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山顶·丑时——
山风渐息,夜色如墨,仿佛连天地都陷入了沉寂。
山下的喧嚣与嘶喊声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静谧。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是一伙的吗?”和光站在济春子面前,抬手拔下头上的幻影簪。刹那间,她的双眸泛起如月色般的莹莹光芒,仿佛夜空中的星辰。
济春子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不受控制地瞪大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的震惊并非源于和光,而是站在和光身旁的那个人——巫瑞!
天禄长老的亲传弟子,她怎么会在这儿?!
巫瑞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竖起瞳孔,冲济春子歪头一笑,语气轻佻:“很惊讶吗?我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是庄主的人啊。”
济春子像是愣住了,迟迟没有说话。
“切,不吓你了。”巫瑞的瞳孔恢复如常,语气也轻松了几分,“和你说清楚,此次屠庄可与我们几个灵族无关。我也是昨日才得知此事。”
“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说罢,她伸出手,将济春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济春子踉跄了几步,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今日的冲击对她而言依然太大了。
“封遥,这里交给你了。”南胥月突然说道,随后便走进了传送阵。
封遥看着传送阵慢慢消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公子他……
封遥紧闭了一下双眼: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公子自会处理好他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完成公子的嘱托。
封遥转身面向众人,山风吹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她沉声道:“诸位,是时候介绍一下彼此了。”
——蕴秀山庄·主府——
与此同时,南胥月已经到了山庄主府。
他在院中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南庄主。那个曾经威严无比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他瘫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下,似乎连起身坐在椅子上的力气都没有。
南胥月一步步登上正厅的阶梯,步履从容,仿佛没有看到脚下遍地的尸身。
他跨过门槛,目光未曾停留,甚至未曾低头看一眼南星晔的尸体。
“灵族...灵族今日来屠庄,你事先知道,是吗?”
“你是不是还恨我和星晔,所以...你就任由灵族前来屠庄,咳咳...”南庄主的声音虚弱无比,说话已是断断续续。
南胥月并未急于回答,只是在一旁寻了把干净的椅子坐下,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
“薛氏和弟弟恨我天生十窍,似乎从我出生起,便注定是少庄主。所以她们想要杀我,用尽手段,只求南星晔能够有继承山庄的机会。”
“蕴秀山庄,世代负责守护一方人界安宁。但自您继位,却对灵族变本加厉,数次带领弟子镇压灵族,杀生无数,这才引来灵族屠庄复仇。”
“这是我的命数,也是您的命数。”
“更是蕴秀山庄的命数。”南胥月轻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一声轻笑,仿佛彻底激怒了南庄主。
他猛地扶着椅子起身,一只手死死抓住南胥月的衣领,另一只手提起长剑,锋利的剑刃直指南胥月的脖颈。
南庄主呼吸粗重,赤红着双目,怒声道:“我杀了你!”
南胥月的目光从剑锋缓缓移至南庄主的脸上,神色依旧平静,眼中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笑意:“父亲,你是要为了一个已死的弃子,毁掉一个活着的宗师。对吗?”
对吗?
南庄主好像突然失去力气,长剑“咣当”一声落地。他坐倒在地,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中有些许悲凉,却也有些许决绝。他的眼角悄然滑过一滴泪,没有人看到。
好啊,失去了十窍之子,他蕴秀山庄还有当世第一阵修宗师!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从今往后,你便是这蕴秀山庄的庄主。”南庄主说完,便举起手中的长剑自刎了。
南胥月双手搭在折扇上,轻轻将脸靠在手背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南庄主,看着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看着他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衣摆上。
他好像应该哭一下,或者至少表现出些许难过。可惜,都没有。
若是周围有旁人,他或许会故作眼眶泛红,演出一副伤心的模样。但此刻,周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南胥月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平静,这种无需矫饰情绪、无需伪装情感的感觉,原来是这般……轻松。
脚步声凭空从院中传来,南胥月迅速看向门口——是封遥,她的手中握着青玉令。
二人对视,一时无言。
封遥缓缓走向南胥月,目光扫过南庄主和南星晔的尸体,却未作停留。
她只是走到他身旁,伸手准备将他扶起——公子今日在山顶站得太久,双膝想必早已疼痛难忍。
“公子……”封遥刚开口,就被南胥月打断,“封遥,你会觉得我太过冷酷无情了吗?”
“封遥从未想过这些。我只觉得,公子就是公子。”
南胥月凝视着封遥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一瞬间,在这充斥着血腥与肃杀的空间中,南胥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轻松。
“封遥,我们回别院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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