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欢

恪靖公主和敦多布多尔济几日相处下来,感情逐渐升温。两人各自相安,和睦谦让。

只是敦多布多尔济总觉得公主对他总是隔了一层,大概是女孩子缺少安全感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婚后第九日是回门日,恪靖公主需要带着敦多布多尔济回紫禁城叩谢皇恩。两人先去乾清宫拜见康熙,接过赏赐之后前往宁寿宫拜见太后娘娘。

宁寿宫里,各宫的娘娘们都在,太后也笑眯眯地在正殿上坐着。

恪靖公主被九格格拉进宁寿宫侧殿,徒留敦多布多尔济一个人留下来接受各宫娘娘们对大清额驸的考验。

侧殿里,九格格依偎在恪靖公主身边,抬起头问:“姐姐,他对你好吗?”

恪靖公主笑着掐住九格格白嫩顺滑的小脸蛋:“我的这个傻妹妹又在说傻话了。”

九格格哼了一声:“瞧姐姐眉目含春,就知道姐夫对你好了,那我这个傻妹妹就放心了。”

恪靖公主叹道:“雅利奇,你不必担心我,我好着呢。对了,舜安颜被诛,汗阿玛有和你提过你的新额驸人选吗?”

九格格摇头:“汗阿玛没和我说,我如今才十五呢,急什么。”

“虽然你这样说,但这京里的青年才俊可不会等你,等你到了待嫁之年,他们或许早就成亲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呢?”

九格格笑道:“姐姐,你以孝庄文皇后为荣,我又何尝不是?凭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汉唐时期,多得是公主豢养面首男宠。她们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凭什么只她们可以快快乐乐,我就不行呢?姐姐这样说,未免小瞧了我。”

恪靖公主沉思半晌,叹道:“是我谬误了。”

九格格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我知道我朝和汉唐时代不同,我这个大清公主也无法享受汉唐公主的自在。可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体现出比联姻和亲更大的价值,我就不信汗阿玛还舍得把我嫁出去。”

恪靖公主抚摸着九格格天真的小脸:“那就请九格格加油,为天下女子谋取福祉了。”

“嗯,我会努力的,姐姐。”

两日后,康熙前往塞外巡幸,顺带为恪靖公主送嫁。

这是恪靖公主第一次看见草原,一望无际,广阔无垠,清风拂面,令人心情舒畅。

她将小小闭塞昏暗的四方城抛在脑后,在草原上肆意赛马飞奔。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汗阿玛每年夏天都要来塞外巡幸了,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舒服了。

恪靖公主满头大汗地跑回营帐,敦多布多尔济正在账内小憩。他看见恪靖公主进来,连忙命人去准备热水让公主梳洗。

“小王爷,我吵醒你了吗?”

敦多布多尔济摇头:“殿下快去梳洗吧,一会儿还有晚宴呢。”

隔着屏风,敦多布多尔济听着里面流水的声音,心里有点好笑。恪靖公主来了草原之后,总算是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活泼气了。

“公主喜欢骑马?”敦多布多尔济的声音靠近屏风。

屏风后的水声停了一下,才传来女孩子有些闷闷的声音:“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只是在京郊的马场骑马没有在草原上骑马来得痛快。”

敦多布多尔济笑了一声;“那我以后来陪殿下一起骑马好吗?”

这次屏风后面安静了许久才有了回应:“随便你,如果小郡王有空的话。”

敦多布多尔济轻笑,他的小妻子真是傲娇得可爱。

第二日一大清早,敦多布多尔济就带着恪靖公主外出骑马。虽说恪靖公主马技娴熟,但到底不能和在草原马背上长大的敦多布多尔济相提并论。敦多布多尔济在前面引路,恪靖公主慢慢地跟在后面。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姹紫嫣红,在绿草丛中影影绰绰,动人心弦。

敦多布多尔济下马,向马背上坐着的恪靖公主伸出手。

公主微微一笑,顺着额驸的手下马,欣赏眼前辽阔的花海。她笑着转头问敦多布多尔济:“真好看,这是什么花?”

