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连忙叫人把皇帝抬到了寝宫,宣了太医,太医诊断急火攻心。
煎好了药,李忠从袖口熟稔的拿出瓶子,倒了平时两倍的量,给皇帝用药服了下去。
陆之源来的不是时候,皇帝吃了药刚睡下,没有见到。
第二天下了朝,陆之源站在书房外,等了一刻钟,见兵部尚书大人出来,双双拱了拱手。
陆之源被传了进去。
李忠被打发去叫大皇子和四皇子,等回来的时候,陆之源已经走了。对远处的小太监招了招手,附在耳边低语几句,小太监低着头快步离去。
殿内,皇帝没有问两位皇子的看法,而是直接问道:“你们两个可有人愿意去当将军领兵打仗?”
两个皇子齐齐跪下,默不做声。
皇帝上前给他们一人踹了一脚。回到椅子上坐着看他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皇上就这么坐着。
皇子就这么跪着。
直到李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两宫娘娘派人来传话,问皇子们何时回去?”
“走…吧。”皇帝轻飘飘的说。
两个皇子颤颤巍巍的告退。
商议了几天还没有结果,边境已经丢失了一座城池。
皇帝召见了十三公主。
湖心亭里,楚栖梧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皇帝迟迟开口道:“委屈你了。”
楚栖梧在知道十位姐姐都去和亲的时候,早已明了自己的结局。
“儿臣愿意,只是父皇,和亲真的有用吗?”楚栖梧还是忍不住有些带着质问语气问道。
皇帝沉默,楚栖梧似乎听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很轻,让人觉得仿佛是听错了。
当天,皇帝颁发了诏书,一个月后,十三公主前往匈奴和亲。
“怎么办,公主?”青竹没有表情的问道。“崔姑姑原来早料到了。”
楚栖梧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青竹,你跟着我多久了?”
“六年了。”青竹道。
“崔姑姑都离开六年了…不知道她在宫外过得好不好。”楚栖梧扣了扣手心,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梧桐树。
青竹就这样站在她的身边,腿都失去知觉了,听到她说:“准备吧。”
朝堂之上又安静了下来。后宫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月后公主和亲,正赶上祭蚕典礼。
匈奴得知和亲的消息,传书说派遣使臣不日赴京接亲。
皇后给楚栖梧换到了原来住的花满阁,看出来是匆忙打扫的,里面早已不是当年景象。
原本种满花草的院子被铺上了地砖,两边零零散散的放着几盆盆景。
眼前浮出了小时候,崔姑姑和自己在院子里的景象。
"公主”青竹从屋里出来眼神示意。
两人来到书房的家架子旁,朝有块画着小小十字砖按了下去,一个密室印入眼帘。
“没想到还在”楚栖梧看看里面的陈设跟当时突然搬走,位置一模一样。楚栖梧忍不住用手一一摸了起来。
“公主,我先出去在屋外看着点。”青竹看着陷入回忆的她说道,便出了密室,到书房门外站着。
来了花满阁,宫里派来了三个宫女,一个太监,不像之前的小院子,只有两个人。
现在做什么都得防着点,青竹时刻保持着警惕。
楚栖梧一直没有出来,青竹就一直站在门外。
宫里的小太监走远远低着头快步走来“青竹姐姐,太史局的人来说三天之后祭祖,这三天公主不得食荤腥。”
青竹“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等楚栖梧从书房出来,青竹便告知她此事。
“真是讽刺”楚栖梧自嘲道。
宫外太庙奏着昭和之乐,皇帝立于东阶,楚栖梧跪于西阶,文武百官按品级跪于庙门之外。
点柴堆。
读祭文。
公主哭。
楚栖梧用袖子遮住脸,哇哇干嚎了两嗓子。
分白肉。
不好吃,楚栖梧悄悄吐在了袖口里。
烧祭文。
全体拜别,总算完成了。
而在宫内后门又悄悄抬出去一具裹着席子的尸体。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里,很快不见涟漪,皇宫内无人知晓。
第二天,楚栖梧还在床上赖着,青竹进来唤她起床。
“公主”青竹在身边唤道“制衣局的姑姑来量尺寸了。”
“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能完啊。”楚栖梧揉着脑袋“叫人把她请到主殿,你快来帮帮我。”
两人一阵慌乱。
“叫她进来吧。”楚栖梧起身出了屋。
“公主”制衣局的姑姑进来行礼。
“起来吧。”楚栖梧挥了挥手。
宫女进来给姑姑重新奉了茶,拂了拂身退下了。
量好了尺寸,制衣局姑姑告退。
楚栖梧喊住了她:“姑姑,可否给我和侍女做两身冬衣,匈奴寒冷,我嫁过去还不知道是怎样光景。”
制衣局姑姑顿了顿回:“这事得由皇后娘娘做主,卑职会禀明。
楚栖梧点了点头。
“那卑职告退。”
午后,青竹去了太医院让备一点路上急用的药丸,楚栖梧则淹没在一堆书里找寻着。
太傅府。
岳林卧在床榻,身旁是大夫正在把脉。陆之源站在身后。
