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她立在在湖边,翘首以待,但某却觉得她不似尘世中人,反而飘飘若乘风而去,心中有莫名的感伤。
那一刻的场景直到今日,仍仿佛昨日。”
凌霄云说到此处,目光投向正站在湖边的檀栾,碧色窄袖胡服,鹅黄色翻领,长身玉立。
月色投射在她半边脸上,只见她的眸子竟不是常见的深褐或是黑色,而是澄澈的虎魄色。
仔细看来,她鬓边的头发也是比常人浅上不少。
可是五官和面容,却是典型的江南人,圆润秀美,不似有胡人血统。
他目光悠远,渐渐移开,在柏舟面上一顿,又转头看向静谧的湖面。
停顿片刻,他又接着说,“阿末远远见某来了,就提裙向某奔来,一头扑入我怀中,紧紧拥着某。
某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初时不禁紧紧将阿末拥在怀中,恨不能融入骨血。
然而一想到我俩身份有别,还是忍痛将阿末推开,后退一步,恭敬地半跪在地,只听得自己干哑的声音道,‘不知公主唤凌某来所为何事?’
‘伯忠哥哥,你真的不知道么?不对,我刚刚伏在你胸膛上,听到你心跳不比寻常,我知道,你心中定是有我的,对不对?’从某的角度,能看见阿末紧紧捏着长帔的柔荑,某知道她此刻一定是面露期望着某,然而某却什么回应也无法给她,唯有沉默。
一直到暮色西沉,阿末终于说,‘没关系,伯忠哥哥,阿末可以等。等你表露内心的那一天。’随后,她将随身的蒲桃花鸟纹银香囊解下,递与某。便是小娘子你佩戴的这一个。“
“这蒲桃银香囊虽然精巧,但在贵族中应当也不算稀奇。凌将军如何识得便是同一个呢?“檀栾奇道。
凌霄云便捏住蒲桃,高举对月,“你看,这葡萄纹样连在一起像是什么?”
檀栾凝神细看,不禁恍然,“原来是个末字”。
“正是。所以某方才见了这香囊,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阿末所有。”
“这香囊既然给了你,因何到了祖母手中呢。”檀栾问道
“因为某当时未曾收下。这也成为某随后追悔之事。暂时不提也罢。某刚醒来,还不知现下离永平元年又过了多久?现下又是何朝代?”
“永平次年,北朝的陇西公杨繁代周而立,随后一路南下,久就便灭了孟朝,统一华夏,建立了随朝。
然而随朝国祚不长,不过三十余年,先后有安阳王刘建达反叛,亦有义军陆庆成起义。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我朝高祖亦起兵响应,得众人拥护。高祖先拥戴随朝第二个还皇帝杨永之孙为帝,后谥号恭帝的。不久恭帝禅位,我朝初立,定都长安。如果自永平元年算起,应当是有近六十余年了吧。霜霜,对么?”柏舟道。
“确切地说,应该是六十有一。”
“原来最后竟不是那杨繁国祚如此之短。哈哈,他们德不配位,当然无福消受。就是不知,本朝高祖名讳?”凌霄云道。
“当时在随朝,封为虞国公。”柏舟回答道。
“竟然是他,当时谁又能想到。罢了,这些又与某什么相干呢?”凌霄云苦笑道。
“凌将军,你与公主分别之后呢?”檀栾追问道。
“公主将这蒲桃香囊赠予我之后,我夜夜不能寐,脑海中都是她柔弱却坚定的倩影。
如此过了一旬,楚氏又来找我,告诉某公主得了热疾,已连续数日高烧不退,每日都喃喃着某的名字。
某忧心如焚,但已自请离开宫廷卫队,短时间内调回再无可能,实在无法进入宫中探望公主。当时,某对当时离开公主的决定后悔不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建功立业,有朝一日能够与公主并肩而立。
好在公主熬过此疾,待她康复之时,陇西公杨繁与那叛军刘建达已经打至长江以北。
高祖本就年高,忧心之下,急病而亡。
后太子陈仲宇即位,年号永平。
陈仲宇此人,不知你朝如何评价。其少虽然聪慧,及至即位却穷奢极欲,不顾半壁江山拱手让人,仍醉生梦死,不问朝政,只管拥着满宫佳丽放浪形骸、醉生梦死。
待陇西公之次子杨青风兵临城下,才慌忙遣使前去议和。
那特使钱勋不知在杨青风面前承诺何事,竟带回杨青风议和条款十数条,除了禅让帝位外,竟还要将大孟最尊贵的公主献与杨青风!而这公主不是旁人,正是阿末!“凌霄云说到此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一掌拍在胡床扶手之上,竟将好好的扶手拍了个脆裂。
“这狗皇帝,自己躲在深宫,竟将自己亲生的妹子往火坑推,着实可恨!”檀栾自己有这样一个芝兰玉树的兄长,实在看不得这种。
“所以活该他继位不到两年,便失了这大好河山。”
“将军,你有没有带着公主远走高飞?”
伯忠许久没有回应,久到众人以为他不会回应之时,他却喃喃道,“远走高飞,是呀,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带她远离一切呢?那时,某一心想要将叛军打败,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公主免受此辱。为什么,某会如此天真?不然,她就不会,不会……”说到此处,伯忠已经哽咽,再无法说下去。
柏舟向檀栾摇了摇头,止住她那好奇的心思,众人就这样在湖畔静默坐了很久。
但是从他悲痛的模样,众人都不难猜出,这江州公主,多半是红颜薄命,遭遇了极为悲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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