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青走到床边,那香气便愈浓。
被推开的帷幔回过来,拂在念青的侧边,念青不太能读懂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只是很欢喜,又无可救药。
面前人吸一口烟,烟斗拿开,她张开嘴,便让缭绕的烟雾扑到念青脸上。
骨罗烟张开手臂,她的身体往后倒。
“念青,来。”
理智的弦在崩塌。念青靠上去,抱住骨罗烟。她的唇贴上骨罗烟的颈侧,轻轻撕咬。
骨罗烟抱住念青的脖子,她的眼中开始迷蒙,似是被咬得狠了,骨罗烟轻哼一声,手中的白骨烟斗落了地。
狐狸的尾巴在身后现出来,左右一扫,烟斗中的火星便灭了。
念青从骨罗烟的侧颈向下试探,骨罗烟抱住狐狸的手便越发用力地收紧。
帷幔落下来,念青放倒了骨罗烟。
她闭着眼睛,鼻尖于骨罗烟的肩上闻嗅。念青的狐狸耳朵现出来,绒绒的尾巴卷住了骨罗烟的右腿,她趴在骨罗烟的肩上,暂得喘息:“骨罗烟,你怎么这么香。”
骨罗烟侧头,对着念青的耳朵小声讲:“你若喜欢,我叫秋娘也给你备一份沐浴用。”
“不要。”念青吻上去,吻在骨罗烟的肩上,“你香就好,我多抱抱你,我也能染上几分。”
念青突然用了力,骨罗烟贴近念青的耳边一声声念:“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
念青感觉自己要酥掉融化了。
骨罗烟闭上了眼,她面上现出潮/红,这时身前的人却忽然拉开距离,喘着气,看着她。
念青说:“骨罗烟,可是我没有很多钱。”
“嗯?”陷落潮湿中的人懵了神,骨罗烟睁开眼,与念青对视:“什么?”
念青抱住她:“我知道的,你的一夜价值千金,骨罗烟,可是我没有钱。”
身下的人笑出了声,她的手指勾住念青的头发,一下一下卷。
“那你救了我的命,这值不值千金?”
“千金是多少……”念青迷迷糊糊地问。
骨罗烟忽地抬起身体扣住了狐狸的脑袋,她吻在她唇上,交缠片刻,再分离。骨罗烟看着念青,对她说道:“这便是千金。”
山洪冲走雪水,从天顶落下。
冰凉的,黏腻的,成为心中所剩的唯一念想。
狐狸疯狂吻住骨罗烟的唇,咬磨,春的花色在盛放。
……
急促呼吸间,两人身上都覆上一层薄汗。
世间最美好的乐音落在念青的耳畔,便再次激起她内在的火。
又一轮风雨,潮湿交融的雨水打湿了每一处,现出柔和的红晕。
念青抵在骨罗烟的胸口,轻声道;“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无法用狐魅蛊惑的人。”
“骨罗烟,骨罗烟,我遇上你,好幸运。”
……
狐狸眷念的缩在骨罗烟怀里不愿松手,她一会儿亲亲骨罗烟的嘴角,一会儿勾拉骨罗烟的手指,她黏在骨罗烟身上,很久才感慨道:“若你是只狐狸,我定要娶亲于你!”
骨罗烟笑她:“你知晓娶亲的意思嘛。”
“当然,你少小瞧我。”念青不满地瘪嘴,她抱住骨罗烟的脑袋,往额间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说道:“我们狐狸中可是出过位不得了的人物,太阳天下雨,狐狸娶亲过。”
“那位狐仙娘娘的事儿你定不知吧,哼,娶亲娶亲我早就知晓是何意了。”念青说完,她的手往骨罗烟的身上一捏,这下惹火上身,身下的人锢紧她的手腕,翻过身来,以另一只手臂撑住床,将念青困在了身下。
骨罗烟盯住念青的眼睛,她说得克制:“小狐狸,你不乖。”
那做了坏事的狐狸没有丝毫忏悔之心,见骨罗烟如此说,她便笑开了花。
念青没被禁住的那只手不老实地往上爬,从骨罗烟的下巴滑入胸口,她笑得张扬,眼神如丝线般将骨罗烟的视线牢牢锁住。
念青呢喃:“天色尚早,骨姬如何想呢?”
