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度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歉做什么?你又不是有意的。”
“下次你可以,直接丢掉我。”陆星野却抬起头,神色认真地嘱托,那神情,好像真的在担忧会伤害到曲度。
“等等,”曲度眼神越发怪异,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星野,开始怀疑那天是不是听错了,“你真的……”认识我吗?
他停住了话头,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这样问,对方一定会装傻充愣。
曲度微微弯腰,让陆星野的眼中倒映出整个自己。他轻轻一笑,勾魂夺魄,忽然伸出手,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令牌。
曲度带着笑意问道:“那么在你再次毒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咚咚咚——
太近了!
陆星野捂住心口,感觉心跳快的像是要爆炸了。
怎么回事?
他愣愣地问:“我又要毒发了吗?”
曲度眯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陆星野缓了口气,接过令牌。
这是他们组织专用的,每人一块,用来辨认身份,他随身携带在身上,醒来后没发现,他之前经常弄掉,总是会被球球捡回来。
想来这次是之前昏迷的时候,被曲度拿了去。
他将令牌翻了个面,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名字,他明明知道了的。
陆星野压下心底异样,又抬起头,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道:“我叫陆星野,我自己取的名字。”
“星星很亮,会发光,就算是没人要的野星星,也不缺同伴,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不会孤单寂寞。”
陆星野在笑。
但曲度总觉得,他提起这个名字来历的时候,好像难过极了。
陆星野轻轻摩挲着刻有名字的令牌,思绪似乎回到了加入组织之前。
曲度叹了口气。
算了,今天的月亮很漂亮,就让他这颗星星,在此刻暗淡一会儿也无妨。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一只脏兮兮的波斯猫,从暗处钻进来,尾巴高高翘起来,冲着陆星野低低地叫了一声。
“球球?”陆星野有些惊喜,他一把捞起猫咪,替它擦干净粘了灰的脸,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以前他也满世界乱跑,球球虽然比较贪玩,但却是一家子里最聪明的那个,只要距离不算太远,球球总能找得到他,所以才一直带在他身边。
后来熟悉了唐羽,也能在两人之间充当个传递信物的工具猫。
偶尔也有找不到人的情况,但像这次这样,跨了好几个地图,还是第一次。球球这模样,找过来应该吃了不少苦。
球球歪着头蹭了蹭他,罕见的没有给他几爪子表达慰问,这已经是它最大程度的表示依赖了。
然后张开口。
“咚”地一声。
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陆星野伸手去捡,碰到那块金属令牌时,指尖微微颤抖。
他忙乱地摸向自己腰间。自己的那块,曲度刚刚已经还给他了,刚戴在身上。
那这一块,是谁的?
思绪又闪回到之前匆匆扫过的那封信上。
那人从不离身,能让球球觉得熟悉并带着走了这么远的。
下落不明。
四个字回荡在心间。
陆星野握紧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伸出手将令牌捡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将它翻了个面。
“唐羽”二字静静地躺在上面。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陆星野的声音很涩,眼眶都红了。
球球歪了歪头,慢悠悠地舔着爪子。
它不会说话,自然无法为陆星野解释,这块唐羽的令牌,是它跑遍乱葬岗,爪子和指甲都刨出血了,才从土里捡回来的。
陆星野愣愣地看着这块令牌,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沉默地坐着,像一尊寡言的雕像。
曲度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将一块毛毯盖在陆星野肩膀。
陆星野手腕微动,慌乱又迅速地将令牌藏在手心,偏头看他:“怎么了?”
曲度盯着他看了半晌,视线落在他腿上粘着的一缕白色猫毛上,有些疑惑,这里怎么会有猫?
还有,陆星野刚刚明显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他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曲度压下心里的怀疑,道:“夜深露重,早点休息。对你身上的毒,我有些新的想法,明天要换一种疗法。”
陆星野果然苦着一张脸:“又要喝那么苦的汤药吗?”
