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阳光终于挣脱云层，斜斜地洒在菜市场外的石板路上，将母女俩的影子拉得细长
上官知彦拎着保温桶走在前头，桶里排骨汤的热气透过缝隙微微渗出，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沾湿了她的袖口
路过街角的文具店时，她脚步不自觉慢了半拍。玻璃窗里整齐叠放着一沓素描纸，米白色的纸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江锦月画本里那幅未完成的星空，深蓝色的底色上，她用白色颜料点出的星星，总带着这样干净的质感
“走啦，汤要凉了”周莲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目光落在玻璃柜里的纸页上，又转头看向女儿，眼底藏着了然的笑，“等下次来，妈给你买两本，你也学着画画，回头画张寄给江锦月”
上官知彦脸颊微微发烫，连忙错开话题：“不用啦，她画得比我好百倍，咱们快走吧，爸肯定等急了。”说罢，她加快脚步，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耳尖却还留着方才的热度
其实她偷偷在草稿本上画过橘猫，只是线条歪歪扭扭，根本拿不出手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很安静，只有护士站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上官知彦轻手轻脚推开病房门时，上官建峰正靠在床头等她们
“爸，汤来了。”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掀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肉香混着玉米的清甜漫开来
上官建峰笑着接过汤碗：“还是你妈炖的汤最香，在医院喝了这么多营养液，都比不上家里的味道。”
周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菜市场的趣事：“今天排骨可贵了，摊主说年后要涨价，我跟他砍了半天价才便宜两块钱。对了，知彦刚才在文具店看素描纸，我想着给她买两本，她还说要替江锦月看……”
“买，必须买。”上官建峰舀了一勺汤，又夹起一块玉米递到女儿碗里，“女孩子家喜欢这个，就该支持。等开春去北珺，让她带着画本，跟江锦月一起去公园画画，多好。”
上官知彦捧着温热的汤碗，小口喝着汤，甜糯的玉米在舌尖化开，混着心里的暖意，让眼眶又微微发热，她低头盯着碗里的油花，轻声说：“其实我画得不好，江锦月说我画的猫像圆滚滚的小土豆”
“小土豆才可爱。”上官建峰放下汤碗，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爸好了，陪你去买最好的画笔，咱们知彦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傍晚回家时，天色又暗了下来，却没再下雨
上官知彦刚把书包放下，手机就震了震，是江锦月发来的消息，附带一段小视频——橘猫正抱着一根火腿肠啃得满脸油光，尾巴翘得高高的，张叔在一旁笑着说：“它今天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在门口蹲了半天。”
上官知彦坐在书桌前，反复看着那段视频，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橘猫圆滚滚的身子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透，远处人家亮起了暖黄的灯，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开春我回去，给它带一大袋火腿肠，让它吃到饱。”
发送完毕，她翻开书包里的练习册，笔尖落在题目上，却忍不住又看向屏幕。江锦月很快回复了一个“欢呼”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我还攒了好多星空展的宣传单，等你回来一起看，挑个最亮的晚上去。”
上官知彦嘴角弯起，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好”，然后把手机放在桌角，翻开了数学课本。台灯的光落在纸页上，映出她认真的侧脸，胸口残留的痛感早已消散，只剩下心里满满的盼头：盼着父亲快点好起来，盼着开春的风快点吹过，盼着早日回到北珺，把攒了一冬的话，都讲给江锦月听，再亲手喂那只胖成“煤气罐”的橘猫，听它“喵呜”一声，蹭过自己的裤脚
书桌一角的吊兰，在灯光下舒展着叶片，像是也在等着春天，等着那场约定好的、关于星空与陪伴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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