,她攥紧拳头,不明白自己的愤怒因何而生,那火将心原的草场几乎焚尽。
非一尘拉了几次,长亭倔强的目不转睛,最后一次非一尘直接将她按在墙上:“他们有两室婚缘,古道注定要跟蓝无觅再次结为夫妻,只不过两次他们始终一死一伤,这是命不能改变。”
长亭被非一尘狠狠地戳中要害,命,把一切都归结于命运使然:“我不信命。注定二字从来都是借口。”
“他不是你,也成为不了你。就算是你也改变不了他的劫局。”非一尘铿锵有力的话,一字一顿的抽走长亭的底气。
两人沉默着,长亭额前一点血迹,霎时好看,就在非一尘沉浸其中时。
“你是怎么知道的?干嘛跟我说这些,他娶谁跟我有关系吗?”长亭轻轻闭眼,长呼一口气,睁开眼所有刚刚眼中的情绪一扫而空,平静的仿佛再也无法激起涟漪。
非一尘叹了两回气,摇头幽幽的说起:“我看过生死簿,他就出现在我下面,我被那一死一伤吸引,所以看的仔细了些。”
“那我的呢?”长亭问。
非一尘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我告诉你他的事,已经折去了我三百年阳寿,再折我就快到头了。”
“非一尘你这张嘴真是该打。”长亭伸出手状若要打人,非一尘立马躲开。
长亭追着非一尘要打他的脸,这一幕落在古道眼睛里,醋意泛滥将他都快呛死了。
戎荼站在角落里观望着这一切,笑着笑着就捏断了手里的小兽的脖子,他随手将中的尸体扔进火堆,任火舌吞没那还未完全断气的生命,直到惊恐的双眼变成两团火。
入夜,心焦的长亭坐立不安,她走出房门,看着漫天雷奔云谲,任风灌进她脖子,贴着皮肤嵌进骨肉,她闭着眼,在流云城游荡,慢慢走向后山的禁地,后山悬崖下只有黑暗,她久久的站在崖边,直到两个身影渐渐走进。
蓝无觅和戎荼站在长亭身后说起往事,一个时辰中长亭除了轻轻摇晃,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蓝无觅:“我回去问过家主,也见过画像,她就是蓝家几百年前丢的那孤女——蓝长亭。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活着,真是奇怪,但她身上那蓝玉错不了,家主视若珍宝,很少挂在腰间。我特意请她老人家拿出来看过,一模一样。就连下面金丝蓝线的样式都丝毫不差。只不过家主上面刻的是最后一块蓝玉的所有者长玉。”
戎荼嘲讽道:“嫡女死在庶女手里的故事真是烂了大街。这件事我很清楚,八百年前蓝齐峰的妻子病故,提了妾室做平妻,妾室的子女长玉和长立,便也跟着成了嫡子嫡女,长亭作为嫡长女姿容非凡,窈窕出尘,坊间传闻蓝家与一人家定有婚约,那家公子一门心思修仙问道,无意儿女私情,跟蓝家说若是哪日飞升仙界再来履行婚约。”
蓝无觅抻笑道:“这么狗血,可笑。”
戎荼:“后来那公子不知为何病危,要蓝家送人过去完婚,其实是冲喜,听说蓝齐峰心疼长亭,便将长玉送了过去,谁承想入洞房时,遭雷击,长玉受了重伤,那家公子当场身亡。然后他们认为蓝家没有按照约定,才导致儿子死了,不认长玉为儿媳,给退了回去。可怜了长玉,容貌尽毁,再也不能修炼。”
“够可怜的,我若是长玉,定将那长亭千刀万剐。”蓝无觅愤愤不平。
“后来的事成了秘密没人知道,但我爹跟我说起过,其实那家公子不是病危,是修炼成功时超脱生死的状态,正在历劫飞升,五感封闭,恰好洞房时承接了天雷,飞升去了仙界,才连累了长玉,百年后想起约定回来要与蓝家完婚,但是长玉哪肯放过他们二人,听说将两人骗到七业海,七业海那是什么地方,有去无回的地方。”戎荼说完,向长亭走去。
“命好的让人嫉妒啊,长亭没死成,居然拥有水之心,成了妖王,不可思议。”戎荼看着眼前闭着眼的长亭,呼吸清浅,均匀绵长,一看就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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