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这树上怎么就打花苞了,鸣音你说是不是长明宫风水出了问题。”

赵云兮站在树下盯着那树梢上开的格外显眼的米白色小花苞琢磨着。

这可才到二月呢,树上叶子都才发芽,花倒是要开了,称得上是奇观。

莫非是,莫非是!

“鸣音,你说别不是这梨树成了精,马上就要化形了?”

“我记得这株梨树,从前父皇还在世时,同我说过,他小时候这树就在这里长着了,连宫里头最老的人都不知道它多大岁数。”

“估计得是个千年老梨精。”

“结的梨子倒是挺甜,估计这妖精长得就很好看。”

“鸣音你说是不是?”

鸣音左右为难,这可是在长明宫里,谁敢乱说话。

更何况长明宫的风水,明明就是整个皇宫里最好的地方。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是百邪不侵。

偏生她家殿下整日百无禁忌,什么都敢说出口。

殿下说说也就罢了,旁人哪里敢开口。

不知谁问了一句,“哦?那这妖精是男是女?”

赵云兮自然而然接道:“那当然得是个俊秀的男妖精,来报我当年给它拔草施肥的恩。”

接话的人不可思议道:“你当年不是哭着喊着要让它冬天开花结果子,让人给它浇热水?它若是能化形成老树精,岂非是来寻仇的?”

被提起年幼时的糗事,赵云兮神色一恼,“谁说的!”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可才五岁,因着思念父皇才会如此。

她小时候根本不懂什么叫天人永隔,她就只记得她父皇临终前,所有人都跪在床榻前痛哭流涕,她也跪在其中懵懂不知。

父皇像是往常一样朝她招手,“云儿,过来。”

她走到床旁,去握父皇的手,父皇的手很大很暖,总是能稳稳地将她抱住举高去摘树上的花,树上的果。而这一次,他的手却冰人的很。

“父皇就要走了。”

她尚且不懂这是何意,“父皇要去哪儿,云儿也想去。”

“父皇要去的地方,云儿暂时还不能去,你照顾好你阿娘,总有一日,父皇会来接你们,记住了吗?”说完这句话,父皇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等了好久,都不见父皇回来。

想起了从前,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难道人小不知事的时候,就不会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吗?

多少人都不知道这回事了,怎敢胡说八道。

话说口了,她方觉得不对劲,猛地转身,见鸣音等退避至几丈远外,而先前站在她背后两步远的,不是旁人,正是赵明修,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想要看到她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的。

“咳,咳咳。”

赵云兮刚要开口,却被口水呛的猛咳了几声,绕过赵明修的身影,歪头看去那站在宫门处朝着她行礼的赵玉和。赵玉和行过礼,便头也不抬离开长明宫,显然是因为自觉无脸见人。

鸣音上前,轻轻给她拍着背顺气。

赵明修神色微变,依旧是那副神色淡淡,让人不能揣摩他在想些什么的冷淡神色。

“陛下怎么处置的玉和?”赵云兮终于理顺了气,好奇问道。

赵明修却已经侧身,打算走,“回静心斋,朕再告诉你。”

春风乍起,吹得树梢枝头都随之晃动。赵云兮有些冷,便自觉走了上去同赵明修并肩而行,“你现在说不是一样吗?”

赵明修没理她,只大步往前走。

赵云兮还是不死心,拉住了他的袖子晃了晃,“你快告诉我呀。”

赵明修便……走的更快了。

王福跟在后头,看着他们二人肩并肩往前走,忍不住皱了眉头。

心头那怪异的想法再次就要涌上心头,忽而脑袋一凉,激的他清醒过来,他惊觉自个儿莫不是疯了,怎敢胡思乱想。

他抬了头看天,才发觉乌云密布,正有一场春雨到来。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可别胡思乱想。”他一拍手,自言自语道。

陛下同殿下不过是因为从小一处长大,关系从来都比旁人亲近,所以就算是长成大人了,也一如既往的亲近,必然不是因为其它原由。

二人走到了静心斋外,那春雨终于下的绵长而又细碎,冰凉如丝。

虽说有宫人打了伞来接,赵云兮低头一瞧,她的裙摆还是沾了雨水,皎月纱娇气得很,沾水便会褪色,此刻浅粉褪色成了一团一团的淡白。

这可没办法在春宴上穿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下雨了。可惜了这身新衣裳。”她忍不住惋惜道。

“我还想说春宴那日,就穿这一身呢。”她苦恼道,虽不是只有这一件新衣裳,可谁不想要穿最喜欢的呢。

不过,转瞬她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问起了对坐之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怎么处置的玉和?”

“闭门思过一年,罚没其一年俸禄。”

赵云兮瞪大了眼睛,“你就这么轻轻放过了他?”