曲度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赤脚踩在地上,银饰叮当作响,一步一个脚印离开,陆星野心重重地沉下去。
他……会哭的吧。
令牌回收,几乎就等于是判了死刑。
曲度只是收到一封带着唐羽个人物品的信,就哭成那个样子,若是知道他可能已经……
陆星野抓抓头发,眉眼耷拉下来,在月光下显得沉寂又落寞。
许久之后,天际微微亮起,他才轻轻站了起来。
搭在肩膀上的毯子落了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陆星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次日。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之前的事,相处的意外和谐。
“来,今天试试药浴。”曲度拍了拍陆星野房中那口紫色的大锅。
此刻它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汤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绿色,陆星野皱着眉去看,表情有些不情愿:“一定要在这个锅里泡澡吗?”
曲度挑了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什么锅,这是我的鼎!仙王蛊鼎!专门用来炼制蛊虫的!”
要不是泡澡盆不够承受药浴的温度,他才不会牺牲仙王蛊鼎,让这家伙进去泡药浴!
“好吧好吧。”
陆星野摊开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听的头皮发麻,脸上的表情比上战场还要难看。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一横,将上半身衣服脱了下来,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个短裤,然后抬起长腿迈进了这口锅,哦不,是鼎中。
唐羽看了他一眼,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结实的胸肌上和粗壮的大腿肌肉上打了个转。
嘶,真有料。
真是一具很美的身体。
适合做成标本。
曲度手一抖,将最后一味药放入鼎中。
和想象中的触感不太一样,热气扑进毛孔,药液也没想象中那么粘腻,陆星野伸手一捞,淡绿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溜走,有点烫。
“你这锅……”
曲度瞪了他一眼。
陆星野笑着改了口:“你这鼎,有些年份了,我要是完全坐进去,不会弄塌了吧?”
曲度一看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来气,索性不去看他,只专注对火焰的控制。
温度节节攀升,陆星野只觉得一股燥热从体内升腾起来,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是毒发之前的征兆。
陆星野头轻轻后仰,靠在鼎的边缘上。
“……曲度。”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曲度?”
陆星野睁开眼,看见曲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侧的阴影里,火光跳跃着,劈啪作响,而他面无表情地站着,神情冷漠地观察着自己。
这一刻,陆星野感觉自己就像是实验台的小白鼠。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要毒发了,是吗?”曲度冷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很近,近到像是**般的呢喃。
“嗯。”
陆星野低低的应了一声,他的眼珠展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
一种黑色的阴影从他的左臂显现,慢慢游走在胸口,又到后背。
“看来有用,起码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失去理智。”
曲度轻飘飘地坐在鼎的边缘,那细细一条撑住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他微微倾身,手中骨笛打了个转,点在陆星野胸口,触感冰凉。
“所以,这是什么毒?”
陆星野只觉得体内那股冲撞的力量被安抚了似的,慢慢聚集在被触碰过的胸口,然后消停下去,重归平静。
但他知道,这种力量并没有被完全祛除,而是蛰伏在他体内,随时准备主宰这具身体,让他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
曲度紧紧盯着他胸口浮现出的那枚字符,眉心轻蹙。
这个字符……有些像佛教文字的印记。
唔,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忍不住靠的越来越近,想要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这枚符号,却忘了自己正坐在鼎的边缘,重心不稳差点跌进陆星野怀里。
他连忙空出一只手扶着陆星野的肩膀,抬起头时,撞进了陆星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褪去了诡谲的紫,变成原本一蓝一黄的干净颜色。
“怎么了?”
陆星野吓了一跳,怕曲度掉进鼎里,忙扶住他的腰,将他推了下去。他宽厚的手还带着药液的温度,碰到那片冰凉的肌肤时,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的身体好冷,似乎常年都是这样的温度。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话头撞到一起,又同时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
曲度站稳,离陆星野远了点:“你坐好,要泡够一个时辰才行。”
“哦。”
陆星野有些愣愣的,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下指尖,冰凉的触感和骨笛差不多,却更柔软。
让他原本燥郁的心忽下忽上。
[狗头叼玫瑰]其实这个毒借鉴了剑三NPC莫雨所中的毒,进行了些许改编,看谁不爽就给他下一份!知不知道都不影响观看哦!如果有觉得熟悉的侠士那就算一个小彩蛋,请支持莫毛99!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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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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