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霍了一天的体力,瘫在床上就再也无法闹腾,不等快斗上床我就自顾自地开始睡觉。
可能是勇士部落的荒芜让我印象太深刻,梦境中也是这样的景象。
可是却不太平。
处处硝烟弥漫,火光忽明忽灭,热浪把视觉扭曲,几乎要看不清前进的路。
忽然之间,地动山摇,脚边的土地硬生生被撕裂,变成悬崖。
快斗像是被人拽住一般地被悬崖吞没。我用力抓住他的手,与这股奇怪的力量抗衡,他却是一副泰然处之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悲伤至极的温柔。
在一片北风呼啸的中,他慢慢地下沉,似乎那并不是悬崖,而是一片能吞没一切的海。
我再也抓不住他。
“新一……”
他唇齿一张一合,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声音穿过怒吼的风,穿过欲盖弥彰的烟,微弱地传进耳际。
梦境中的情绪太沉重,我快要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直到快斗把我摇醒,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梦,眼泪夸张到打湿了枕头。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知道新一吗?”
他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便翻身下床,去学校了。
留下我在床上望着散发着迷人芬芳的玫瑰发愣。
我晃了晃脑袋,用力洗脸,想摆脱那股莫名的压抑情绪。坐到书桌前,他已经将几本关于白魔法和火魔法的书放在了桌子上。我翻了几页,发现这些书比魔法基本概论要高级得多,我几乎就要看不懂了。快斗还是有用笔在书上圈圈画画。一个黑魔法师居然对白魔法感兴趣。一个多动症的人居然肯坐下来看这种书,佩服。
我努力睁大眼睛,去把这些似懂非懂的书活剥生吞,翻了几页之后,却从书页中跌落一副画。
画中是一个拉小提琴的男孩。轮廓画得不精致,甚至有些潦草,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多动症画的。
是自画像吗?画中男孩有跟快斗极其相像的脸。但他的发却比快斗得整齐许多,跟他不羁放纵爱自由的鸡窝头不是一个风格。
画中的男孩站得笔直,穿着简单的衬衫与长裤。微微侧着头,望着小提琴的弦,嘴角扬起的弧度都跟快斗如出一辙,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画的不是自己。
如果让我去给这副画着色,我一定会在他的眼睛处点上清澈的蓝。
角落处还有快斗龙飞凤舞的署名,以及作画时间,05:12 am。
从这个诡异的时间来看,这幅画要么就是他做了梦之后惊醒爬起来画的,要么就是熬了一个通宵之后画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把画放回抽屉中,打算今晚再问他,然后继续对那堆书抓耳挠腮。
可是这样干啃,我只能过目就忘,于是我打算借用他平时练习魔法的地方实践看看。
有阳光照射的魔法密林一片生机盎然,树叶上的露珠还反射着阳光,这片绿色的净土似乎被镶满了华美的宝石,空气中是清新的花香,比勇士部落的尘土飞扬的破地儿好太多。我沐浴着久违的阳光,穿过一条条小路,抵达那片空地。
我胡乱翻开一页,也没多想便念起咒语来。心想反正威力太大的我放不出,威力太小的我不用念咒,念到哪条是哪条了。
“凝结在我手中的炎之分子啊,随着我挥舞的弧度,划出一道完美的红扇形吧!”
孩童尖尖的嗓子念起咒来都分外别扭。可我除了手心发热之外并没有出现任何特技效果。我无奈地伸了个懒腰,可随着我举手的弧度,眼前突然出现两道缠绕的火光,直冲云霄,最终在高空爆炸,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连忙翻书,书上郝然写着:舞扇之炎-中级魔法。
嗯,看来我又离光之大陆的图书馆更进一步了。心里泛起一丝骄傲,准备乘胜追击,身后却传来一个阴森的女声让我脊背一凉:“哪里闯进来的白魔法师?”
糟糕。
准是刚刚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这附近的黑魔法师。我如果被发现,说不定我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孩童的身形忽然就有了优势,我迅速躲进树洞。
而那个女人似乎有着超强的感应力,我都能感应到强大的黑魔法气息由远而近。树洞外的阳光都被她的气场掩盖,似乎我惹恼了一个不平凡的人物。
温度倏地降低,本还风平浪静的树林忽然飞沙走石,席卷了一地的落叶。因为恐惧而加快的心跳几乎无法抑制,而暴怒的黑魔法师似乎已经越逼越近。我手本能地找到快斗给我的戒指,正当我准备呼叫他时,却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喊:“老师,我好像找到黑水晶母矿了!”
