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白钦海最宠爱的幼女,白芊芸自小耳濡目染,不喜欢文弱男子。许游章因不善骑射,还曾遭她玩笑。
孟博衍刻意要显摆,故意运起力气,将肌肉鼓起,用胸膛抵住身前人。
这硬度,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白芊芸蜷起手指,忍住上手的冲动,微抬肩头,左右蹭了几下。这人高她半尺有余,可以蹭到的位置正好。
两人就这样下楼,四处找不见丰书寅,找人一问,才知他以面巾遮脸,雇了油壁车回府。
“丰寺卿可真要面子。”腰间的手还在,白芊芸抬手拍打,“松开。”
孟博衍不愿,他想这样走出去,便揽得更紧,坏笑道:“如果我不呢?”
白芊芸想都没想,挥起拳头道:“那我就把你打出去,反正你不要脸。”
别吧,有军功在身,大庭广众下还是要脸的。孟博衍没说出口,快速将手松开,提袍跨出青漆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个人。
背对着大门,手握刀柄站得笔直。
“老金,来接人吗?”孟博衍拍打那人后背问道。
金武转过身来,眉间积郁着怒火,白芊芸后脚跟出来,看那神色,猜测有事发生,便用眼神询问。
“是高祈,他跑到大营去找督军。”金武带着两人走到无人处,推出半寸刀锋,“说他老子若有三长两短,要督军吃不了兜着走。”
白芊芸哦了声问:“高祈在大营里闹了?”
金武答道:“没有,说话很小声,就是语气难听。”
眼见这两人说起高家,孟博衍兴致勃勃地问道:“从高家搜出了什么?”
金武摇头,看向自家督军,白芊芸也摇头,却露出胜利者的目光,高祈强势霸道,如今连闹事都不敢,这就叫风水留轮转。
临出相府时,身后有咚声响,想来是高定受不住刺激,急火攻心。
她算着年份,道:“高定乾圣十八年及第,距今三十四年,他今年六十,活了一个甲子,有些太久了。”
“相府张罗着要给他过寿。”孟博衍没在意那话所指,拍着马背道,“我送你回去。”
来时他看了附近,没看到那匹不好惹的黑马。
白芊芸没拒绝,却没上马,自顾自走开,她所去的方向,是皇宫。
*
夜半,圣旨传到相府,高家二子皆在府内,扶着满脸病气的高定跪地接旨。
新岁伊始,时玦开始在御前侍奉,今夜正是他来传旨。
平章帝听完白芊芸所言,当即提笔亲书,将高翊贬出京,任岭南县令,接旨即刻动身。
时玦宣完旨,好心提醒道:“左相,陛下本要连带您和高督军一同惩罚,对亏江督军美言,陛下才免了您二人之罪。二公子虽左迁,好歹命还在,左相可要珍重,日后还可父子团聚。”
这些话,都是白芊芸教的,他一字不漏的带到,末了有加一句:“左相还不领旨谢恩。”
说完,他叫人带着高翊出府,府外已备好牛车,并有侍卫护送高翊。
牛车驶离,车轮转动着咯吱响,高定在高祈的搀扶下,倚在府门上,颤抖着发不出声,两行浊泪顺脸颊滑下。
岭南路远,单行路就需要数月,且烟瘴迷雾丛生,豺狼虎豹出没,更有草寇蛮人作祟。归德朝流放那些士族,能活着回来的,还不到一半。
高定年近花甲,此时和小儿子分离,只怕此生难再见。
这份圣旨来得太快,像道催命符,他紧抓着大儿子的手,老泪纵横地说:“祈儿,陛下要高家死,江离就是指向高家的刀。”
高祈傍晚没找到人,这会儿火气还没下去,又见父亲如此丧气,更忍不下这口气,恨声道:“要做皇帝手中刀,那我就折断这把刀,父亲放心,有儿在,高家不会死。”
“呼延家那事,怕是留有活口,江离定是有所察觉,才敢对高家下手。”高定咳嗽几声,“只是爹想不明白,她一个江湖中人,为何甘心为陛下做事。”
高祈扶父亲回屋躺下,端来煎好的药,道:“杀呼延禅,是先帝的意思,父亲不必担忧,至于江离,儿自有办法对付她。”
当年那些事,两个儿子不懂。高定喝下药,探头朝窗户外看,似乎想透过厚重木头,看清那辆沉入夜幕的牛车。
牛车缓慢行走,在城门处被拦下,高翊掀开车帘,看到两人策马而立。
他慌忙下车,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见过江督军。”
孟博衍抬手道:“不必多礼,事情我已知,福祸相倚,你此去,未必是坏事。”
高翊仍然躬着身,上次出这门,他是代天巡狩的钦差,而这次,他成了高家弃子。
多年来,父亲偏爱大哥,这次也一样。是江离,派人提前将此事告诉他,让他能从容应对那道圣旨。
白芊芸道:“我知你无心包庇那些官吏,此去是替父受过。”
虽然监察权归御史台,可那些人,全是高定动用相权保下的。想到今后可能发生的事,她问道,“若我杀了高定,你会如何?”
“杀了......我父亲?”高翊浑身僵住,他秉性温和,从未想过这些,当下脱口而出,“你不能这样做。”
白芊芸叫守城军打开城门,道:“前路多艰,请君上路。”
两个侍卫将高翊架上车,牛车出城,孟博衍道:“高翊去岭南,本可免遭一劫,可你那样问,他还能到岭南吗?”
夜色下,白芊芸眼里杀意汹涌,她早料到答案,方才一问,只为给高翊一线生机,可人家不要。
敌人不可留,否则仇恨难消。
岭南路上多疫病,中原人水土不服,染病而亡,常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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