看着大夫收了诊袋,“怎么样?”陆之源问道。
大夫示意出去说。
来到外屋,大夫说:“太傅是中毒。”
“中毒?”陆之源诧异道。
“而且是多种毒,不是一次性摄入。”大夫又道“我先开一剂药稳住他的心脉。你们派人快去江南找方氏医馆的大夫,他最擅长此类病症,或许太傅还有一救。”
陆之源看看床上的先生,当时去昭狱接他的时候,细查了身体,没有发现伤痕,还暗自松了一口气。“柳璋”这种人做事从不给人留把柄。现在想想还是大意了。
回来三天之后开始吃了东西就会呕吐,后来手拿不稳书,脾气变得暴躁。
有次发脾气之后,晕倒在地就昏迷不醒了。
陆之源不把希望寄托在一人身上,派了太傅府的人去了江南。
自己回千机营,散了几人出去找大夫。
片刻,陆之源书房内一只鸽子向天空飞去。
楚栖梧一天到晚在宫里门都出不了,送礼的络绎不绝。
当然,这些人都是做给皇帝看的,楚栖梧也不介意,送来的全都收下。
东西太多,太占地方了,青竹每天忙着把它们换成银子,人影都难见着,楚栖梧在房内收拾要带走的东西,装进去又太多,拿出来想着说不定要用上,反反复复。
晚上青竹回来了,两人吃过晚饭,摸黑进了小院子,在树下把盒子挖了出来,楚栖梧抱着盒子,青竹用锄头填了填土,踩了两脚。
两人回到了花满阁。
都洗漱好了坐在屋里低声说着话。
“人找好了吗?断不能出半分差错。”楚栖梧抿了抿嘴角“实在不行,我们再换一个办法,不能有半分勉强。”
“放心吧公主,**不离十了,我会办妥的。”青竹拍拍胸脯,扬了扬下巴。
太师府内,陆之源揪着柳璋的领子“不是说了还他一条命吗?”
“不是还没有死?”柳璋拍了拍陆之源的手:“放开。”
陆之源不放,柳璋说道:“给皇帝制药的张天师需要人试药,他是皇帝的人,提出请求我能拒绝吗?”
“张天师不是你的人吗?”陆之源冷冷的说道。“解药呢?”
“我没有解药啊?”柳璋摊开双手说“你要不去找张天师,看他还记得下了哪些药?”
“无耻”陆之源推开了柳璋。
“皇上自从要了张天师,从没有允许他接触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见他,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柳璋笑笑,“我可没见过什么张天师。”
“你………”陆之源一时语塞,拂袖而去。
没有了送礼的人,花满楼显得格外安静。祭坛时间还有三天就到,这对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宫门的妃嫔是“放风”的好时候,全宫上下洋溢着喜气。
屋内两人还在焦灼。
现在就差一块令牌了。
“我们能自己做一块吗”楚栖梧双手捧着脑袋趴在桌上。
“公主,就算我们做一块,也得知道真的长什么样吧。”青竹用同样的姿势趴在对面。
“嗯~”楚栖梧眨了眨眼睛“我们能买到一块假的吗?”
“这倒是有可能!”青竹道:“我明个儿出去摸摸门道。”
“那早点睡。”楚栖梧站起来说。
和亲的前一天,等青竹的楚栖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着如果没有令牌,应该怎么办?一直到酉时,青竹回来了。
“怎么样?”楚栖梧迎了上去。
“回屋说。”青竹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关上房门,青竹从腰间拿出一块通透带着点点绿色的玉牌。楚栖梧接过来反复观看,喃喃道:“这玉假的太逼真了,我们自己真是做不出来的。”
青竹笑而不语。
钦天监还是有些本事的,夏至祭蚕大典这天,早上万一无云,宫里从上到下充满了喜庆的气氛,这气氛到花满楼戛然而止。
"青竹,你是不骗我的对不对,真的可以做到?”楚栖梧担忧道。
“公主,相信我。”青竹上前抱了抱她。
“吉时已到”门外的麽麽高唱着。
青竹扶起戴好盖头的公主出了门,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
大殿里来接亲的匈奴使者拜别了皇帝,和送亲的队伍一起出了宫门。
随后,皇后带着众妃嫔祭蚕的队伍也出发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宫墙侧门,一个宫女拿着玉牌出了宫,侧门的阴影照在竹叶上,竹子下伫立着墨黑色身影,久久没有离去。
和亲队伍走到路上的第三天。
“这马吃了什么,才走一里地就拉了两回。”和亲队伍里一个士兵对同伴说道。
“不知道啊,不会是刚刚休息时候喝的水不干净吧,我还喝了啊?”同伴捂着嘴巴。
“那你比马强。”士兵打趣道。
两人聊到了别的话题上。
中午在林子里歇脚,公主和青竹在旁边暂时搭的一个布番下坐着,大家忙做一团,生火,做饭。
前面突然乱作一团远远听见“检查一下所有的马匹。”
紧接着又是一声:“所有士兵过来集合。”
所有官员碰头商议,看士兵里是否有会医治马匹经验的人,另派两人去最近的镇上寻兽医或者养马喂马的人,都找过来。
大家忙作一团时,队伍里有一个身影从林子里猫腰快速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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