赵明修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略带深意的嘲笑,“胡氏已经认下所有罪责,静安王最多是管家不严,有失察之责。”

赵云兮还想辩驳,赵明修忽而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是姑姑让朕要为贞娘着想。”

赵云兮终于安静了下来,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她泄气道:“你说的对。”

赵明修也没追问,他尚有公务未处理,此刻头也不抬处理起了公务。

二人一个人忙着处理公务,一个人坐在一旁只顾着发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终于停了。

赵云兮早就坐不住了,“阿洵,我走啦。”留下这句话,她便像是一阵风飞出了静心斋,从来都是如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从不会回头看。

以至于她走的太远,最后就会消失不见。

赵明修手中的朱笔停顿了一息,而后又很快的随着他的手,落下字迹。

静心斋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偶尔只闻毛笔落在宣纸上的响动。

王福不多时收到暗卫传信,入殿回话,“陛下,那两人已经入京,安排在城西糊涂巷中。”

转眼,春宴至。

久不办宫廷盛宴,朝中内外命妇们皆是做足了准备,清晨天还未亮便起身空着肚子盛装打扮,到了时辰就由长辈带着家中小辈踏上入宫的马车。

今日热闹的很,长街上各府马车串联成了线,徐徐向禁苑行去。

天色微亮,琳琅宫宫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鸣音领着大小十二个宫人,端水奉衣,入殿请安。

三层青纱帐后的拔步床上,还未有动静。

鸣音微微叹了一口气,撩了床帐两侧挂起,轻轻拍着被子,“殿下,该起了。”

蒙头大睡的人费力的睁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开始整理仪容,更衣穿鞋。直到用早膳时,才终于清醒。

“今日宴上,想必热闹的很,殿下今晨就多用些早膳。”鸣音替她多夹了两块白玉方糕。

“你说的对,今日这宴上,小辈多的很,总不好失了长辈体面。”赵云兮点点头,春宴自然是宗室有资格入宫的家眷都会来。

到时候一堆侄子侄女侄孙侄孙女在跟前,她总不好光明正大吃零嘴吧。

*

镇北大将军府白家,今日也同样极其热闹,人人都知道,今日春宴是为长公主相看驸马,而白家刚好接到了旨意。

白家女眷紧张又兴奋的做起了准备。

特别是白家的三位姑娘,是第一回参加宫宴,雀跃万分,天色未亮时,就已经洗漱完毕,聚在了白老夫人房中,等待着白老夫人收拾完毕。

白大姑娘、白二姑娘已经十七岁,正是相看夫家的年纪,去年才回京的白家却没有多少好人家相看,今日入宫为着自己的婚事,也要在春宴上好好表现,争取给旁人留下好印象。

独白三姑娘在两位姐姐精心打扮的对比上,略显得朴素不起眼。

她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符合年纪的愁苦来。

打巧被白大姑娘瞥见,白大姑娘一挑眉,“三妹妹,你这副苦样子是做给谁看?”

“我,我没有。”白三姑娘一抖,声音也低了下去,浑然一副不能见大世面的模样。

白大姑娘看不惯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斥责道:“我告诉你,你今日要是出了岔子,便是让整个白家因你蒙羞。”

“要我说她这副样子,干脆就别让她入宫了,免得真惹祸,到时候若是惹怒了长公主,让长公主对咱们白家有偏见,要是影响了阿兄同长公主的婚事,她岂不是罪该万死?”白二姑娘一旁搭腔道。

白大姑娘拧着眉头,也觉着她说的有道理。

白三姑娘低垂着头,站在一旁,被两位姐姐埋怨,丝毫不敢抬头,任凭被埋怨。

三位姑娘在白老夫人房外起了争执,自是惊动了老夫人。

白老夫人从房中走了出来,神色肃穆,三位姑娘立即就噤声。

白老夫人冷眼将三个孙女儿一一看过,冷声道:“宫中传召,是要你们三个都赴宴,今日谁都不准出差错,明白吗?”

三个女孩儿齐声道:“是,祖母。”

白三姑娘垂头走在兴奋忐忑的人群之中,登上了入宫的马车。

皇家园林,依山傍水而建,亭台楼阁隐藏在山林之间,曲径相连,十步一景,百步不同,此处已经多年不曾全部开放,今年春宴,沉寂了许久的园林得以全部开放布置,宫人们井然有序的行在小径上,为前来赴宴的贵客们引路,丝毫不见差错。

有那宫廷乐师藏于林间,奏着春日的曲子,乐曲声从四面八方悠扬传出,让人心生喜悦。

今日的热闹场景,自是少不了戏曲,园林之中的听戏阁早已经收拾妥当。

众人也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等待着宫人那声嘹亮声音响起,“太后驾到!”时,众人纷纷齐声行礼。

待太后落座后,众人方才起身,各自入座。

戏台上

又有宫人引着参宴者依次上前向太后请安。

白家虽在西北一带,名声显赫,但是回了世家权贵,显赫门楣寻常可见的京都,就算不得出众。

白老夫人端坐着,三位姑娘规矩坐在她身后。

白三姑娘手指紧紧地搅着手中的锦帕。

不知过了多久。

忽而那高堂之上下来一位女官,点头示意,“白老夫人,三位姑娘,请觐前说话。”

白三姑娘手一抖,头埋的更低了。

白三姑娘重要npc

第二个相亲对象即将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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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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