敦多布多尔济拉着恪靖公主坐在花海里:“是格桑花,草原上的幸福之花。我祝愿公主你能像格桑花一样,在草原上幸福地绽放。”

恪靖公主假意低下头,微微有些脸红,本来她还因为直接席地坐在草地上有些别扭,如今心里却泛起了微微的甜意。

她听太后娘娘提起过格桑花的寓意,格桑花除了幸福吉祥,在藏语里还代表着对姑娘的赞美和爱意。她的这个额驸,油嘴滑舌,小意柔情,可真会哄人开心。

敦多布多尔济见如今气氛甚好,顺势把恪靖公主搂进怀里。在康熙皇帝册封公主的旨意出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妻子就是历史上的固伦恪靖公主,那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公主。

他前世到草原上执行任务,听当地的牧民提起过这位恪靖公主的故事。

公主母亲出身不高,但本人手腕强硬,颇具政治才华。她爱民如子,兴修水利,开垦土地,教化百姓。她是牧民口中的海蚌公主,受人爱戴。

“海蚌”是满语的音译,翻译成汉语就是“参谋”、“议事”的意思,可见这位公主在草原上的权势之大。他粗略地了解过一些清朝公主和亲的历史,他无法想象,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他乡,这位恪靖公主是如何握住丈夫的柄权,权倾蒙古草原。

这两个月他逐渐和恪靖公主相处熟悉,他才渐渐明白这位公主身上的人格魅力,就像是草原上倔强不屈的格桑花,让人欣赏向往。

胎穿成为敦多布多尔济,一个郡王之子,汗王之孙,他也没有生出什么争权夺利的想法。在古代能吃饱穿暖就好,至于其他的享受,能比得上二十一世纪的各种便利和高科技吗?

他小时候虽然过得有些波折,可还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已经顺利长大。可能正是因为他这种淡泊名利的态度,他这一世的爷爷土谢图部汗王才将他视为下一任继承人,同时和清国达成一致,命他成为大清公主的额驸。

他原本对自己的妻子没有报什么期待。在他的刻板印象里,这个时期的女孩子无非唯唯诺诺,三从四德罢了。身为一个现代人的责任感,他可以保证不出轨,尽力和自己未来的妻子培养感情,满足她一切合理的条件。毕竟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女孩共度一生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妻子会是这位固伦恪靖公主……

“小郡王,你在想什么?”

敦多布多尔济勾起唇角,看向公主:“殿下为什么总在我的称呼前加个小字呢?”

恪靖公主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她把她的这位额驸当成她的弟弟看待?汗阿玛春秋鼎盛,宫里的皇子阿哥很多,和她相熟亲近的弟弟有五阿哥、九阿哥和十一阿哥。因为十阿哥和小九走得近,所以她对这位阿哥也有几分了解。

额驸和五阿哥差不多大,她是把他当弟弟宠着的。只是直觉告诉她不能把这个理由告诉额驸。

她笑道;“小郡王,小王爷,我觉得这样的称呼显得我们夫妻二人之间更亲近些,你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吗?”

“……我……其实也还好。”敦多布多尔济微微脸红,只是总感觉自己莫名被调戏了,“我和公主既然已经是夫妻,这样称呼未免有点生疏,不知我是否有幸知道殿下的乳名?”

恪靖公主愣了一下,答道:“我额娘她喜欢叫我宜尔哈。”

本朝公主是没有名字的。

不,不能这样说,只能说,清朝公主永远不会像皇子一样在宗人府的玉碟上拥有正式的名字。在公主没有出嫁前,宫里以齿序称呼公主,她是汗阿玛的第六个女儿,那她便是六格格。

她被人叫了十八年的六格格,等到她出嫁,汗阿玛给她赐了封号,她便成了恪靖公主,恪靖二字便成了她的名字。至于宜尔哈这个乳名,在宫里也只有亲近些的长辈才会知晓。而汗阿玛,永远只知道叫她六格格。

“宜尔哈,长寿花,是个好名字,公主的额娘一定很疼爱公主。”敦多布多尔济笑道,“我额吉还在世的时候,她喜欢叫我阿木尔,在蒙语里是平安的意思。长寿和平安,我和公主的乳名恰好是一对,真是有缘。”

其实本来他母亲想给他取名叫腾格尔,寓意天空,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毕竟一提起腾格尔,他就会想到那粗犷的歌声和吃饱了在草原上懒洋洋散步的老鹰,画面感太强,他表示接受无能。

“阿木尔,阿木尔,阿木尔……”恪靖公主轻轻软软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名字,勾得敦多布多尔济心里痒痒,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位恪靖公主了。

才怪(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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