快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
老师……?
树洞外的风逐渐变小,黑魔法师的怒气似乎消退了些。她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身往快斗的方向跑去。
我深呼吸,想平复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待确定黑魔法师走远后,我探出头,却被人一把拎起衣领,提至半空:“小鬼,刚刚那个大魔法是你放的吗?”
快斗的眼睛睁得很大,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是我……”
“你是笨蛋吗?”他哭笑不得地骂我:“大白天在森林里面放一个大魔法,你这不是在挑衅整个岛的黑魔法师?”
“我也不知道我会放出一个大魔法啊。”我不服气地争辩:“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践课啊,在附近的大木林打妖怪,找到老师藏在某个妖怪身上的黑水晶母矿。”他顿了顿,又说:“你要练魔法,晚上再来,现在回家去做别的,不要在这里添乱。刚刚要是被老师发现你,你早就完了。所以我的救命之恩你要牢记在心。”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地答道,他把我放在树枝上,摸了摸我的头,便迅速往郊外跑去。
晚上快斗回来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畅。他把一杯热可可放在我面前,甜腻的气息让我微微清醒过来。他边换衣服边抱怨他可怕的老师长了一副那么美丽的皮囊脾气性格却暴戾得不行。
我想起下午的狂风,还心有余悸,不由自主把手中的热可可握得紧了一些。
“不过小鬼,你也算强悍了,居然随随便便就可以放一个火系大魔法。”他在我身边坐下,夺过我手中的热可可,喝了一口。
我故作深沉地说,这是天赋,你羡慕不来。
一如所料迎接他的白眼。
我打开抽屉,拿出那副画:“你这画的不是你自己吧?”
快斗瞟了一眼画:“前些日子有个占卜师来学校宣讲的时候随机抽人免费占卜,他说这会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而且很神奇的是,我偶尔会梦见他。”他接过画,看着画中的人,眼里的目光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柔和。
“你都梦见他的什么?”我追问。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他拿画卷成纸卷敲了一下我的头:“三天之后,是白马探的成年礼,他准备在帝都摆酒席,你要跟我一起去。”
“帝都?”我才恍然发现我到如今还不知道暗之大陆的帝都在哪里。
快斗在空中轻轻一划,眼前出现了暗之大陆的鸟瞰图。
无数细小的岛屿星罗棋布,几片大陆被宽大的河流分割,魔法密林和勇士部落之间靠得最近,也最接近红海,而在地图最偏僻的角落被大片大片的冰雪覆盖,我忽然想起我还是意识体的时候快斗手里出现的水晶球,里面也是这样的景象。
“帝都在这里哟。”快斗手轻指水面,浩瀚大海中央闪烁诡异的暗红。
“在海底?”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点点头:“海底世界是整个暗之大陆最繁华的地方,时间神殿重建选址也选在了海底,皇家的魔法师和最强的龙骑士枪战士几乎都住在那里,当然少不了的还有高官们,比如白马探的爹。”
“有两个问题。”我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我们在海底世界要怎么呼吸?”
“空气胸章,戴上之后就可以正常呼吸。”他说罢,打开抽屉,一枚古铜色的勋章正安静地躺在角落。他说:“其实用得上的地方只有海底世界室外,室内都是没有水的。”
我端详着那颗胸章,古铜被镌刻成紫荆花的形状,花蕊处还镶嵌着无数精美切割过的蓝宝石。
“没错,胸章很贵,海底世界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物价高高高几许。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这枚都还是白马送的,我明天找他要多一枚。”
他用舌头把嘴边残留的热可可舔舐干净,我看着他毫无吃相的样子,跟他弹钢琴放大魔法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
“我还有个问题。海底世界没有鱼么?”
他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却极快恢复平静:“我有特制的眼镜,戴上之后鱼会在我视野里变成书。”
“……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你别管!这很受用!还有你千万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怕鱼!尤其白马探!”他用手中的纸卷抵着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威胁我。
嗯……看来这人很在意白马探的看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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