“待天明再说罢。”骨罗烟压下来,咬念青的耳朵,吻她的眼睛,脸颊,最后再是嘴唇。
夜的缱绻将天幕盖了一层又一层。
星辰流动下来,变作露水,变作搅动的星轨。
后半夜起了一场狂风,来得迅猛,来得急切。
……
骨罗烟同念青依偎在一起,喘息着,依然在回味。
念青如同婴孩,初尝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她拥住骨罗烟,快活地哼笑。
骨罗烟溺水般望着她,再吻一遍,这才回身望着顶上的帷幔。
她呼吸着,渐渐缓和下来,对念青道:“老鸨要放我走了,念青。”
念青的狐狸耳朵动了动,依然靠在骨罗烟颈窝:“真的吗?那你要去哪里?”
“还不知,但往后我们一起去天地看看可好。”骨罗烟的眸中漫上悲伤,她平静地说。
“好,你去哪,我就去哪。骨罗烟,你是我的。”念青咬在骨罗烟锁骨,微微地疼。
很快便又松开嘴,念青看着温润肌肤上的那个淡淡咬痕,轻轻舔了舔。
“红馆中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你知晓的,和老鸨的一战,你伤他太多。他不会谅解你。”
“不过是只臭虫,打死就好。”念青抱着骨罗烟,她睁开眼睛,眸中现起杀意。
“不可,馆中还有众人,我告知过你的念青,不要伤及无辜。”骨罗烟望着顶上,久久都没有回神。
她又说道:“我要你先走念青,出红馆去。北面有棵老槐树,是秋娘告诉我的,你就在那儿等我。”
“七日后我来寻你。”
念青不满的闭上眼,更紧的抱住骨罗烟:“不要,我不想与你分别。”
骨罗烟笑出了声:“只是暂时的,小狐狸。”
“我真的不能留下吗?”念青楚楚可怜地问。
“就七日,好不好……”
骨罗烟的手拍着念青的后背,一下下哄。
小狐狸很受用。
她抬起头,看向骨罗烟,有些疑惑:“骨罗烟,你为什么哭了?”
一滴晶莹顺着骨罗烟的脸颊落下去,念青伸出手,为她擦去了眼泪。
她听见骨罗烟说:“是太高兴了,我被困在这里十五年,现在,我终于要得以离开了。”
“如此嘛……”念青说着,也自发露出笑。
“那你高兴,我便也高兴。”她低下头,再吻一次骨罗烟的唇。
亲昵的水音,现出一声啵——
念青重新倒进骨罗烟怀里,她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很是惬意:“好,我答应你骨罗烟,我去外面等着你。”
·
明宫中森冷。
宫殿中未点炉火,池中唯有一女子正在沐浴。
宫人携着一件东西走到池边,恭敬地跪地托起双手:“娘娘,红馆送来的礼,说是祝愿娘娘万岁不倒。”
女子未回身,她仍旧站于飘着薄冰的池中,冷淡着声音道:“何物?”
