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杵槐渠老

“渠老,我吃了你们家的饭,这点钱当作饭钱是应该的。”赵丹龙见渠老不收,又示意死徒把刀币交给杵槐。

杵槐见状,退后弯腰拿起了刚才的两个碗,展示道:“大人说笑了,这能称作是吃吗?我家无好米,大人分明未进几口,又怎能说是大人吃了我家饭。”

渠老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一刀币便能买两石粟了,这可是整整十石啊!如何能收下,大人还是请收回吧。”

见状,赵丹龙给死徒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想办法。

死徒只略想了一秒,就大步上前,借着人高马大的优势,把刀币捏在手里,两手一把夺过杵槐拿着的两个碗,咕噜咕噜地一边一个,左右开弓,两口就吃完了,还在嘴里不停嚼着。

随后,死徒把刀币用陶碗底压着,笑嘻嘻地将碗递回给杵槐。杵槐本下意识想把刀币退回去,却又怕摔坏了碗,只得接在手里。

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

只听得赵丹龙哈哈大笑:“这下算是吃了你们家的饭了,不收也得收了!渠老,告辞。”

说完,赵丹龙招呼着死徒快步离开,似是根本不留给对方再说话的空间,两个八尺男儿离开的步伐很快,大步流星,后边的一老一少追了几步,却是追不上的。

见前面的两个男子越走越远,杵槐却突然拉下脸来,像是褪去假面,憎恶地说:“呵!佯装高尚!”

说完,杵槐恨恨地把五枚刀币交给渠老,往屋里走去。

渠老只得长叹一声,慢慢走在后边说道:“这贾人也不知何故,性情大变,竟然这般言行。”

“不,阿爷,我看他们一定另有图谋!”

杵槐猛地转身,激动地说道:“真有今日这般良善,岂能年年有女死,岁岁立名目征钱?”

渠老想说什么,杵槐却更难受了,哭道:“阿姐何死,毕生不忘!”

渠老不多说什么,只拍拍杵槐的背,意为安抚。

“咦,何其今日早早剥完了麻?”渠老注意到里屋摆好的麻,也是想转移话题,于是这么问到。

“……”

杵槐愣住了,随后别扭地答道:“因为那两人助我。”

“这……实在怪哉……剥麻可是苦差事。”

就算赵丹龙是真的假装亲和,那也犯不着来做剥麻这种苦力事啊。

二人看着那堆在近门阳光下显得油绿的麻皮,有些恍惚。

……

“哈哈哈哈!死徒,干得漂亮。”

这头,赵丹龙和死徒沉浸在快乐的气氛里,轻快地往回走去。

“咳——”

只听死徒长咳一声,皱皱脸又笑道:“就是多年没吃到这种饭了,要是往日,可不会卡嗓子。”

“嗯辛苦了,两大碗全给吃了,回去好好犒劳你!”赵丹龙稍微回忆了一下那粟米粥的滋味,就只觉得佩服,又道,“不过确实挺高兴的,死徒,以后我们要常做这样的事,这就叫做,日行一善。”

“好嘞公子,我记下了,以后必定,日行十善,日行百善,年年岁岁都行善!”

“哈哈哈你啊!”赵丹龙大笑,也滑稽地发问,“不过你才吃了两大碗糙饭,现在嗓子还能唱出刚刚那样的动人之曲吗?”

“有何不可!”只见死徒清清嗓子,用手护着喉咙,做出怪声,唱道,“公子公子,高雅其身,谁是君子,公子是也~”

这嗓音倒莫名让赵丹龙想到烟嗓,或者说……更像咯痰。

“哈哈哈哈!别拍马屁了,咱们快步回家,大吃一顿。”

说完,赵丹龙畅快地带着死徒出了洺村,去找囚会合。

远远看去,是囚静静地坐在树下。背靠着老槐,槐树粗壮的树干支撑着囚,上边秃秃的树枝歪歪曲曲地为囚打下树影,却显出几分寂寥。

活像一副画,只见其树,不见其人。

囚单薄的身影仿佛藏在了老槐之下,走近了看,才能发现他面无表情与这槐树浑然一体,散发出一种木质的气息。

像在思念什么,又像孤独。

“囚,回去了。”

赵丹龙打破了这种寂寞。

闻言,囚才愣愣地从地上撑起来,再看去时,仿佛又活了过来,浅笑地答道:“是。这就驾车。”

“公子玩得可尽兴?”

路上,囚问道。

“尽兴,可尽兴了!”赵丹龙拍拍死徒的肩膀,道,“死徒,快给囚展示一下你的新嗓音。”

死徒闻言,挑眼看了看囚的后脑勺,思考了一会,又换了个尖细的嗓音,掐着嗓子唱道:“荻花飘摇,嗟乎!一老一少,生计困苦。日日扯麻,织机不停。幸遇公子,帮剥麻皮又赏钱,渠老杵槐感涕零。”

囚顿时怔住了。

他从听到“荻花”二字时,就全身紧张起来,一直到听完整首曲子,当听到最后一句时,囚直接扭头打断道:“你们怎么会遇到,他们怎么样?”

闻言,死徒轻笑。

赵丹龙则感到有些奇怪,答道:“是遇到的一对爷孙俩,挺可怜的,家里只剩他们两口人。我们本来想去讨口饭吃,可是他们草屋里连好米都没有一把,于是我就给了他们一点钱。”

“怎么,你们认识吗?”赵丹龙最后又问。

“哎呀,公子这就忘记了,他们是——”

“并无。”

死徒的前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囚打断了。

囚放慢了车速,冷冷地扫了死徒一眼,又道:“公子,我们并不认识。只是好奇。”

死徒知道囚的警告,就没说话了。

赵丹龙倒不在意这些,往后坐得更舒服了些,仰天懒懒地说:“哎,囚你好奇的话,我给你多讲讲。首先就给你讲讲这剥麻的辛苦——对了,囚你会剥麻吗,你还不知呢,死徒还是个剥麻好手呢!那个叫杵槐的女子也剥得利索。”

听到“杵槐”两个字,囚顿时拉紧了手里的马缰,随后才放松下来,回道:“剥麻……我会。”

“你们是不是都会剥麻啊?就我不行,满手水泡。”赵丹龙听了苦笑着把手拿出来看看,道,“这还只剥了一会呢,要是剥个一天两天的,那不把手都给磨烂啊。”

“公子贵重,自然不能这么比较。”死徒在一边恭维道。

赵丹龙也累了,随意看起了路旁的风景,渐渐都没人再说话,一路上只有稳稳的马蹄踏地声,车轮轱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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