“是一味金丹。”
女子挥手,屏退了宫人,“好,本宫知晓了。”
她潜入水底,再不于水面停留。
·
一行人隐于阴暗中,快步往前行去。
从密道中出来后,一直都是秋娘带路。她探得了泥菩萨的所在,新月之时越来越近,还是要早些摧毁才好。
从前馆往后去,便越发阴森,馆中几乎见不到活人。
秋娘在前,她停在一扇门后,往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四处看看,周围鸦雀无声,再往里去,便使得众人都皆是瞳中一震。
满院的白骨堆积,头盖骨小小的,似乎都是婴孩尸体。
椿桃紧了拳头,咬着牙不愿让自己再去看。
众人深吸一口冷气,继续往前去。抬头,便能看见那白骨堆上的神龛。
神像有模有样的一手捏着手指,一手托着房子。
血红的衣裳从供台上垂落下来,浸了香灰和血糜。
众人都不敢出声,许是因为姬子都离了红馆的缘故,馆中再无血肉,几人进入院子时,白骨也不见响动。那泥菩萨确是虚弱了不少。
骨罗烟同秋娘点头。
众人开始布阵。
雪伊从随身的袋中拿出符水,浇在地上,围绕着泥菩萨神龛画了一个圈。
椿桃在院门边取出纸鸢,然后便跑起来,放了长线,让那纸鸢高高瓢到这白骨院子的上头。
秋娘同骨罗烟交换眼色,再次定神,于是她手举着黄符往白骨之上走去。
她一步步走向神龛,一面念念有词:“上有无上天君,下有至下阎帝,天君护我,阎帝佑我。诛灭阴邪,以净天地。”
骨罗烟看着秋娘往上走,于是她于身前摆出三根烛。
火折子被打开,点起蜡烛。
一,二,三。
烛火依次被点燃。
当三支蜡烛同时被点燃的瞬间。
院子中如洞穴般的天顶开始晃动起来。
骨罗烟身前的火焰在瞬息间转向蓝色。
院中的天顶在撕裂,形成一个深邃的开口,其形状似庞然大物的血盆大口。
白骨现出怪叫,现出颤抖,秋娘走得缓慢了些,她站不稳,于是倒下来,跪爬着支撑着身体继续往前。
她手中举着黄符不松,声音也越发震耳欲聋。
“上有无上天君,下有至下阎帝,天君护我,阎帝佑我。诛灭阴邪,以净天地!”
其上天顶现出的嘴巴发出一声巨叫,一股无形的吸力开始形成,似飓风般想要将院中的一切吸入其中。
雪伊早已撒下的符水升腾上去,于半空中现了形。
水珠变化为空气,变成无形的剑刺向天顶的巨口。
又是一声巨响!飓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顶上的石壁上转而现出霜花,现起坚冰。
快速凝结的冰往周围笼聚过来,往深渊巨口中堵去。
骨罗烟看着身前飞速燃烧的蓝烛,心下一紧,不由为秋娘担心。
快……快!
秋娘往前爬,她咬着牙不断往前,没有一刻的停留。
白骨在阻拦她,那近在咫尺的神龛也升起一股妖风要把她向外推走。
秋娘用另一只手撑住身体,她站起来,飞速跑起,纵身向着神龛跳去。
她咬紧牙,终于于无数难关中将黄符贴到了神像的胸前。
有一股气,素秋憋了十年。现在终于能讲出:“你这妖怪,你还我女儿来!”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便被风吹走了。
秋娘从白骨堆上摔下去,她大口呼着气,见天地现出一阵惨叫,这才于大哭中露出了一个极悲惨的笑容。
绑在院门边的纸鸢快速抖动起来,神龛里的无头神像现出裂痕。
一阵恶心的味道四散而出,天地现出的惨叫之后,是地震,是大地四分五裂的哀嚎。
院中残存的门板同砖瓦一起,如波浪般从门口往白骨之后的小房子袭去。
一声鼓音,咚——
那破败小屋的门开了。
高大的女人站在门后,一张煞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红。
足千娇看着天,看向纸鸢。他笑起来,嘴巴咧开的弧度裂到了颧骨。
飘飞的纸鸢被绳线牵引着,那纸糊的飞鸟却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猛烈地扇动翅膀,想要挣脱。
骨罗烟身前的烛火灭了。
一阵冷汗席卷了全身。
她也在看着空中的纸鸢。
红馆泥菩萨,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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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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